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兜兜轉轉愛方醒  第1章 新秀入宮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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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麗堂皇、金雕玉砌的體元殿內,正值芳華的秀女齊刷刷地站了四列,個個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希望就此一選,能踏進這個人人向往的皇宮。
     大殿內,正前方的主位上,三位衣著端莊的貴婦正抿著茶。
     中間的那位自不必說,定是後宮現任的掌權者——溫貴妃,鈕祜祿氏,她是皇上的表姐,領侍衛內大臣郎月之女,自幼與皇上一起長大,八年入宮初封為貴人,同年晉為妃,連升兩級,入主永和宮,十六年冊封為貴妃,十七年生下三公主襄蓉,同年博爾濟吉特皇後病逝,溫貴妃理所當然地成為六宮之首。
     皇上對這位表姐敬愛有加,隻可惜溫貴妃體弱多病,不勝皇寵,也就生出了旁邊的兩位,榮妃和雅妃。博爾濟吉特皇後病逝後,皇上體恤溫貴妃病體,令兩人協理後宮。
     榮妃,馬佳氏,翰林院掌院學士馬東升之女,十四年入宮初封為貴人,同年晉為嬪,入主翊坤宮,十六年生下二公主襄晴,冊封為妃,十九年生下三阿哥康晨,在宮中的地位更為鞏固。
     雅妃,那拉氏,督察院左督禦史南浩民之女,與榮妃同為十四年入宮,初封為貴人,同年晉為嬪,入主景仁宮,第二年生下大阿哥康怡,冊封為妃。
     三人之中,溫貴妃秀慧端莊、榮妃處事果斷、雅妃美豔耀眼,入宮以來逐步成為壟斷後宮的三座大山。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皇帝竟在她們三人之間構起了一座穩固的橋梁,後盾強大卻體弱多病,並且隻育有一位公主的溫貴妃,後盾稍弱卻育有皇長子的雅妃和兩兩居中的榮妃,隆寵之下,竟誰也不亞於誰。
     溫貴妃給張紹輝遞了個眼色,高亢而尖銳的喊聲隨即在寬敞的大殿內響起:
     “領侍衛內大臣郎月之女,鈕祜祿·珞筠,年十五,正白旗。”
     “征西大將軍喬慕雲之女,鄂爾格·箬寧,年十六,鑲黃旗。”
     “廣西總督索怡印之女,索綽羅·冰凝,年十六,鑲白旗。”
     “左軍參將郭穆奇之女,郭絡羅·語蝶,年十六,鑲藍旗。”
     四人的頭銜一出,體元殿內訝然一片,所有人都打醒十二分精神,單憑這四位的出身背景,日後至少是一宮之主。
     第一排的四位少女齊步向前,恭敬地躬身行禮:“奴婢郎珞筠,奴婢鄂箬寧,奴婢索冰凝,奴婢郭語蝶,給三位娘娘請安。”
     “抬起頭來。”溫貴妃的聲音從頭頂上響起,四位少女不緊不慢地抬頭。榮妃仔細看了看,笑道:“鄂將軍真是養了一位出挑的閨女啊!”
     鄂箬寧聽到自己被點名,麵帶微笑地回話:“娘娘誇獎了,要論出挑,箬寧哪敢在三位娘娘麵前獻醜?”
     “嗬嗬,好一張甜滑的小嘴。”榮妃抿嘴一笑,接著看向頭位的郎珞筠,又轉向身旁的溫貴妃,笑道:“珞筠,跟姐姐一樣的好名字呢!”
     雅妃見溫貴妃看著妹妹眉開眼笑的樣子,一臉羨慕地調笑道:“就是,姐姐就好了,以後有親妹妹相伴,可別把妹妹們忘了啊!”
     “你看!你看!還能有誰比她這張小嘴還要甜的?”溫貴妃問著身旁的榮妃,笑得合不攏嘴,稍作停歇之後,才繼續細看另外的兩人:“冰凝,好俊的名字!好俏的臉!”
     “謝娘娘誇獎!”索冰凝高興地回話,一出聲榮妃就像發現新大陸一樣低呼:“哎喲!聲音也妙,剛才還沒注意到呢!”
     索冰凝連連被誇獎,笑得更開了。雅妃投來一個淡漠的眼神,接著往下看:“前段日子聽聞老大人染病在家,現下可好了?”
     “謝娘娘關懷,祖父隻是偶感風寒,前幾日就已經痊愈了,皇上恩恤,讓祖父在家多休息幾天。”說話的是最末位的郭語蝶,就參將之女而言,她的出身不算非常好,可是她的祖父郭華乃當朝內閣大學士,朝廷的肱骨大臣,隻可惜她的父親是庶出的,這樣平衡下來,她的出身隻能算不錯。
     “老大人雖然老當益壯,雄風不減當年,可年紀畢竟不小了,平日要多注意點,好生照顧,皇上還需要大人幫著分憂呢!”溫貴妃一番話既把意思說明白了,又不會讓人覺得有冒犯的意思,說得恰到好處。
     “是,語蝶一定轉達三位娘娘的關懷。”
    溫貴妃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本宮覺得這四個都不錯,兩位妹妹好像也挺喜歡的,那就都留牌子吧,兩位妹妹意下如何?”
     “四個都嬌俏可人,各有千秋,自然是好。”榮妃一直都是笑麵迎人,相對而言,雅妃的態度就差點了:“姐姐決定就是。”
     征得兩人同意,溫貴妃向侍立一旁的小太監遞了個眼色,小太監立馬上前迎新主子。四位少女歡歡喜喜地再行一禮,跟著小太監踏出了體元殿。
     張紹輝的喊聲緊接著響起:
     “吏部郎中拖爾弼之女,萬琉哈·菲芸,年十六,正紅旗。”
     “內閣侍讀學士潘河之女,潘菱悅,年十五,襄紅旗。”
     “光祿寺少卿秦光年之女,秦青青,年十六,正藍旗。”
     “鑾儀衛經曆西東尼之女,喜他拉·茉嫄,年十六,襄藍旗。”
    第二排的四位少女齊步向前:“奴婢萬菲芸,奴婢潘菱悅,奴婢秦青青,奴婢希茉嫄,給三位娘娘請安。”
     溫貴妃的眼光隨著四人的聲音流轉一圈,停在了萬菲芸身上:“菲芸,果然人如其名,一樣的漂亮。”
    “謝貴妃娘娘誇獎。”萬菲芸既沒有像索冰凝一樣笑逐顏開,也沒有像鄂箬寧一樣賣乖,麵對著雅妃打量的目光依然鎮定自若。
     雅妃把人打量了一番,眉清目秀的,確實有幾分姿色,不過跟索冰凝比起來就遜色多了,家世在秀女中隻能算普普通通,膽識倒是不錯:“名字是不錯,不如就以‘菲芸’二字做首詩吧,免得有人說你配不起這名字。”
    雅妃分明就是找茬,溫貴妃和榮妃也想探探她的底,也就沒阻止了。
    “既然娘娘有此雅興,那麼奴婢就獻醜了。”萬菲芸看了看窗外飄零的落花,靈感瞬間就來了,徐徐念道:“菲花落盡遲日去,芸芸眾生苦烈日。倚欄孤影話清風,琴音寂寂訴無眠。”
     萬菲芸一口氣說完,絲毫沒有停頓,大殿內鴉雀無聲,有聽明白的,更多的是聽不懂的,主位上的三人眼神閃動了一下,瞬間又收斂了神態。
     “是藏頭詩,菲芸倚琴,短短一首七言詩,道盡炎熱的夏日對百姓的影響,好!”榮妃的話解開了那些不甚理解的人的疑惑,各處投來的讚賞的眼光和忌憚的眼光瞬間劇增。
     “菲芸倚琴,看來菲芸小姐不僅工於詩詞,對琴藝方麵也有研究啊!”溫貴妃抓住了藏頭詩裏隱含的另一個信息。
     “工於詩詞,菲芸不敢當,隻是平日無聊喜歡讀讀書、彈彈琴,讓三位娘娘見笑了。”
     萬菲芸大出風頭,其餘三人都被晾在一邊。溫貴妃看了看,也沒什麼中意的:“兩位妹妹認為如何?”
     “論姿色,就剛剛那個還不錯,其他的就普普通通了。”雅妃也沒興致看了,自顧自地品茶。
     萬菲芸被留牌子是意料中的事,其他三人都緊張起來,不停揉擰著手裏的絲帕。
     “這些庸脂俗粉自然是比不上妹妹的天姿國色,隻是妹妹這樣子選下去,這裏能留下來的恐怕就不多了。”榮妃就知道雅妃會諸多挑剔,到時候選不出個像樣的結果,總免不了閑言閑語,而且太皇太後那邊也不好交代。
     “榮姐姐真是折煞妹妹了,這天姿國色妹妹可不敢當啊!再說尋常女子豈會入得了皇上的聖眼?”
     榮妃和雅妃表麵上雖然是和顏悅色的,可是暗地裏的波濤洶湧,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溫貴妃雖然身處高位,統率六宮,卻也不好和她們鬧上了,隻能折中著處理:“兩位妹妹說得都有道理,那就留下頭尾兩個吧!”
     “謝娘娘。”兩位被留牌子的少女行過禮後,和落選的兩位少女一起被領了出去。張紹輝的聲音再度響起…
     在夜幕即將降臨之時,一場浩浩蕩蕩的選秀活動終於滑入了尾聲。雅妃看了看僅餘的兩人,疲憊地問道:“就剩這兩個了?”
     “是的,娘娘。”
     “容貌普通,有什麼才藝可以展示的?”雅妃話剛落,布爾琴就迫不及待地站了出來:“回娘娘,奴婢從小苦練舞藝,跳得還不錯的。”
     布爾琴拿起絲絹,擺了個猶抱琵琶半遮臉的舞姿,可是沒跳幾下就被雅妃喊停了:“你從小苦練舞藝就隻有這程度,你的天賦未免太低了。”
     “不是的娘娘,這是奴婢剛學的新舞,奴婢練習得還不夠…”布爾琴話沒說完,就被雅妃厲聲打斷了:“隻要根基打得好,就算隻看過一眼,也能分毫不差地跳出來,你那僵硬沒靈魂的動作根本就是初學者的表現,想要糊弄本宮你還不夠資格。”
     “不是的,奴婢怎麼敢糊弄娘娘?”布爾琴緊張地跪了下來,額上直流冷汗。
     “雅妃精於舞蹈,你這小把戲連本宮都瞞不了,如何騙得了她?隻能怪你謊說得太大了,宮裏容不下如此失德之人,拖下去吧!”溫貴妃一聲令下,兩邊候著的小太監立馬上前來拉人。
     溫貴妃被這麼一鬧,本來就疲憊的神色更加不耐了,看了看王雪密的裝扮,好奇道:“大家都是嫣紅紫綠的,你怎麼打扮得如此素雅?”
     “繁花綠葉不過是點綴,不如還我本色。”王雪密不緊不慢地回著,平靜的眼神裏沒有絲毫波譎。溫貴妃更加好奇了:“之前考過作詩,也考過各種才藝,你就說說為人處世的態度吧!”
    “寵辱不驚,閑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際雲卷雲舒。”
     榮妃也來興趣了,挑眉道:“看來讀了點書,平時都讀點什麼書?”
     “隻要是好書都讀。”
     “女子無才便是德,讀太多書也不好。”榮妃微笑著提醒道,王雪密卻不甚讚同:“書能修內,才要視情況而定,如何把握尺度才是德。”
     “不錯,是聰明人。”
     結果三十四位秀女中就隻留了十一位。
     很快兩個月過去了,各人的命運也在意料之中運轉著。
     郎珞筠、鄂箬寧和索冰凝,先後被封為貴人,郭語蝶被封為婉儀,而盡露鋒芒的萬菲芸則被封為小儀,另外還有崔常在、關答應和四位尚未冊封的小主——雲小主、麗小主、嫄小主、密小主。
    宮妃的位分,宮裏規定要侍寢後才由皇上親自冊封的,而且隻有貴人以上才能獲封號,小主隻能以名字裏的一個字來稱呼,剩下的都以姓氏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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