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芳的香氣從香爐內冒了出來，柳清越帶著微笑的臉在煙霧中漸漸迷茫。
    “駱娥現在怎麼樣了嗎？”柳清越看向蒼裔，動作不知為何尤其的慢。
    “隻是被禁足了。”蒼裔恭敬地說道“這對劉耿來說是很輕的懲罰了。”
    “那就是說她還可以出來。”柳清越笑了起來“劉耿果然是很喜歡夏醇葵的，即使隻是和夏醇葵相似也舍不得多罰一下。”
    蒼裔低下頭，問道“那公子想要怎樣幫助駱娥走出來呢？”
    柳清越有點驚訝的看著蒼裔，然後似是讚賞的彎了一下嘴唇，說道“就帶我去見一見駱小主吧。”
    “是。”蒼裔點頭。
    駱娥坐在房間裏，呆呆的看著門外。想起自己答應了夏元林的事，不禁覺得自己真的是很沒有用。這下是怎麼辦好呢？恩公交代的事沒有做到，自己現在恐怕也是自身難保。可是當她又想起柳清越那時無助的樣子時，又不禁覺得自己這樣做是正確的，柳清越雖然已經不是吉祥兒了，但是他還是一個人，為什麼劉耿會這樣對他呢？就像對待物件一樣，毫無憐惜。但是這時柳清越對劉耿依戀又信任的眼神又在駱娥的腦海裏閃過，駱娥歎了一口氣，喃喃的自語。
    “難道喜歡一個人就會將自己放到這麼低嗎？”駱娥自言自語道，自己是真的看不懂柳清越的行為。
    “駱小主為什麼一個人在這裏歎氣呢？”就在駱娥走神的時候，柳清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站在了駱娥的身邊。
    “呀！”駱娥驚叫一聲“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就在剛剛。”柳清越笑得很是禮貌溫和，但是駱娥就是覺得柳清越現在身上纏繞著一陣壓力，讓她不敢直視。
    “我可是嚐試過讓門前的丫鬟來通報了，可是她不識抬舉，所以就隻好讓她睡一下了。”柳清越笑著繼續說“駱小主剛剛是想什麼想得如此入迷？清越可是有機會得知一二？”
    “沒有什麼。”駱娥不敢說出來，現在的柳清越給他的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雖然她是想過柳清越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但是現在柳清越給她的壓力卻是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難道駱小主剛剛是在想清越吧？”柳清越仿佛看穿駱娥心中所想一樣，看著駱娥毫不掩飾的表情，又笑著說道“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駱娥帶點不安地抬起頭看著顯得異常年輕的柳清越。
    “清越今年已經二十九歲了，你難道在我眼中算不上是一個孩子嗎？”柳清越毫不忌諱的說出自己的年齡。
    駱娥呆呆的看著柳清越，眼裏帶著難以置信。
    “看起來小主對這件事很是感興趣，但是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柳清越避開駱娥好奇的眼神，吃吃的笑了一下，繼續說道“清越雖然不知道駱小主來這裏是為什麼的，不過也可以略略猜到一二，隻是不知道您是否有意願和清越合作一下？”
    “合作？”駱娥皺起眉頭，有點奇怪的看向柳清越。
    “對，在事成後您隻要做一件事。”柳清越看著駱娥，笑起來“成事後請小主將劉耿交給清越，清越要取他的性命。”
    駱娥一下瞪大了眼睛，看著似乎在說著熏香這樣會更加美妙的柳清越，顫聲問道“你…不是喜歡劉耿嗎？”
    “我不會喜歡他。”柳清越笑起來，笑容裏帶著駱娥無法理解的絕頂豔麗，直到後來駱娥才明白那是一種叫做風情的東西。
    “為什麼？”駱娥問。
    “就衝著大人從來沒有把清越當成是一個人。”柳清越平靜地笑著，說道“難道小主看到的不是這樣嗎？”
    駱娥咬了一下嘴唇“可是…”
    “曾經當過小主師傅的人應該是說過吧，小主在這裏就隻是等著被叫去暖床的女人而已。”柳清越說道“但是她說的可不是完全正確。”柳清越的笑容隱了下去“小主可不是一個女人，小主就隻是一個工具，不過一個代替品而已。而清越也就不過是一個可以讓大人感到滿足的玩具。”
    “…”駱娥低下頭，沒有作聲。
    “相信小主是個聰明人，懂得清越說的是什麼意思。”柳清越說道“如果小主還不知道，那小主就不得不說小主的主子眼光是有點差了。”
    駱娥抓住衣袖，沉默下來，最後開口問道“那柳男侍的意思是？”
    看著駱娥臉上似乎赴死一般的表情，柳清越笑道“大人不就是要小主碰清越嗎？那小主就屈尊一下碰碰清越就好了。”說罷走到駱娥麵前“小主隻要記住，清越在大人麵前隻是一個玩具，不是柳清越，是一件可以隨意展示玩弄的寶物。”
    “你…為什麼？”駱娥還是有點不甘的問道“你明明…”
    “大人可不是第一個抱清越的人。”柳清越湊到駱娥耳邊說“有一件事孫小主是說的很對的，清越是男人的寶貝，因為清越可是六歲開始就夜夜都給男人侍寢了。”
    仿佛有一個炸彈在駱娥的腦海裏轟炸了一般，駱娥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來。
    “所以在清越的眼中，那些都不是人，隻是一堆堆肉而已。”柳清越的聲音裏透露出幾分神經質“憑什麼柳清越要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了這二十多年？清越就是在等著一天將他們在清越身上施加的一切還回去。”柳清越搭上駱娥的肩膀，手上的力度漸漸增加“當一個男子發現自己被男人抱著卻回迎合時，那是一種屈辱，清越在被選作吉祥兒的那一天就被剝奪了正常人的生活；後來因為那幫人清越就連性別都被人剝奪了，隻能像一個娼妓一樣在別人身下呻吟求活。”他的手指雖然很是白皙纖細，但是力氣確實不小，駱娥覺得自己的肩膀已經淤青了，然後又聽到柳清越說道“清越可是能不恨嗎？”
    駱娥這才抬起眼睛看著柳清越，發現他的眼神竟然和看著劉耿時一模一樣，她自己誤以為的依戀，居然是恨意。
    “幫我，不然你的主人沒有那麼容易可以殺了劉耿。”柳清越忽然又笑得無比溫和迷人“駱小主就答應清越的條件吧，這可是對我們都很有利的。”
    駱娥已經被柳清越嚇得有點離魂了，隻有麻木的點點頭。
    “那我會和大人說一下您的事的，所以您就不用擔心了。”柳清越站起來，一如初見時的空靈美麗，仿佛剛剛狠狠地捏自己的肩膀的人不是他一樣。
    “您就好好的等清越的消息吧，清越就此告辭了。”柳清越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出了駱娥的院邸，留下還沒有從震驚中恢複過來的駱娥。
    “公子。”蒼裔走到柳清越身邊。
    “沒有事，回去吧。”柳清越笑著，彎起的眉眼顯得很清麗。
    “公子，您是傷心的。”蒼裔說道“但是您還有我。”
    柳清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那樣的我，你不會接受的。”
    “請您相信我。”蒼裔說道往柳清越身邊靠近了一點，柳清越感覺到蒼裔的體溫移開了一點。
    “您可以相信我的。”蒼裔說道。
    “看看吧。”柳清越又笑起來，快步往劉耿的住處走去。
    夏元林拿著手上的信，看了一會，然後用手指敲著信封對百裏梧說道“就是這樣？”
    “百靈堂調查到的就是這樣。”百裏梧淡淡的說道。
    “真的是金衣公子？”夏元林皺起眉頭，但是隨即又鬆開，冷冷的說道“是就是吧。”說罷將手上的書信丟到一邊，不予理會。
    “真是人不可以貌相。”夏元林冰寒的語氣凍得百裏梧顫抖了一下“我們走吧，是時候去看一下我的軍隊了。”
    “那夫人？”百裏梧提醒道。
    “就讓她住得好一點，我會好好的展示給金衣公子看的。”夏元林眯了一下眼睛“好告訴他我是多麼的珍惜自己的‘妻子’。”走出了營帳。
    “是。”百裏梧彎腰，跟著夏元林走了出去。
    “對了。”夏元林又說道“最近劉耿似乎對我們的行程似乎很是了解，你去好好的調查一下。”他想了想，強調的說道“特別是一些老將。”
    “是。”百裏梧頓了一下，但是還是應道“屬下會盡力調查的。”
    “這就好。”夏元林點點頭，和百裏梧一起離開了。
    就在他們離開時，申公相在營帳的另一邊走了出來，他的手裏緊緊地抱住一堆賬本，隻是他煞白的臉是失神的，呆然地眨了幾下眼睛，他緩緩地離開了自己站的地方。
    “你以為夏元林是真的相信你們嗎？”冬鯉的話回蕩在他的耳邊“他隻是覺得你們還有利用價值而已。”
    “公子是不會這樣的…”申公相想起自己天真的回答，還有夏元林對黎越窯的事情的處置，不禁失笑。
    連冬鯉都看出來了，難道就是自己看不出來夏元林已經不是當年的夏小公子了嗎？隻是自己如何放得下這多年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