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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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靖安啊,你是宋兒的結發妻子,自當為他的前程著想,此番你們這般玩鬧,全然不為將來作考慮,怎能讓為父放心啊!”
我點點頭,說,“媳婦知道了,媳婦會跟祈宋商量,讓他多讀書,來年去考個新科狀元回來,唔,看公公眼下這境況,臣妾竊以為這年頭文官比較有前途吧!”
於是,老王爺又成功地被我氣暈了,醒來後吵著要搬回他的平西王府去住,我著實是個很不孝順的媳婦!
祈宋在外雖是個英名遠播的年輕將軍,然而在家裏,卻還和當初那毛頭小子沒多大區別,他聽說老王爺收拾了幾件小衣服鬧著離家出走,便死皮賴臉地哭著攔著,不讓老王爺走。
老王爺甚是剛硬地看了我一眼,說,“我要不走,遲早得讓你媳婦兒氣死!”
祈宋的死皮賴臉全然敵不住我的一句話,我說,“公公,你此番若是走了,那幾個月後,你可就抱不著孫子了!”
眾人一驚,祈宋將我攔腰抱起,笑道,“娘子,你方才說什麼?”
我頓了頓,甚是得意地說道,“相公,我懷孕了!”
於是,闔家歡樂,老王爺待我也像待親閨女兒一樣了,我其實很佩服他的為人,平日裏隻因把他當作自己父皇一般,才敢那麼放肆的,他現在待我極好,我自然也是百般孝順了,很聽他的話,閑時就上宮裏捧了許多書來讓祈宋多念念。
這些書都是從我那作太子的弟弟靖霖那裏順來的,大抵是些帝王之術吧,靖霖那小子得知我為他姐夫尋書,便將這些生硬難懂的帝王權術全數扔給了我,自個兒樂得逍遙玩蹴鞠去了。
大約是我懷胎四月的時候,肚子還不怎麼顯,那日祈宋坐在案前捧了一卷書,我斜臥在貴妃榻上,看著他認真專注的樣子,我不由得笑了,說,“祈宋,你比靖霖那小子看著更像個太子!”
本是一句玩笑話,我們倆聽聽也就算了,卻被過來吵著要看孫子的老王爺聽見了,急得一張臉慘白慘白的,低斥道,“休得胡說!隔牆有耳!”我們那時候也並不知道,是否真的隔牆有耳。
不過,次日,便傳來消息說琉球郡叛亂,一直居閑職的祈宋自然掛帥出征了。
這本就是一場很小的地方叛亂,不出兩月,祈宋便回來了,百官朝賀,說安王爺外安邦,內定國,功不可沒,要皇上加封。
父皇似笑非笑地看著祈宋,問,“安王,你如今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還要朕加封你什麼?難道,是這天下正主之位?”
祈宋驀地跪地,“末將不敢!”
百官下跪,叩首,“臣等失言,罪該萬死!”
父皇突然大笑,“朕開個玩笑罷了,眾卿平身!”伴君如伴虎,他雖笑著,朝堂之上的眾人卻依舊如履薄冰。
晚上,祈宋抱著我,輕手撫摸我日漸隆起的小腹,道,“靖安,待你產下孩子,我便去辭官隱退,從此我們一家人,或幽居山林,閑雲野鶴,或遠走大漠,駝鈴經商,總之,我們不要再與朝廷有什麼牽扯了!”
我不懂他的意思,此時他前程似錦,怎會想到隱退,然而,我卻隻是靠在他懷裏,說,“祈宋,不管是去哪裏,隻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然而,即便我的願望如此卑微,上天卻依舊不願成全我。
那一日,冬雪飄飛,父皇五十大壽,我與祈宋奉命進宮朝賀,席間,我見母後神色微恙,便說道,“母後,您怎麼了?要不要靖安送您回去休息!”
母後看了父皇一眼,神色淒迷,遂搖搖頭,說,“不用了!”母後一直是極其疼我的,此番對我卻如此冷淡,讓我心中一緊。
暮色四沉,我正要隨轎出宮,逸煙送來一件大紅色披風,說,“公主,皇後娘娘說了,冬夜寒冷,公主現在已有身孕,萬望保重!”我微笑道謝,正要接過,逸煙卻說,“讓奴婢為公主披上吧!”說著伸手將披風披在我身後,趁機在我耳邊說了一句話,“皇後要奴婢帶給公主一句話,功高蓋主!望公主駙馬千萬珍重!”
我一驚,看著她,她卻微微福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