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呀！”白秋雪失笑，“還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倒也沒見你‘一心隻讀聖賢書’啊？”
    東蓮知道白秋雪是在調侃自己，便無奈道：“好娘親，給我講講！”語氣中竟略微帶了些撒嬌的意味。
    “好好好！”白秋雪高興地眼睛都彎了起來，“現在天下五分，互相鉗製著，倒也沒什麼戰爭。”說著，她看著遠方，似乎思緒也飄了起來，眼睛空茫茫的，“這五國，便是飄渺國，珞聖國，璞玉國，景翔國和莫飛國。我們現在，就處在珞聖國內。”
    東蓮覺得好笑：“那景翔國和莫飛國豈不是死對頭？”一個要飛，一個不讓飛，真不知起名的人是不是故意的。
    白秋雪回過神來，笑道：“你就會耍一些小聰明！正相反，景翔國和莫飛國是盟國！而我們珞聖國則和璞玉國是盟國。飄渺國，是五國中最強大的一國，故不用聯盟就可以和四國對抗了。”
    真是了不起！東蓮想到了美國。不過就算再強大，也不關他的事。
    “娘，我想先在風月樓中當殺手。”東蓮道。他知道風月樓是不會去查殺手的背景的，這是幹這一行的行規。他似乎是為了當殺手而生的，前生如此，今世也一樣。或許那把染血的屠刀，他一旦拿起，便不要想放下來了吧。
    “這……也隻能這樣了。”白秋雪幽幽歎了口氣。無論如何，還是要與風月樓糾纏在一塊兒嗎？
    東蓮看著白秋雪有些憂傷的眸子，知道她在想什麼，便道：“娘，相信我，有朝一日，我會帶你離開！”紫色的眸子中滿是堅定，看得白秋雪一陣晃神。
    “嗯！”她最後還是甜甜地笑了。無論如何……就算出不去，有這麼一個兒子，她的心，便永遠會是暖的。
    ——
    珞聖國京城內，有一條人盡皆知的大街，名為廣安街。之所以如此出名，隻因為廣安街是商業大街，無論是本國特產，還是外國產品，都在此街出售。也正是因為街上滿是外國的珍奇古玩，所以許多富家子弟都會來到這條街遊玩。
    而此刻，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一個相貌平凡的少年正低著頭，疾步走著，並不引人注意。他若是抬起頭，便會注意到他有一雙明亮澄澈卻又淡漠冰冷的烏黑眼睛。再仔細看，透過那烏黑，竟隱約可以看到一層紫光。
    少年穿著平凡的布藝，寬鬆非常，卻隱約可以看出他有著修長挺拔的身材。一頭長發顯得有些枯黃——一看就是平民人家的少年。
    但奇異的是，他舉手投足之間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疏離，卻又給人一種禁欲的美感。
    此人正是開始到外界遊曆的東蓮。
    因為輕功了得，他輕輕鬆鬆就闖過了廣寒樓外原本就不怎麼嚴格的守衛。他明白自己過於俊美的外形很可能給自己帶來麻煩，因此便易容了一番——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因為易容，是成為一個殺手的必修課。
    他現在並沒有什麼確切的目的。之所以會出現在京城，是因為他想要現在這個國家走走——雖然他沒有什麼種族榮譽感，但是好奇心，多多少少還是有的。
    正走著，前方出現了一個小攤子。這是一個樸實無華的毯子，用黑色的粗布鋪在地上，零零散散擺著幾件古玩飾品。如此簡陋的攤子，居然能夠出現在寸土寸金的廣安街，實在是令人費解。
    它成功地吸引了東蓮的主意。
    攤子的老板是一個俊美的男子，約莫三十幾歲，靜靜地坐在另一塊黑布上，也不叫賣，似乎超脫凡塵，東蓮居然能從一雙半眯的眸子中看出對碌碌蒼生的嘲笑和諷刺。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他蹙了蹙眉。
    就在東蓮抬起腳，即將擦身而過的時候，聽到了一聲懶散的呼喚：“這位公子——”
    他回頭，就見攤子的老板正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
    那雙淡綠的眼睛，似乎看透了一切。在他麵前，東蓮居然有一種衣不蔽體的羞恥感。
    輕輕咳了一聲，他沉著嗓子道：“何事？”
    那老板輕笑一聲，道：“這位公子，我看你印堂發黑，實在是不祥啊。”又看到東蓮的臉黑了下來，不徐不緩地接著道，“你看吧——我就發發善心，把這個給你。”從自己的攤子上拿下一個戒指，就遞給了東蓮。
    東蓮有些詫異。確定了戒指上沒有危險後，他接過戒指，細細端詳。
    這是一個看似普通，卻又別有韻味的戒指。上麵是一個很奇怪的圖案，泛著紫色的光澤。似乎……是一匹狼。一匹正在仰天嚎叫的獨狼。
    東蓮怔怔地看著戒指。剛才的一瞬間，他居然有了窒息感！一種麵對古老氣息的窒息感！
    他沉默半晌，才道：“……為什麼？”
    老板很欠揍地笑眯眯道：“為什麼？因為你是有緣人啊。”
    “……”東蓮第一次有了想揍人的衝動。他按耐下心情，又道：“不要敷衍我！為什麼？這個戒指，不是凡物。”
    老板自得道：“當然不是凡物。它可是孤狼戒，全世界，僅此一個而已。”他斂下表情，目光中居然有了一絲沉重，“它來自另外一個世界——和你一樣。”
    東蓮猛地瞪大了眼睛！
    “你是誰？”他的語氣反而更加平靜了。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老板看著他，目光中多了一分讚賞。“若說我是仙人，你信嗎？”看著東蓮沒反應，他才歎氣道，“好吧，我騙不過你！你有聽說過神機師嗎？其實就類似占卜師。隻是，我們神機師算出來的，不僅僅局限於這個時空內。包括外來之物……也就是你，以及孤狼戒。”見東蓮目光幽幽，他又道：“之所以給你這個，我不能告訴你原因。但是既然給你了，就是有緣由的，就是對你好的。你好好收下就是。”
    “……”東蓮沉默半晌，才道，“你叫什麼？”
    “我叫什麼？”老板笑著說，“我乃無詭。”說完，一轉身，竟然就那麼憑空消失了。
    東蓮一開始被嚇了一跳，不過他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倒沒怎麼驚慌失措。不過奇怪的是，身邊來來往往的行人卻視若無睹，仿佛無詭自始至終就沒有存在過似的。
    他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無詭不會是普通人，否則怎麼會知道他來自另一個世界？他和他無冤無仇，不至於莫名其妙來害他。既然說是有用的，就姑且戴著吧。
    這麼想著，東蓮低頭戴上了孤狼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