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爵眯著眼，不知道醒沒有醒，大概還是在睡著。
    “你走吧。”一邊的巫師對管家說。
    對於這個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管家是極為留戀的，他不願意離開。
    弗朗索瓦打開房間的門，示意他離開。
    這是最後的人了。
    管家躊躇了一會兒：“我們一起走吧。”
    弗朗索瓦微笑，這居然是他一生中最平靜的時刻，他麵不改色地對著這個忠心的仆人說著最後的謊言：“好，你去準備車馬，我們在這裏等你。”
    管家離開了，他將門鎖死，回到議事廳。
    “殿下，他們來了。”弗朗索瓦推開門，手中端著一杯紅酒。
    也許是聞到了酒香，“誰？”吉爾抬起頭，想要接過酒，迷離的眼中，已經看不清現在以及未來。
    他的眼中，恐怕連貞德也不存在了。
    巫師將酒拿開，他最後問了一遍：“我們之間，還有可能嗎？”
    吉爾隻注意到了他手中的酒，或許，他聽到了他的問話，可是不在意，或許，他不想讓自己在意。
    弗朗索瓦將酒給了他，也好，醉了也好，醉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吉爾將酒杯往自己的唇邊湊，可是，還是有大半的酒撒到了衣服上。
    “他們，那些教會的人，離這兒很近了。”巫師托起了他的頭，仔細為他擦去。
    “他們是來抓我的嗎？”吉爾用著旁觀者的口吻，嗤笑了一聲問。
    “是的，他們嫉妒您，憎恨您，您的財富，足以使他們癲狂。”那種循循誘導的口氣，加上指尖的魔力，讓吉爾再次沉醉下去。
    “我不能將我的財產留給那群小人。”他的眼中恢複了一絲清明，這種清明點起了一絲瘋狂，閃了一下，很快又暗淡下去。
    “不如，我們一起，像貞德那樣死去吧。”弗朗索瓦在他耳邊喃喃說。
    像貞德那樣死去？
    像貞德……
    貞德……
    他搖搖晃晃站起來，來到了地下室，那張祭壇還在那兒，上麵的血跡，好像永遠也無法幹涸。吉爾躺了上去，閉上了眼睛。
    弗朗索瓦微笑著，在四周灑了油。
    貞德，雖然他心中的人是你，可是卻是和我死在了一起。他坐到他的身邊，托起了男爵的頭，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他微笑著，將油燈潑到吉爾身上。
    火焰一下子騰了起來。
    你看見了嗎？那個是貞德，貞德，她在對我笑。
    吉爾的手指向虛無，嘴張了張，好像要說什麼，可是他的下頜顫抖著，疼的變了形，依舊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沿著他手指的方向，除了明晃晃的火焰，弗朗索瓦什麼也沒看到。
    原來貞德是那樣得疼啊。
    “快看……城堡燒起來了……”一個引路人指著遠處的濃煙。
    幾隻烏鴉騰了起來，怪叫了幾聲，向天際飛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