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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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盛二十三年,六月初,山上桃花正是盛放之際,放眼過去,一片粉色的浪漫。
玄耀國在這個時機,總會舉辦一些活動,在六月桃花盛開的季節,當地就興起了一個“頡桃節”、
頡桃節,顧名思義,當然不是摘桃,而是折取桃枝。也不知道這個節日是從何時開始興起,然後到聞名天下,總而言之,那一天,會有很多人慕名來到玄耀國的騎龍山,而且大部分都是正當花季的少年少女,當然,少年居多。
當然,殷君霖和姬清曦也慕名而來,不為別的,隻因為這“頡桃節”的一個故事。
每個節日都有自己的起源,而這“頡桃節”,更有一個令人震驚的故事。與有些國家的折枝意義不同的是,這個節日是為同性間的感情所設置的。在騎龍山頂有一座廟宇,廟裏有著一位資曆高深的老和尚,據他描述,那年正逢災荒,山下百姓鬧饑荒,沒有吃的東西,隻有騎龍山上有著一些尚可裹腹的食物,被暫時用來救急。當時的騎龍山,除了雜草大樹,能吃的東西頂多就是一些野雞野兔,還沒有桃子這類水果。他是在下山派糧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那麼一幅景象,至今難忘。
那時,好像是在三十五年前吧,那個老和尚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非要選擇走那條僻靜的路,行到半路,正好看到兩個少年站在一棵開滿粉色花朵的樹下,隱約還能看出,在那一簇簇的花下,居然有幾個粉嫩嫩的果實,豐潤飽滿。他才想接著走幾步,就震驚的看到那兩位少年居然在那棵樹下擁吻。輕風拂過兩人如墨的長發,在空中才要打上同心結,卻又在關鍵時刻散開,一紅一黃的服飾在日光下十分耀眼,紅的張揚,黃的貴氣。那張頗為冷峻的男子雙頰微微泛紅,身子軟若無骨的攀在黃衣男子身前,修長的脖頸擺著一段撩人的弧度,皓白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竟讓人有種心癢的衝動。
淡粉色的薄唇被另一張唇含著,遺漏著點點淫穢的色彩,但是在那個人的臉上,卻又是那般自然,惑人心神。
至於那黃衣男子,老和尚並沒有看清他的麵容,隻是看到了一個側臉,也讓他無比的震驚。那人有著一張較為陰柔的臉,盡管稚氣未脫,但眉宇之間,卻總噙著一絲與之不符的狠戾。不過他也能看得出來,對於那懷中的紅衣男子,他也是愛惜不已的,輕柔的吻在粉色的花蔭下顯得那般浪漫,讓老和尚不由得迷失了自己的雙眼。等到他們又嬉笑著離開後,老和尚走到那棵樹下,隻見樹上寫著“寄情桃花,開花結果,願吾們之情,也如桃樹一般,有因有果”這麼一句。
迷離的望著那兩個少年歡快的身影遠離自己的視線,老和尚微微一歎,輕喃一聲“阿彌陀佛”,一個果子突然從樹上掉下,砸中他的腦門,甜膩的汁水順著他那光潔的額流下,滑入嘴裏,居然是那般甘甜。抬頭一看,驚奇的發現,滿樹桃花已化為碩果累累,看著那桃花凋零,隨風飄散,點落在地,瞬間長出一棵桃樹。才不過片刻,漫山遍野,已長滿了開滿桃花的樹,一眼望去,盡是粉色,紅如鮮血,竟有著點點的不祥。
不過老和尚當時也沒有太過在意,摘了桃就往山下送。他知道這桃子是貢品,也知道那兩人非富即貴,於是就留下了這棵桃樹,並且每年都會到那棵樹下看上一看,希望能再見那兩位少年,可惜,每年過去,看到的,隻是一些過往的遊人。但是每到一天,他就驚奇的發現,在那棵樹下,總會有一對對的同性情侶來到那棵樹下采拮桃枝,以作情感之間的見證。於是,這一天就成了一個特殊的節日。(某素:嗬嗬,那個,胡編亂造沒什麼邏輯性,各位看客隨意看看就好)
騎龍山上滿地桃花,順著山路行來,撲鼻的花香,芬香還含著一股甜膩。三三兩兩的人群陸陸續續上山,成群結隊的聚集在半山腰上方的一片。這些人不乏有著同性相互牽手的場麵,在這個世界上,這裏算是唯一沒有人會鄙視厭惡同性間感情的淨土。
途中一輛馬車驅使而來,富貴華美的裝飾,極具震懾的鈴鐺晃眼的掛在車頭,一匹上好的汗血寶馬居然被當做拉車的低等馬,驚得眾人頻頻側目,眼露詫異和鄙夷。疾風吹開窗口的簾子,隻見得馬車內左右一位妙齡女子,其容貌簡直就是天女下凡,清冷高貴的氣質襯托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傲氣,雪白未尖的下巴高傲地揚起小小弧度,可以看出,這女子絕對不是一個好惹的主。
馬車行到廟前停下,一位長得還算俊逸的男子下車掀起簾子,態度頗為恭敬地將車內女子請出,廟裏的方丈忙得出來迎接,向她微彎身施禮。
“老衲淨淵,見過公主,公主遠道而來,老衲有失遠迎啊!”
“方丈不必多禮,我們進去吧!”那女子便是玄耀國的唯一一位公主,封號靜寧公主,具有天顏,被譽為天下第二美女,這第一麼,自然是指煙雲京華樓的神秘主人,也就是姬清曦是也。
她一下車,那些路人就被她的容顏驚倒,之前隻是匆匆一瞥,而現在,仔細看上那麼一眼,這才驚歎:不愧是天下第二美女,果然很美,就是不知道這天下第一美人到底長什麼樣?
一身豔麗華美的衣裙,綠荷色紋著白蓮,金絲繞邊,銀絲相襯,腰間係有白色腰束,多餘的尾部隨風揚起,帶著飄逸。頭山冠著一條精致的珠簾,掛在額際,眉間一點朱砂,隱隱透著妖冶。媚眼如絲,一雙已與常人的琥珀色眼瞳極其妖異,卻也是勾人的地方。朱唇如櫻,光鮮亮麗,很薄的嘴唇扯著一抹虛偽的笑,既高貴又矜持,卻莫名的陰鬱,總覺得此女心機很重。五官分布精細,皮膚又嫩又滑又白,似是豆腐一般,極軟,仿佛稍一用力,就會將其捏碎。一頭如瀑的黑發披在身後,掩住了翹臀,但隱約勾勒出了她那完美的曲線。
“好,公主裏麵請。廂房已經收拾幹淨,齋菜已在準備。”淨淵老和尚雙手合十,微微一躬身,走在前麵正打算帶靜寧進廟,卻聽得背後一聲急促的馬嘶聲,轉身一望,整個人瞬間呆滯在原地。
眾人也被這聲馬嘶驚到,紛紛側目看向那輛停在靜寧馬車旁邊的馬車,眼露好奇。隻見從馬車上跳下一位紅衣男子,其容貌極為俊秀,一雙桃花眼勾煞眾人的魂,嘴角噙著邪魅的笑,舉手投足間盡是張狂之意,但並沒有令人覺得不適,反而覺得,那男子就是適合這種張揚。
見他伸出一隻手,掀起了褐色的簾子,嘴角噙笑,眼裏泛著柔色,注視著馬車裏的人,是那般溫柔。這讓眾人都很好奇,紛紛翹首以盼,欲睹那馬車中人的風采,想知道究竟是怎樣的女子,居然能讓這麼一位俊逸的男子甘願做馬夫。
當然,這眾人中也包括靜寧公主,她同樣也是一眼注意到了那位紅衣男子,並且對他有了興趣。
隻見簾子一被掀起,一雙白皙纖細的手被那位紅衣男子握住,緊接著,一件鵝黃色的衣擺出現在眾人麵前,看其上,至其麵容,雙眼直直看愣在原地。這。。。這真的是。。。絕世驚顏啊!
入目的首先是那一頭烏黑油亮的長發,其上別有一個發髻,被一條白色絲帶綁著。再見到,額前縷縷碎發被風吹起,露出那雙如同黑洞般能夠吸引所有目光的眼睛,很黑,卻很清澈。一張唇淡粉色,微微抿起,勾勒出一抹淡雅的笑,清新的麵目很精致,白皙的皮膚沒有一絲瑕疵,極是完美。一抬首,一低眉,隻是那麼小小的動作,在他身上演繹得居然是那般素雅,清新,似是夏日初荷綻放一般。一身鵝黃色長衫,上繡有節節秀竹,清新脫俗,不過令人驚奇的是,那人居然是個男子!(某素:那個,不好意思,實在是想不出要怎麼描述了,最近狀態不好,腦子一片混沌,請見諒)
靜寧公主一看到那個男子,心裏莫名的浮現一絲妒忌,是容貌上的較量,還是因為那個紅衣男子?她也不知道這絲妒忌是為了什麼。
來人自然是聞名前來的殷君霖和姬清曦。殷君霖攜姬清曦淡笑前來,對望時的情愫流轉,眾人不難看出,他們是相互喜歡的愛人。
踏上一層層的階梯,兩人攜手走向老和尚。看著台階上的一紅一黃兩個身影,在老和尚眼裏,那眉眼郝然與三十五年前的那兩個身影重合,當下狠狠的震驚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直到殷君霖和姬清曦走到他麵前,他才晃了晃身子,歉意的施了一禮。
姬清曦同樣回了一禮,恭敬地說:“大師,請問那棵桃樹,是否在廟中?”
老和尚雙手合十,未彎了彎身子。“阿彌陀佛,施主何必明知故問?既然會來本寺,自然應該聽說過老衲的所見所聞。那棵樹,自然是長與這滿山的萬千樹中,等待有緣人見之。”
“多謝大師指點,清曦受教。”姬清曦還禮,溫和一笑。老和尚看著他們一個生的邪魅,一個生的柔美且清冷,卻同時散發著溫潤的氣息,當下又搖了搖頭,喃喃道:“果然,隻是相像而已,性子不同啊!”
“君霖,我們走吧!”
“嗯!”殷君霖邪邪一笑,不過望向老和尚的目光,怎麼看怎麼不善。姬清曦自然知道原因,那老和尚老是盯著他們出神,殷君霖自然不能忍受別人對他的打量,無奈一笑,伸手輕點他的額間。“你呀,別這麼敏感好不?不就是被人看幾眼嘛,難道你這堂堂的殷小王爺,害怕被別人看不成?”
“切,我怎麼可能會因為這個?你難道不覺得,那個老和尚看我們的眼神充滿了憐憫麼?我殷君霖就算不再是王爺,不再是將軍,也不至於淪落到被人憐憫的地步!”殷君霖嗤笑一聲,他們的身影漸漸遠去,說話的聲音漸漸模糊,但是零星還能聽到一些嬉笑的話語,可見他們之間的感情很好。
“好了,你也不要這麼在意,憐憫就憐憫吧,你這殷小王爺也是時候嚐嚐這種滋味了,當有錢人當久了,偶爾換一下角色,也是好的。”
“誒,此言差矣,我好歹也是從小從軍,也沒幾天是當著有錢人的身份啊!”
“嗬,沒幾天?明明已經是一年縱情風月場所,每每點的都是煙雲京華樓的頭牌姑娘,每天扔出大把的銀子,這像是普通百姓會做的事嗎?”
“。。。”殷君霖無言,含笑打量了姬清曦一眼,旋即笑道:“哦~我明白了,原來清曦你是在吃醋啊!”
“醋你個大頭鬼,誰會吃你的醋啊?”姬清曦像是被說中心事一般,反口否認,不過殷君霖才不理會他的否認,高興地大喊了起來。
“啊——太好了,清曦吃醋了,清曦為我吃醋了——”此時的殷君霖,宛若一個孩童一般,盡情地大喊大叫著,很是高興。
姬清曦被他這麼突然的舉動嚇得滿臉羞紅,看著周圍的遊人紛紛側目看著他們,好奇的眼神一波連一波的朝他們投來,當下羞憤起來,抬腳就去追著殷君霖打。
“啊,清曦,別打了,我錯了——”
“哼,你還說——別跑——”
“啊,救命啊,姬清曦要謀殺親夫了——”
“殷君霖,你還亂喊,別跑——”
長長的石階上,空蕩的山穀裏,兩人的歡笑回蕩著,一紅一黃的身影相互追逐,越走越遠。老和尚看著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後,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側身轉向靜寧公主,施了一禮:“公主,請隨老衲進寺吧!”
“有勞大師!”靜寧公主最後看了一眼殷君霖他們消失的身影,嫵媚的眼微微眯起,轉身跟在老和尚身後,嘴角勾起一抹怪異的笑容。
殷君霖,大盛唯一一位王爺,嗬,沒想到他居然喜歡男子。他身邊的那個男子。。。姬清曦是吧,本公主記住你了。
“希常,給本宮回去查一下,姬清曦是什麼身份。”行至廂房,靜寧公主突然開口,身側的侍衛淩希常聞言,隻是拜了一禮,轉身離開,既然已經到了廂房,那他一個大男人,自然不會繼續跟進去。
靜寧公主推開廂房的門,喚了一位身著淡綠色衣裙的丫鬟“碧淩”進來伺候,行到梳妝台前坐下,淺淺的笑掛在嘴角,優雅而高貴。
“碧淩,替本宮卸妝,本宮要沐浴淨身。”
“是,公主。”
夜裏,清風徐徐,蟬鳴連連,簡潔卻不樸實的廂房內,搖曳著橘黃色燭光。靜寧公主簡單的披著一件月牙白的長袍,隱約的遮掩著剛沐浴好的身子,倚在窗前,抬頭看著明月,風華絕代。
淩希常一進門,就看到如此一幕,頓時傻了眼,愣在原地。他自十二歲入宮,成為玄耀國皇上倚重的大內侍衛,後來在十四歲時成為靜寧公主的貼身侍衛,對靜寧公主一見鍾情。當初的靜寧才隻有十二歲,卻已經出落得像個傾國傾城的美女,而且皇上十分寵愛她,因此也把她寵成了一位飛揚跋扈的女子。他喜歡她的驕縱,喜歡她的蠻不講理,喜歡她的霸氣,他多麼希望自己不隻是一個卑微的侍衛,他是多麼希望自己能配得上她,可是,他等不到那天了。
經過五年的相處,他自然知道靜寧一舉一動所代表的意思,既然她讓他去查姬清曦,那隻有兩個原因,要麼,她看上了他,要麼,她把他當做了敵人,也就是說,她看上了他身邊的紅衣男子,那個。。。被稱為“戰無不勝”的邊城軍元帥——殷君霖。
不過,以他對靜寧的了解,靜寧應該是不會喜歡上那個長的比她還美的男子吧!而且,他的身份,還是。。。
“希常,查到了嗎?”靜寧聽到動靜,緩緩的側過頭,輕聲問道,那綿綿的細語如流水般淌過心尖,溫涼溫涼的,很舒服。
“是。”淩希常進房,關上門,行至距靜寧三米處,開口:“姬清曦就是名揚天下的絕世公子,也是煙雲京華樓的主人,就是被天下人傳為天下第一美人的人,在一年前與大盛唯一一位王爺殷君霖隱居山林,當起神仙眷侶。”說到這裏,淩希常頓了一頓,又說:“公主,殷君霖對姬清曦用情至深,為了他,寧願退隱山林,若是可以,屬下希望公主。。。”
“放肆,淩希常,你以為你在和什麼人說話?本公主想幹什麼,還輪不到你一個小小的貼身侍衛來管。”靜寧聞言,怒喝著打斷淩希常的話,黛眉一豎,極其憤然。她自然知道這一點,殷君霖和姬清曦之間的感情,她多少也有聽聞過。她自小就聽父皇講過,大盛有一少年天生就是將相之才,若他能招到那般人才為婿,絕對能為玄耀國添加一隻有力的羽翼,於是她從小就在收集有關殷君霖的所有消息。每次聽到他在戰場上如何如何英勇,她就不對他更加多一分滿意,直到今日見到他,她才發覺,隻有這樣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靜寧公主。
可是,這麼優秀的男子,為什麼偏偏就喜歡上了一個男子?
盡管,姬清曦的確是比她靜寧美上百倍,比她有才能,比她有智慧,比她厲害。
可是,他再厲害,也不是女子,他再厲害,也無法向女子一樣為殷君霖生兒育女!
為什麼,為什麼殷君霖就偏偏喜歡上了一個下不了蛋的男子呢?
她靜寧就算比他姬清曦差上千倍萬倍,但他始終有一點敵不過她,那就是她可以為殷君霖留下殷家血脈,而他。。。不能。
隻要是正常男子,都會選擇女子吧!
“淩希常,好好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該有的規矩都是該有的,本宮已經長大了,也不會動不動就對下人施刑,所以。。。這次就先饒了你,若有下次,哼,就別怪本宮不念舊情!好了,本宮乏了,你下去吧!”
淩希常退出廂房,飛身上了屋簷,本是想讓夜風吹醒自己發熱的頭腦,卻無意間看到兩個在月下擁吻的身影,是殷君霖和姬清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