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閣不愧是天下第一殺手組織，所有的招式都是招招致命。林毓帶著傷，不一會相思和林毓這一方就處於劣勢。
    看來閣主要是對林毓下了死手，見到如此狀況，相思走到林毓的麵前，擋住了閣主的招式。相思也不知道自己此時怎麼有如此的勇氣，當時心裏隻是有一個念頭，雖然林毓與自己並不是很是熟悉，可是也不能讓他因為自己而死。相思至今為止，相思想自己對任何人都沒有印象，相思想自己是不欠任何人的，當然相思也不想欠林毓的。
    “難道閣主，不想知道嫁衣在哪裏？”相思閉著眼睛說道，“閣主如果再敢傷一下林毓，我想你是永遠也不會知道嫁衣在那裏了？”
    “看來你是準備跟我談條件了？”
    相思知道此時宦娘和閣主肯定都在望著自己，自己不可以有一絲的慌亂，不然今日葬身此地就不僅僅是林毓，還有自己和宦娘。
    驟然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相思的身上，有玩味的，有關心的，有懷疑的，有擔憂的。
    果然這灰衣閣很是想要那件嫁衣，閣主背手佇立，臉色傲然。
    “小姑娘，你不會真的以為，到現在我還會相信著嫁衣在你這裏，這幾天我早已派人查明，你和宦娘隻不過見過一麵，宦娘怎麼會把這麼貴重的東西給你”
    明明是對相思說的話，卻望著宦娘，這下糟了。聽見這話相思的心一戰抖，手心溢滿了汗水，此時卻管不了這麼多，強自假裝鎮定。
    宦娘一聽這話臉色也驟變，望望了苦苦支撐的相思和林毓，又抬起頭望著閣主，抑或是閣主身後的阿清。
    “既然你已經知道，的確那嫁衣不在她那裏？我把嫁衣給你，不過你要放他們離開”一臉決絕，到頭來還是什麼都守不住。
    “宦娘，你不要忘了，你比她更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我一直放縱她是因為顧念她是無雙閣的人，而你又有什麼可以依仗的，若說是白雲山莊，不要忘了拿白雲莊主早已把你趕出家門，那一日的情形我想你是不會忘記的。”
    宦娘的臉色開始異樣的蒼白，就像暴風雨中孤舟，其實隻要輕輕的一碰就會立刻被卷入風雨之中，分崩離析，剩下的除了殘枝斷垣，又隻有暴雨怒吼之後在澄澈的水麵下留下的翻滾的白色泡沫和一片渾濁。
    “況且，你不要忘記了阿清”
    閣主的話就像一條毒蛇，席卷宦娘的全身，就這樣陰涼的爬上你的身體，它卻不下口咬你，讓劇毒侵入你的身體，使你痛快的死亡。在你被嚇的動彈不得的時候，這條蛇卻不時的伸出恐怖的蛇信子，一下又一下，不斷衝擊著你緊繃脆弱的神經。
    “宦娘，這樣的你又什麼資格和我談條件。今日你不僅要交出嫁衣，同樣這兩個人我灰衣閣也要留下來，你說是嗎，阿清？”
    “是的，屬下謹遵閣主的命令。”
    這個時候的相思這一方已經陷入了死局，三個人完全失去了談判的條件，隻能淪為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阿清，你過去動手。”
    真是陰險的女人，明明知道阿清的身世，卻仍然讓阿清動手，這一招真是兵不血刃，自動化解相思和宦娘的陣營。
    阿清手持利劍走到相思的身邊，雖然相思不是什麼江湖人士，但是那把劍一定是一把好劍，劍鋒淩厲，在日光下泛著淩然的殺意，眼光照射，劍更是顯得冰冷，就像餓了許久的野獸，急需品嚐鮮血的美味。
    在那一刻相思的眼前一片迷茫，紅色，就如同胭脂雪一樣的紅色，妖異。盡管血腥，鮮血染成，卻讓人忍不住去追尋。
    滿手的血腥，冰涼的劍鋒，火熱的鮮血，麵頰的紅色痕跡。
    阿清冷淡如初的麵容，宦娘緩緩倒下的身影。一切就像慢鏡頭緩緩的從相思的眼前無聲的演繹，緩慢卻又是無比的清晰。
    相思甚至聽見了那冰冷的劍抽出宦娘身體那一刻劍的飽飲鮮血的震動聲，宦娘的的眼神是那麼的無怨無悔。那是一種相思從柳依依的身上看到的同樣的眼神，帶著哀傷，帶著決絕，與這個人世間做最後的告別，掙脫命運的枷鎖。
    “宦娘！！！”相思想自己此時的樣子肯定很是狼狽，臉上還殘留著那如同胭脂雪綻放的妖異的血色。一把推開阿清，緊緊的抱住宦娘那漸漸失去溫度的軀體。
    “你怎麼可以這樣，宦娘是你的……”
    宦娘緩慢的轉過頭望著相思，她的眼神裏帶著哀求，臉上洋溢著一種滿足。
    相思知道她的哀求，為什麼明明到了這種地步，你還是選擇保護你的妹妹，明明你是那麼溫柔的女子，為什麼要選擇如此決絕的方式，明明你誰都不欠，為什麼卻要用你自己的鮮血償還這一切。
    不，宦娘也許你不怨，你不恨，你隻想犧牲自己保護所有的人。
    可是相思一直以來，相思一直想要不欠任何人，可是今日你用鮮血讓相思不再一無所有，盡管這份債務相思並不是願意背負，可是相思想自己會感謝這份虧欠，因為它會時刻的提醒著相思，在個世間曾經有一個人記得相思，證明相思存在過，相思還欠一個人的。
    “阿清，你怎麼可以，宦娘是你的姐姐，親姐姐。難道你就眼睜睜看你的親姐姐就這樣離去，卻還要幫著凶手殘害自己的姐姐。”
    阿清的臉上毫無一絲愧色，那把沾滿鮮血的劍沒有絲毫的顫抖。
    “對，我知道她是我姐姐，她怎麼可能是我姐姐，我的姐姐早就在我5歲的時候死了，死了，早就死了，在我心中死了。”
    阿清用手指著自己心髒的地方，“就在我的這裏，我姐姐早就死了，她是誰，怎麼可能會是我的姐姐。”
    “你怎麼能夠如此的無情，宦娘一直都在保護你。”
    相思厲聲的嗬斥，宦娘為什麼你的滿心維護到頭來接受到的卻是這樣的結局。
    宦娘想要觸摸阿清的臉頰，明明那麼短的距離，明明隻要伸手就可以觸摸到的溫度，卻怎麼也無法感受到彼此。眼淚已經濕潤了臉頰，聲聲的對不起藏著鮮血的悲鳴。
    阿清卻對此熟視無睹，語氣諷刺冷漠：“你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年我們明明說好會一直在一起的，為什麼你逃走之後，卻留我一個在那個冰冷恐怖的地方。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個地方，那些人。你知道那些人事怎麼對待我的嗎？你當然不會知道，恐怕那個時候你正在白雲山莊裏享受著山莊大小姐的無上的光榮，身邊圍繞著仆人無數，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我呢？”
    阿清的臉色猙獰，暢快的看著宦娘激動的表情，血色不斷染紅的一切。
    “你知道那些人，不把我當人看呀，他們對我拳打腳踢，他們甚至連一口飯都不給我吃。你試過跟野狗搶飯吃的嗎，哦，你肯定沒有，恐怕那個時候你還在白雲城裏吃著酒樓最名貴的糕點。你試過在冬日裏在雪厚數尺的地裏裏奔跑，就算手指都開裂，腳足都凍僵了，每走一步就像走在布滿針尖的鋼板上，摔了無數，卻連停下來流淚的機會都沒有，隻能不停往前跑，隻是因為一停下來，就會被又抓回去那個恐怖的地方的痛苦嗎？我是多麼相信你，你說過你會回來救我的，我的好姐姐！”
    阿清摸著宦娘的臉，細細的描摹，好似在回憶自己記憶中姐姐的樣子。摸到宦娘的另一半毀容的臉頰“你知道嗎？蒼天果然有眼，我一直在那裏等著你，可是你卻一直沒有來。等我千辛萬苦的逃出來，想要見你，可是你居然那樣溫柔的抱著那個白素，那樣的溫柔寵溺。可是我呢？恐怕你早已忘記了吧。這就是蒼天對你拋棄我的懲罰吧。”
    宦娘深處自己帶著鮮血的手，想要抓住阿清的手，可惜阿清迅速的抽手，好似害怕觸碰到什麼醃臢的東西。
    宦娘的眼色黯淡“阿清不是這樣的，回到山莊的時候，我就被告知娘死了。娘死了，整個山莊再也沒有疼我的人，我想要找人去救你可是整個山莊根本沒有人理睬我。等我一個人回去找你的時候，我失足掉進山崖，等我醒了之後，就被告知你已經死了。他們甚至還帶了你從小貼身帶的玉佩，這讓我不得不信呀。阿清，我真的不知道一切怎麼會這樣！”
    “現在你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我是不會再相信你的，我的姐姐我隻知道在我五歲時已經死了，而你不是。”阿清冷酷決然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