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少時不識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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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再加把勁孩子就快出來了!”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就是我重新來到人世聽見的第一個聲音。
“夫人,堅持住,忍一忍。馬上就好了”產婆焦急的望著床上那個滿頭大汗的女人,安慰道。
“啊!”又是一聲慘叫,在寂靜的房間裏顯得尤為刺耳,偶爾還能聽見細微的腳步聲,急匆匆的,繚繞在床邊。
“啊!我不生了!”女人痛苦的大叫起來,不停地扭動著身體,我突然感覺到有股大力往我身後一推,不得已,我又重見了天日,從嬰兒開始重新活過。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是會弄死人的。”那個可惡的聲音神不知鬼不覺的便竄進了腦海,我剛想睜眼去尋找,忽的,一隻冰涼卻光滑的大手覆住了我的眼睛,“乖,別動,我送你的生日禮物到明天才可以看。”
“什……”我剛想開口,屁股上驟然傳來一陣劇痛,“啪”的一聲,我疼的大叫,一張嘴,就把嘴裏的汙血全給吐了出來。
“誒呀,蘇夫人,恭喜你了,是位小姐,蘇家三小姐!”產婆拉高聲調高興的說著,周圍紛紛響起各種恭賀聲,隱約間,似乎還有女人輕輕的笑聲。
“蘇大夫,給你小女兒起個名字吧。”
所有人都在等待,男人沉思了一會兒便爽朗的笑了起來:“我的小女兒就叫蘇白音吧!”
於是,我有了第二次為人的名字——蘇白音。
似乎過了一天一夜,清晨的陽光擠進房間,撒到我睡的小床上,暖暖的,很舒服,我揉揉眼,打了個哈欠,剛剛轉身就撞上了一個肉球,肉球咯咯的笑了起來,剛一睜眼,就看到了一雙清澈水靈的大眼睛,就在離我很近的距離,好奇的看著我。
搞什麼鬼,我床上怎麼多了一個小嬰兒,就在我納悶間,肉球抬起她的肥手,“嘭”的一下砸到了我的腦袋上,我吃痛的皺起了眉,但她卻很高興,接二連三的把她的肥手以流星錘的姿勢往我腦袋上砸。
好吧,就算你是個嬰兒我也不管了,誰叫我也是嬰兒呢?我露出奸詐的笑容,乘著她愣神,我也抬起我的爪子“輕輕”地放到她的頭上,然後一個很搞笑的表情出現在肉球臉上,高興的小臉瞬間皺的像個老太婆,眼淚以極快的速度漫入眼眶,她努力地忍著,嘴角幾乎快扯到了下巴,但她失敗了。
眼淚決堤的那一瞬間哭聲也放到了最大,轟隆隆的如雷霆般在我耳中炸響,我隻能在心中呼喚:上帝啊,不要再讓她哭了,我發誓,我再也不惹小嬰兒了!
果然,上帝聽到了我的呼喚,派人來救我了。
門霍的被打開,一個身著古裝的婦人踏著小碎步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誒?古裝?為什麼是古裝啊!這時,我才後知後覺的注意到房間裏的所有東西都是古色古香的,鏤空雕花的木質桌椅,泛黃卻依舊精美的銅菱花鏡,在風中搖晃不定的流蘇,鵝黃色的簾帳,絲錦織的薄被……
這一切充分證明,我重生在古代,換個說法就是,我穿越了?!
我再一次響起那個可惡聲音的主人,他絕對是一個奇醜無比的、惡趣味的抑鬱症患者!
“誒呀,二小姐怎麼哭了?三小姐也醒……”婦人目光掃到我驚恐的瞪大了眼,身形如遭雷劈,直直地豎在那,沒說完的話硬生生的卡在喉嚨。
“妖,妖怪啊~”婦人尖叫著,也不管還在大哭的肉球,逃命似地奔出了房間。
不到片刻,一推人便擠滿了房間。在看到我的那一刻都不由自主倒吸了一口冷氣,那種恐懼的眼神,就像見到鬼一樣。
“老爺,夫人,三小姐,三小姐的右眼……”一個丫鬟打扮的少女顫抖著,支支吾吾的說了一半就沒了下文。
肉球看著勢頭不對,也漸漸止住了哭聲,隻是不時地抽噎著,除此之外,房間裏麵一片寂靜,可怕地寂靜。
“相公,我們的小女兒,她……”站得靠前一些的女子麵色慘白,虛弱的倚著身邊的男人,她低下頭,眼淚順著側臉的曲線滑落,嬌弱的令人哀憐。
男人輕輕地扶住她的肩膀,目光轉向我,我有些不敢相信,他的目光中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全部盛滿了溫暖和關心,如同太陽一般,那麼的耀眼炙熱。
他扶著女子,掛著單純的微笑,緩緩的走向我,寬大的臂膀輕而易舉地將我抱在懷中,“夫人你看,我們的小女兒長得多可愛啊,尤其是這雙紫金色的眸子,很漂亮吧!”
毫不虛偽的喜愛,毫無雜質的目光,溫暖單純的笑容,他愛我,無論如何,因為我是他的女兒。
女子仰起臉,依舊閃爍著淚光,但卻露出了笑容,“是啊,很漂亮,我們的小女兒很漂亮。”
原來,她的眼淚並非因恐懼而流,她流淚,隻是因為擔心。
那天晚上,我的小床很擁擠,因為多了兩個大人,爹娘硬是要睡到我和肉球的床上,也不管肉球皺成一團,很不情願的小臉,摟住我們倆便呼呼入睡,我側著臉,看著窗外的夜色,雲朵被染成墨藍,一切都沉浸在月光裏。星星的光芒很淡透過雲層,微弱的灑落下來,但那種淡雅的美卻令人無法忽視。
今夜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