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意外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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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輾轉反側,雖然蓋在身上的被子很暖,然而吳邪卻覺得徹骨的冰冷。
直至天亮才沉沉睡去,這樣也好,這樣,我們也不用碰麵,吳邪想著,便沉沉睡去。
直到日上三竿,吳邪終於從被窩裏爬了出來。
穿戴整齊,朝鏡子裏照了一下,很好,很大的兩個黑眼圈,不禁自嘲地一笑。
莫道不相思,相思令人老。幾許細思量,還是相思好。古人誠不我欺。
打開門前站到窗邊朝對麵的房間看了一眼,發現門窗均緊閉著。
該是走了吧,這樣也好。
可是突然湧上來的失落又算是怎麼回事。他可算是明白這種煎熬的滋味了。
打開門,卻見一個信封隨之飄落在地。
吳邪不禁彎腰撿起來,信封折疊得很整齊,上麵卻工工整整地書寫著兩個漂亮的大字:吳邪。
呼吸為之一窒,那個人從沒叫過自己的名字。
小心翼翼地展開信紙,上麵卻隻有一行字,一如他一貫的言語簡潔:等我回來。
等我回來。
吳邪怔怔地看著這一行字,每個字他都認識,然而放在一起他卻有點犯迷糊。
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句話。
我吳邪,自然是會等你回來的。甚至,如果你允許,我會……盡可能地留在這裏,或者說,你的身邊。
張起靈,我吳邪會等你回來。
可是為什麼會有昨天的那一句話?
“我的事情,與你無關”和“等我回來”。
我該從哪一個方向去想?
靜靜地注視了很久,吳邪終於把信紙折疊好,小心翼翼地放進抽屜裏,轉身出去。
小遙小靜見到他出來,似乎都鬆了一口氣。
“吳少爺,族長他……”小靜率先開口道,想把張起靈已經走了的事情告訴他,卻又欲言又止。
“我知道。”吳邪點點頭,示意她往下說。
小靜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似乎終於放了下來,小遙接著說道:“吳少爺,別是有什麼事情你悶在心裏了,多想了就不好了,族長大概很快就能回來,到時候說清楚了就好了。”說完朝他寬慰地一笑。
吳邪也微笑著點點頭,讓她們擔心是自己罪過了。
這時候一個大娘走了進來:“吳少爺,吳少爺。”
“大娘,你有什麼事嗎?”吳邪心下覺得奇怪,但還是禮貌地上前問道,最近幾天跟著小遙小靜四處逛了個遍,族內的人幾乎都見過了。
“啊喲,吳少爺,我家大伢子功課不會做,我聽說吳少爺是讀書人,過來請教你呢。”
原來是為這事,說起來吳邪也接受過好些年的正經教育,不說滿腹經綸,該懂的學問還是懂的。
小遙小靜在旁鼓勵他:“去吧,吳少爺。”
吳邪略為不好意思地抓抓頭,寒暄幾句,便跟著大娘走了。
到了大娘家一看,一位隻頭頂上留著一撮頭發的約莫十歲光景的孩童正坐在書桌旁折紙飛機玩,看到有人進來,趕緊把紙飛機藏起來放到腳底下,一把抓起筆裝作很認真地在寫字。
吳邪正好看見了這一幕,不禁勾唇一笑,大抵小孩子都是調皮的。
那麼,張起靈的童年又會是怎樣的呢?
“大伢子,這是來教你功課的吳家哥哥,快叫人。”
男孩不滿地撇撇嘴,不情不願地道:“哥哥好。”
“你好。”吳邪沒有理會他的小情緒,直接俯身看他的課本。
“第一課,《職業》:貓捕鼠,犬守門,人無職業,不如貓犬。這是什麼意思呢?”吳邪低聲問道。
男孩翻了翻白眼,嘟噥道:“不知道。”
吳邪也沒理他,隻道:“這一課的意思是,我們都知道,貓的天職是捕鼠,狗的天職是看守門戶,就像我們人類也總歸有一份屬於自己的工作;貓不能看守門戶,狗也不能捕鼠,我們人類也是一樣,要找對適合自己的工作。”
那男孩似乎聽懂了,歪著頭點了點。
吳邪心情略微好了點,便打算繼續翻下一頁,突然那男孩發話了:“你怎麼會跟族長在一起玩?”
吳邪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問出這個問題。
“我父親說,他小時候都是一個人,連母親也不知道是誰,後來父親也沒了,你怎麼就和他一起玩?”
吳邪腦子裏的弦似乎繃緊了一下。
“我覺得他好無趣,也沒什麼人和他說話,找他也是為了兩家吵架之類的事情。難道你和他一樣都是這麼無趣嗎?”
吳邪的動作頓住,沒有接話,定了定神,道:“現在讓我們來看第二課。”
“切。”
表麵的平靜無波,卻無法忽視內心洶湧的情緒,有一種名為心疼的東西在體內逐漸蔓延,攫取了心髒。
這天上午和下午,吳邪一直留在大娘家教那男孩念書寫字。
大娘還央他留下來吃飯,吳邪禮貌地推辭了,回到了張家。
吃飯的時候,吳邪突然問了兩個女孩一個問題:
“你們,是什麼時候來到張家的?”
兩人皆是一愣,小遙很快接過話頭道:“也有十餘年了吧。”
“我們兩個是一個村裏長大的好姐妹。後來戰亂發生,我們整個村子幾乎都被掃蕩了,大人保護我們,卻死去了。我和小遙打扮成男孩子逃出來的。”
“後來我們兩個就流落到這裏了,族長那天正好在路上見著我們,當時我們餓得都頭昏腦脹走不動了,族長他坐在路旁一家小店裏吃東西,我們眼巴巴地瞅著,他便給我們一人買了一碗,我們吃完了便決定跟他走,他說他救人隻是順手。”
“我們也不說話啊,就是跟著,回到這裏,當時這裏還有一位老管家,我們見著活兒就幫忙幹,族長也沒說話,就這樣留下來了。”
“後來族長就讓那老管家回去養老了,我們也一直留在這裏到現在。”
“說起來族長的樣子和當年也沒什麼差別。”
“他們長壽。”
“對。”
“我們剛來到這裏的時候,他幾乎沒跟我們說過話。”
“說起來吳少爺來到這裏後,他的話反而比以前多起來。”
“這是好事,好事。”
“所以我說族長和吳少爺有緣。”
小遙和小靜一人一句,也不知道是有意把張起靈的事情告訴吳邪還是怎樣,吳邪沒說話,隻是看著她們說,神色很專注。
晚上依舊是輾轉反側,習慣性地去看對麵房間的窗戶以及書房的窗戶,自然是黑沉沉地緊閉著,搖頭苦笑,自嘲地想:這才第一天呢,可叫人怎麼活。
那挨千刀的悶油瓶,現在在做什麼呢。
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卻好像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那個人拿著銅殼手電筒,正在照著黑黝黝的墓道,兩根奇長的手指不斷地在墓壁上摸索著什麼,突然一發力,硬生生地從牆上把一塊磚拔了出來,看得吳邪心頭一緊,想說話,卻似乎發不出聲來,隻能看著,那人似乎也沒看見自己。
突然傳來了奇怪的響聲,張起靈轉過臉來,淡然的眸子盯著吳邪,在黑黝黝的墓道裏他的臉卻很清晰,臉上沒什麼表情,然而卻讓吳邪覺得整顆心都歡喜起來,看著張起靈朝自己走過來,正想叫一聲,突然張起靈腳下踩著的什麼東西似乎崩塌了,整個人居然直直掉了下去,吳邪整個心跟著懸了起來——
“小哥!”
吳邪從床上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抬手抹了一把,滿臉都是豆粒大的汗珠,頭發都濡濕了,整顆心也是狂跳不止。
看了一眼窗外,天剛蒙蒙亮。
是夢。
可是這時候從外麵傳來慌慌張張的一聲:“吳少爺!”
吳邪一聽這叫聲,馬上翻身下床,套上掛在床邊上的外套,幾步奔到房門前,打開便跑了出去。
來人吳邪認得,是族內一個青年,叫土根的,也就十七八歲的光景。
“發生了什麼事?”
土根見著吳邪,忙跑上前來,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吳少爺,不……不好了,族長……族長他們……被困住了。”
“嗡”的一聲,吳邪整個人似乎被雷劈了一下,僵住在了原地。
小遙和小靜這時候也已經跑了出來,一聽這話,也是渾身動彈不得。
吳邪突然就轉身跑回屋,速度之快,小遙和小靜根本沒反應過來,土根整個人也愣住。
“吳少爺,吳少爺!”
我必須去找他。
吳邪腦內隻剩下了這麼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