卷一 當時隻道是尋常  第九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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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眨眼間,一切都恢複正常。
    宋喬妍一把推開鬼使神差的弦清,清麗的小臉上冷若冰霜。董翰連忙接住弦清,低聲問她要不要緊,雖然他沒有像宋喬妍一樣表現出來,但暗地裏卻也不爽快。
    弦清定了定神,有些不好意思地回想起剛才的樣子。
    那邊曉曉也被救起來了,她焦急地趕過來,噗通一聲給弦清跪下,低頭哭著說:“小姐對不起……曉曉不該和船夫搭話的……小姐現在沒事吧?”
    弦清安撫似的拍拍她的頭,柔聲道:“別自責了,乖。我這不好好的麼?還有你自己也已經掉下水了,就算我懲罰過了,那現在你身上還滴著水,著涼了怎麼好?別哭了啊。”
    曉曉紅著眼睛點點頭,轉身看向宋尚文,“這就是救了小姐之人麼,怎麼倒下了?咦?他不是……”
    宋喬妍扶著哥哥,瞪了弦清一眼,又默默打量曉曉一番,滿臉不愉快地說:“哥哥為了救她,親自下水,現在還發了燒,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既然你們已經無恙了,就不要打擾了,自行離開吧。”
    美貌女子端莊靚麗,弱柳扶風的樣子雖然讓人忍不住想要垂憐,但是那一身的敵意像針刺一般,讓人不敢接近。曉曉撇撇嘴,心想幹嘛那麼冷淡,好像我們欠你銀子似的,本來還想說兩句感謝的話呢。對美貌女子的背影做做鬼臉,見弦清蹙眉不讚同地拽拽她衣角,曉曉才收起鬼臉。
    恰巧此時宋喬妍回頭看了他們兩眼,曉曉摸了摸心口,暗暗道,好險啊……
    “小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弦清這才疑惑地問董翰,她剛剛已經窒息,思維渙散了,本以為必死無疑,可現在……被救起來了?
    “我一會和你說,現在還是快點回去的好。”董翰淡淡道。
    回到府裏,董翰吩咐人弄來兩碗薑糖水。陸府的人幾乎沒有不知道他的,他說話也沒有人敢反駁,於是兩碗濃濃的薑糖水很快便端上來了。
    曉曉沒有異議,抓起來一口氣就喝掉了,澀澀辣辣的滋味曉曉一點都不喜歡,但她也沒有流露出來。她似乎還是非常自責,不再多話,拘謹得很。半晌,她覺得自己留在這也沒用,行個禮就離開了弦清的房間。
    弦清看看她的背影,眼角有一絲擔憂,心想要不要去安慰她一番?這樣下去可不好。
    董翰坐在弦清對麵,一眼便看透了她的想法。他輕輕一笑,道:“不必了,曉曉天生活潑自在性子,這次她差點讓你嗆死,自責是難免的,讓她自己散散心。要是你去安慰她,她把那份自責壓在心裏,強顏歡笑,那可就適得其反了。”
    點點頭,弦清問董翰:“在船上是怎麼回事?似乎是宋公子救了我,可是……你們眼神怎麼那麼怪?”
    董翰臉色又變得古怪起來,他不悅又壓抑地說:“先不說那個,你把薑糖水喝掉,要是受寒感冒了可不好。”
    弦清不知道他是怎麼了,但那個模樣絕對不太自然,當下也不多問,隻是凝望著碗裏的水。
    “……”
    “喝掉!”
    “……我討厭薑糖水。”
    “喝掉!”
    董翰當然知道她不喜歡,但他古井不波地重複一遍又一遍,麵無表情。
    “我不要!”
    “喝掉!”
    “……小翰,咱能不能待會再喝?”弦清縮縮脖子,試探地問道。
    董翰麵上終於露出其他的表情,但那絕對不是好兆頭。
    “弦清是怎麼了?如此別扭,可是要為夫親自喂你?”董翰調笑道。
    “……不用了,我喝。”
    悲痛地喝下難喝的薑糖水,弦清兩眼淚汪汪。
    董翰歎了一聲,往她嘴裏丟了一顆糖。弦清立刻含住,半天都不肯嚼一下。董翰有些鬱悶地想,真的有那麼難喝麼?
    “小翰,剛剛到底怎麼回事?”弦清含著糖,含糊不清地問。董翰越是不說,她越是好奇,好奇就要問嘛。
    意料之中地發現,董翰臉又黑了下來。
    弦清小心翼翼地戳了董翰一下。
    看著弦清那副模樣,最後董翰還是一五一十地說了,不過給弦清度氣那段自動省略了。
    弦清無語,知道董翰還有隱瞞之處,比如說她剛睜開眼,看見的便是放大的宋尚文的臉,那是什麼情況?董翰一點點都沒有透露,弦清不甘心地撇撇嘴,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竟然也吝嗇告訴她!
    看見弦清小媳婦受委屈地模樣,董翰撲哧一笑,他的弦清啊,真是傾國傾城又可愛誘人,不能讓別人奪了去呢……一瞬間,董有一種把弦清攬在懷裏好好憐惜的衝動。
    但還是按捺住了,要真的做了,弦清保不準又要追殺他。
    想起小時候,他就是因為忍不住親了弦清可愛清麗的臉蛋一下,活活被弦清追殺了好幾天,最後還是他吸溜鼻子給弦清賠不是,而且發誓不敢再褻瀆弦清絲毫。弦清滿意地點點頭,拋卻鋤頭小刀,揚長而去。留他在原地發完最後一句誓:……在成婚之前。
    有些啞然失笑地聳聳肩,當年吸溜鼻子的人,愛發脾氣的人,都長大了,一個戴上瀟灑風流的麵具,一個穿上清雅淡漠華衣,隻有在獨處的時候,才會稍稍流露出本性。
    不禁想,她,有沒有一丁點喜歡自己?
    他才是那個最忐忑不安的人,雖然一切都被他打點好,一切準備都做齊了,若是她不喜歡自己,不就前功盡棄了麼?
    暗自歎了一聲,董翰摸摸弦清秀長柔順的發絲,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過一會想到什麼似了,“伯母那邊我去說,她不會教訓你的。”
    端著空空的碗,董翰默默離去。
    門“吱呀——”關上的瞬間,溫和的陽光消失,寧靜了陽光裏的紛紛的塵埃。
    弦清從窗戶看著董翰有些落寞的影子被夕陽拉的老長,模糊又哀傷,她不禁思索。
    自己對董翰,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懷?
    那對宋尚文,又是什麼感情呢?
    沒有回答,那些寧靜了的塵埃,再也飛揚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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