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氧化二砷，俗稱砒霜，是最古老的毒物之一，無臭無味，外觀為白色霜狀粉末，故稱砒霜。若是在現代還可考慮用洗胃的方式搶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可是在這裏，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一條生命就這樣在他眼前消逝。
    司馬淳怔在原地，白蘇的屍體被人抬了出去，就像從前，他趴在門縫看著育幼院的小孩因為生病沒有及時治療，隻能在半夜偷偷找人抬出去，那時候，他立誌要當一個醫生，這樣他就不用看著小夥伴因為不能及時送醫而死。長大了，他才知道，就算那時候的他會醫，也救不回兒時的小夥伴，想到這兒，司馬淳鬆開的拳再次握緊，額上隱隱有暴起的青筋。
    “王爺。”蘇錦瑟以為司馬淳是因為白蘇的死而惱怒，而恐懼，“那人按捺不住了。”是的，他是討厭司馬淳，可是明麵上的工夫他都是做的極漂亮的，他是司馬淳的教習先生，暗地裏是司馬淳的謀士，他必須事事站在司馬淳的立場上考慮。
    “你早知道？”司馬淳不知道這話自己說得究竟是有多清冷，這一刻，他的心冷了，他不是沒想過白蘇之死不過是當了他的替死鬼，下人的命在這個時代賤如螻蟻，而他，即便靳貴，也躲不過暗箭傷人。上一世的他身不由己，這一世，他不願意再過這樣的生活。“我要活。”司馬淳如是說，他不喜蘇錦瑟，可是他也看得出，這府上，真正的主心骨是蘇錦瑟，現在他沒有能力自保，沒有關係。
    “忍一時風平浪靜。”蘇錦瑟說，他有一種感覺，眼前的人似乎和從前的司馬淳不太一樣了，可是在他沒有查清楚究竟發生什麼事之前，他不會放鬆警惕，不管司馬淳還想出什麼幺蛾子。
    “是，忍，百忍成鋼。”司馬淳說話的聲音壓低了幾分，他懂，現在朝中阮氏大權在握，司馬禎不過是個傀儡皇帝，聽福祿嘮叨多了，這樣的大形勢他也是分析的出的。沒有什麼好意外的，挾天子以令諸侯，這樣的事，在曆史上不是首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他要活，就要忍。
    蘇錦瑟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百忍成鋼？這樣的話，不該從司馬淳的口中說出，更或者說，司馬淳是絕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從前的司馬淳隻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小王爺，寵他的人除了皇上就是太後，皇上的寵是愛，太後的寵則是害，司馬淳越是無能，她的地位就越穩固，蘇錦瑟知道，他卻不想改變，一個無能的王爺和一個軟弱的君主，這樣的現狀對他來說，是好的。可是現在的司馬淳，蘇錦瑟突然覺得有點看不透了，這段時間他究竟發生了什麼，還是遇到了什麼了？蘇錦瑟反複回想著福祿說的大大小小的事，除了早些時候進了趟宮，這些日子他都沒出過府，難道是在宮裏的時候受了刺激？不應該啊，阮文鳶那個女人雖然暗地裏不斷對司馬淳下黑手，屢屢出手屢屢未果，明麵上對司馬淳可是比對司馬瑾都要好，難道就是單純的因為白蘇的事情？蘇錦瑟不由得多生了幾分心思，此刻他隻盼望司馬淳是真失憶，而不是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
    “王爺不一樣了。”蘇錦瑟這話是讚揚亦是試探。
    司馬淳聞言怔住，暴露了麼？瞬間像是被人從頭澆了一盆冷水清醒了過來，如果讓人知道他不是司馬淳，等待他的將會是什麼？各種酷刑伺候？逼問他真正的司馬淳究竟在哪兒？就算他真的說出了事情，又有幾人會相信？隻怕是當做他滿口怪力亂神，意圖謀害皇室，不直接打死也非得打殘了不可。不行，他絕不能讓自己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裏，他要活！他一定要活下去。
    “從前本王就是太過隱忍，才會生出這諸多事端”真正的司馬淳已經不在了，而他，隻要死咬著自己的身份不放，誰也不能拿出證據說他不是司馬淳。他從沒想過自己能假裝得有多像，既然如此，索性就這樣吧，隻要他是他，就沒有人能說他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