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雲寒篇 011 紅顏薄命陰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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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半盞茶的時間,蕭奕之手中拿著一個包裹進了屋子,隻將衣物扔到了床上便又轉身出去,他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替你在外守著,不會有人進去的,你放心寬衣便是。”
我打開包袱,是一套全新的女裝,甚至連鞋襪都備好了。我忍不住的笑了,暗歎這蕭奕之還真是個怪人。
待我穿好衣物時蕭奕之仍在門外守著,我不禁有些飄飄然了,蕭家的二公子替我守門,我的麵子還真夠大的。
我也明白適可而止,隻略微耽誤了片刻便起身替他開門:”進屋來吧,若是讓外人瞧見了該說閑話了。”
他冷哼一聲,似是不在乎:”我蕭奕之的閑話還少麼?也不差這一條了。”
我語鈍,側過身去請他入屋。
蕭奕之並未進屋,隻是盯著我瞧,好一會才甚為滿意道:”還是這身衣服瞧著順眼些。”
我白了他一眼,不欲多說。世人都道蕭奕之是懿朝的第一才子,而我卻隻覺得他是懿朝的第一流氓。
見我不說話,蕭奕之也興趣乏乏了,與我大眼對小眼的幹瞪著。
我被他看的渾身發毛,又對他入京之事甚為好奇,便開口問道:”據我所知蕭二公子乃是當今的楚王胞弟,我先祖皇帝當初封王時便與諸王約法三章,各藩王未經傳召不得擅自進京,否則以謀反罪論處,如今蕭二公子不但是擅自入京,更是在京中明目張膽的開起了妓院,若是聖上知曉了,不知蕭二公子要做如何解釋?”
蕭奕之斟了一杯茶,品了幾口茶才回我:”沒有解釋。”
我愕然,卻又聽他道:”家兄奉詔入京,在下一路隨家兄而來,不知還需何解釋?”
蕭奕風的身子不好,凡遠行定有蕭奕之伴其左右,此事我曾也略有耳聞。要說這蕭奕之,不僅是文采風流,醫術更是卓越,懿朝之內怕是無人能及,故而蕭奕風每每入京,蕭奕之定然相隨。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我便也覺得乏味,低著頭默不吭聲的擺弄垂下的發絲,蕭奕之自顧地品著他的茶,直到熱氣騰騰的茶已變得冰冷他也未說一句話。
我與他誰也未提方才之事,若非一個大澡桶擺在房間礙眼,方才之事好似從未發生過一般。我心想著出來的時辰久了,蘭姨與娘親若是找不著我怕是要著急了,便起身欲離開。
這時蕭奕之也站了起來,嘴角帶著一抹算計的笑,笑的我心裏發毛。
我惡寒了一下,未與他招呼便推開門邁步離開。
他拉住我的手,悶聲道:”連聲招呼也不打就要走,安小姐未免也太無視在下了。”
我抖了抖手臂甩開他的手:”誰敢無視你蕭二公子,奴家這不是入不了蕭二公子的法眼,先行離開,蕭二公子也好眼不見為淨。”
他隻是笑了笑:”我勸你現在最好莫要出這個門才是。”
我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隻當他是胡攪蠻纏,便不理會他的告誡,昂首闊步的走出了房門。
我剛踏出廂房,便看見蘭姨一臉焦急的在雲香閣外麵來回踱步。
自打隨娘親嫁到晉王府,蘭姨便未曾踏出過王府半步,如今這般焦急的模樣定然是府中有事發生。我也顧不上什麼,直奔蘭姨衝去:”蘭姨,你怎麼在這?”
蘭姨見了我噗通一下就跪在地上,不停的捶打著自己,眼淚奪眶而出,哭訴道:”小姐,怎麼真的是你!你這樣可叫夫人如何是好!”
一時之間,我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隻是蘭姨一直哭著,我也問不出個什麼話來,隻想著一定是娘親出事了:”蘭姨你先別哭,娘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蘭姨抬起頭看著我的一雙眼睛已經哭的紅腫,沙啞的聲音傳入我耳中時我整個人僵硬了。耳邊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隻能聽見蘭姨說:”小姐,求你快去見夫人最後一麵吧。”
小姐,求你去見夫人最後一麵吧……最後一麵……最後一麵……
這幾個字像是夢靨一般縈繞在我的腦中,我整個人已經呆住了,明明我出府的時候娘親還是好好的,為何,為何隻是短短的數個時辰就變成了這般。
我看著跪在地上哭訴的蘭姨,腦中渾渾噩噩,撥開圍觀的人群,顧不上其他便往府中跑,隻希望方才聽見的隻是我的錯覺。
娘親,你不可以出事,千萬不可以,隻要再忍一忍我們就可以離開風府,離開這個困了你半生的地方,隻要再忍一忍你就可以見到你夢中的容顏,娘,你千萬要等我。
我拚了命的跑著,來時並未覺得遠的街道在這時突然變的好遠,無論我怎樣的拚命跑,似乎就是跑步到府中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當我兩條腿已經支撐不住身體的時候,我終於看見了晉國王府的字樣。
雙腿一軟,我跌倒在王府的門前。
“小姐——”
雲裳一直在門口等我,見我跌倒在門前立刻上前來扶我。
嗓子猶如被火燒一般的幹渴,渾身似是要散架了一般,我隻能握著她們的手,迫切道:”快,快扶我進去,我要見娘,快啊!”
“小姐,夫人她……”雲裳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我心急如焚,用力推開雲裳,吼著:”你們不扶我,我自己爬進去!”
雲裳與花容還沒有反應過來,我便手臂支撐著地麵,一點一點的向前爬著,艱難的蠕動,倘若我現在還有一絲力氣,又豈會這麼狼狽,倘若我今日沒有出府,事情會不會是另一個局麵?
忽然間,身體被騰空抱起。我一怔,見到了蕭奕之一張冰冷的臉。
我不知他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來,也無暇去多想,隻想著快點見到娘親。我替他指路,催促他快行,再晚就來不及了。
他似是對昕雪苑很熟悉一般,抱著我一路直奔昕雪苑,沒有一點打頓,隻是此時的我完全沒有在意到這個,更無暇去多想。
剛踏進昕雪苑,便見到爹爹與韓夫人從裏麵出來。
見爹的臉色不太好,我心中惶恐不安,輕喚道:”爹,娘她……”
爹握緊拳頭看著我,我想若不是此時是蕭奕之抱著我,爹一定會殺了我:”孽障東西,你竟然還有臉回來?若不是你,竹兒怎會如此?”
我一怔,不知娘親到底如何了,示意蕭奕之放我下來也顧不上爹的責罵便直奔娘親的房間。
花容在娘的榻前伺候著,娘閉著眼睛,臉色慘白,看的我心驚。
我突然間不敢再向前走,隻在門前看著娘親,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
娘親好似感覺到是我一般,睜開眼睛扭頭看著我,輕如羽毛的聲音讓我更加的害怕:”城兒,是你嗎?”
我跪著撲倒娘的床榻前,握住娘的手,早已泣不成聲:”娘,是我,我是你的城兒,娘,你到底怎麼了?”
娘親反握住我的手,嘴角扯出一抹無力的笑,她的手撫摸著我的臉,替我拭去臉上的淚珠,娘親笑著說:”娘就知道城兒一直都是娘的好女兒,城兒不哭,娘沒事,真的沒事。”
我努力的控製住淚水不流出來:”娘,你這到底是怎麼了?”
娘隻是搖著頭,什麼都不說。
這時,蕭奕之走過來,隻看了娘一眼,淡漠道:”她中毒已深,此前又受了刺激,導致劇毒性攻心。”
我愣住,究竟是誰要害娘?
忽然間我想到有關蕭奕之的傳言,世人都說他醫術無雙,既如此,他一定可以救娘親。
我噗通一聲跪倒蕭奕之麵前,不停的對他磕頭,急切道:”我知道你醫術卓越,你一定可以救娘的,我求求你,救救我娘,隻要你能救娘,來世做牛做馬一定報答你。”
蕭奕之扶起我,搖著頭,眼中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他緩緩的開口:”夫人所中之毒乃是情毒,此毒隻要中毒者無欲無求、無情無念便無害,一旦動情,不論是親情愛情還是友情,凡是與情字有關都不可妄動,否則必遭毒害。夫人中此毒已經多年,如今不過是時辰到了罷了。”
我搖著頭,我一個字也不要相信,娘親怎麼可能會中這個毒,娘一直都是個多情的人,是誰那麼狠毒要用這種毒來害娘親。
“不可能,娘親這麼多年一直無事,怎麼偏偏此刻毒發?”我捂住耳朵,拚命的搖頭,蕭奕之一定是在騙我。
“城兒,你過來,娘有話和你說。”娘親抓住我的手,纖細的手指冰涼,握著我時已經沒有了力氣。
蕭奕之和花容道了聲告退便齊齊退了出去,房間裏隻剩下我與娘親兩人。
“城兒,你把娘枕頭下的錦囊拿出來。”
我道了聲是,將錦囊遞給娘親。
娘親搖了搖頭說這是給我的,我正欲打開便被娘製止:”這個錦囊現在千萬別看,留到關鍵時刻再看,城兒,娘這一生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娘不敢奢求你的原諒,娘隻是希望你別恨你爹。城兒,你要記住,若是有機會一定要離開晉王府,甚至離開卓雲寒,若是可能,千萬別與諸王牽扯到一起,娘此生不盼別的,隻盼著你能夠幸福。”
此時的我尚且不明白娘的意思,在似懂非懂中看著娘親永遠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