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殤露出一絲苦笑，隻能歎氣。這是不是就是愛之深、責之切？
    “慕容小姐說的不錯。殤兒，爺為了你做了太多事，他不讓我說，我卻必須告訴你。”
    紫怡穿著一身紫衣從暗處閃出，對著慕容茜行了一禮後，便自顧自的講述起來，也不管秦雨殤是否接受她講述這些真相。她不希望這兩個人如此自苦，所以她隻能違背曾經對沈夜凝做出的承諾。
    “爺的府上每年都會死十餘個丫鬟，不是如同外界傳言的，他喜歡一些奇怪的物事，更不是爺天性嗜殺。而是各黨派各勢力都派來細作查探相府的虛實，一些接觸到不該接觸的事的人，都隻能被鏟除。
    本來爺以為殤兒你是女皇派來的人，打算讓你知難而退，不打算傷害你。誰叫你一次一次的弄出亂子，讓爺不得不以那樣的方式警告暗中湧動的勢力。
    竹園是爺的弱點，從來爺都會殺死每一個發現他的弱點的人。然而你不同，你看到了爺的脆弱，卻偏偏被留了下來。
    本來那次爺以為你是秦玨，將你關押刑訊。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殺人滅口。那時候，不論你有什麼身份，都死無對證。可能爺自己也不清楚吧，他那時候就對你有好感，力排眾議救治你的性命。
    後來因為你的出現，雪姬露出了馬腳，爺出行時本來可以以你做餌，把你單獨留在府中，繼而讓秦玨和秦珮慌亂滅口，生出事端，從而一網打盡。但爺終究是舍不得你和你腹中孩兒，親自把你帶在身邊護著，要麼殤兒以為爺何必夜夜找借口睡在你那裏？
    又一次你晚上擅自外出，差點遇險，爺便飛速趕去給你解圍，當他抱著昏睡的你回來的時候，青冽告訴我，他從未見過爺那樣的表情，像是憤怒，像是死裏逃生後的欣喜。
    爺的原計劃是用你及你腹中孩兒的恩寵逼得秦玨狗急跳牆，聯係秦珮及有琴宮出手傷人，然後他就可以直接一網打盡。可是見你身子漸沉，行動不便，他也隻能更改計劃，先暴露了夜宮和他的聯係。夜宮本來是他急流勇退時的後路。
    最後一夜，秦玨的瘋狂是他料到的，但他沒有想到黑楓竟然被牽涉其中。蕭瀟曾被秦玨利用陷害於你，黑甲衛彙報時竟然故意隱瞞了黑楓也在場且和秦玨一道，害得爺判斷失誤。但他不能表現出絲毫懦弱，因為他麵前站著夜宮的手下和黑甲衛。
    你知道爺當時選擇留你而不是孩子的時候是多麼痛苦嗎？你知道爺也曾期待這個孩子，還準備了長命鎖嗎？你知道爺後來查出秦玨本想讓黑楓玷汙你、最後黑楓竟在你中春藥的那晚與秦玨有了夫妻之實、之後竟然受秦玨控製的時候，又是多麼後悔嗎？
    後來爺連續十餘日不眠不休帶著你感到亜口讓孟先生救治，之後爺竟然可以被孟先生暗算，昏迷一日，爺的身體已經到了多麼差的地步？就算那樣，遇到京中急召，他想著抗旨不尊，也是為了殤兒你的身體。若不是有孟先生的保證，讓爺可以帶著你安然歸來，隻怕爺現在已經在天牢裏麵候審了。
    前幾日你為了小少爺肝腸寸斷，又知不知道爺為了你在十五運功，走火入魔差一點喪命？若不是爺福澤深厚，此刻怕不是因禍得福的突破到了十二品，解決了每月十五十六的問題，而是殞命了吧？
    爺也難過啊，否則他怎麼會把小少爺葬在對他意義非凡的竹園裏，又怎麼會徹夜難眠、失神歎息？
    即便是這樣，他從未在你麵前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感傷，隻怕勾起你的哀愁。他費盡心思幫你調理身體，甚至把他母親留下的送給兒媳婦的血玉手鐲都送給了你，並且沒有說出一句有關這枚手鐲的意義的話。
    即便是這樣，殤兒，爺也決不許我們向你透露一句。他說，他傷你已經太深，他不希望你因此感激他或是什麼。如果你一定要恨些什麼，他寧可那個人是他自己。
    殤兒，你能明白嗎？
    這就是沈夜凝的真心。”
    秦雨殤眼眶發澀，鼻子發酸，突然幹幹的笑了起來，她什麼話也沒說，卻已經決定了什麼。
    果然，她什麼都不知道呢！
    沈夜凝不欠她的，她也不欠沈夜凝的，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能從頭來過。
    “咚咚咚——”
    輕緩的敲門聲響起，沈夜凝微微皺眉，他揉揉額角，看著桌上各式各類的奏折，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揚聲道：“不必服侍了，下去吧。別讓人打擾我。”
    門外的人似乎沒有聽懂他的話，反而推開了門。一股淡雅的蘭花清香傳來，讓沈夜凝不禁搖頭苦笑，他果然是墜入情網了，竟然能產生幻覺了。正想開口斥責門口的那個人出去，卻聽到一聲輕笑：
    “沈大丞相好大的威風，區區書房，我想來便來，想走就走，你能奈我何？”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沈夜凝既驚且喜的抬起頭：“雨兒，你怎麼來了？你的身子好些了？”
    秦雨殤穿著一身高級丫鬟的白色衣裙，簡單的挽著一個丫鬟髻，臉上粉黛未施，還有些病後的蒼白，她就那麼笑盈盈的站在那裏，看著他，不說話。可即便是這樣，她那絕美的容顏硬是將這一身衣服穿出了幾分聖潔，幾點妖嬈，讓沈夜凝看的一呆。
    但片刻之後，沈夜凝就回神了，他從書案後走出，上前扶住秦雨殤，秦雨殤並沒有拒絕，這個認知讓他心中暗喜。
    “怎麼穿了這身衣服？你身子還沒有大好，還是回去歇著吧！不是說昨日要和孟夫人抵足談心嗎？怎麼這麼早就起了？”
    秦雨殤輕輕一笑，輕靈的聲音在早晨顯得尤為嬌俏。她沒有回答沈夜凝的問題，反而調侃道：“怎麼，沈大丞相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媽了？那麼多的問題，要我這個小婢女先回答哪一個啊？”秦雨殤知道自己的傷沒有痊愈，但這也不怎麼影響她的行動了。特別是昨天結了心結之後，身體顯然變得輕鬆了許多。
    沈夜凝微微皺眉，雖然今天秦雨殤變得那樣的……迷人，但他總擔心其中會有什麼不妥。他可不願意再失去秦雨殤了，如若不是這樣，他也不會討好慕容茜。難道是慕容茜的勸說起作用了？他強迫自己放下心中疑慮，擠出一個邪笑，道：“怎麼，雨兒好好地夫人不當，做婢女反而做上癮了？”
    熟料，對於這句話，秦雨殤竟然大大方方的點了點頭，然而在沈夜凝慌亂之前，秦雨殤已經飛快的解釋了自己的初衷：“如若不然，怎麼從頭來過？”
    “從頭來過？”沈夜凝無意識的重複這幾個字，在體會其中深意之後，沈夜凝眼睛一亮。雨兒的意思，是原諒他了嗎？是願意給他一個機會？
    秦雨殤看沈夜凝這個神情，就知道他體會了她的意思，滿意的笑了笑，繼續道：“所以沈大人，你要想‘追’到我這個小婢女做你的夫人，還要努力呢！你若是不能討我的歡心，我會逃跑的。”
    沈夜凝聽完此話，哈哈一笑，神情間恢複了以往的邪魅瀟灑、風流不羈，他伸臂將秦雨殤擁入懷中，邪笑道：“小殤殤放心，你家爺討女人歡心的功夫，可並非一般。”
    秦雨殤就這麼倚在她懷中，小手壞心的去勾起沈夜凝的下巴，同樣邪魅一笑：“那麼，小凝凝，我很期待你的手段。爺，加緊討好我吧！”
    沈夜凝的黑眸瞬間幽深了一些，向來自製力驚人的沈夜凝竟然用一個深呼吸來平定自己的情緒，足見秦雨殤能力之強。沈夜凝伸手把那搗亂的小壞手握在掌心，然後，輕輕在秦雨殤額上的蘭花上覆上一吻。
    沈夜凝雙臂略一用力，把秦雨殤橫抱在懷裏，心中暢快的他雖然很想狂笑幾聲，但最後還是忍下了。他用那雙越發深不見底的眸子看著秦雨殤，笑道：“壞雨兒，不要再勾引我了，我會忍不住的。我先送你回去休息，等你好些了，我們再外出遊玩，如何？”
    秦雨殤同樣笑眯眯的：“夜，你也不乖啊，這麼幹淨的臉，總是做出那麼邪魅的表情，不是在勾引人嗎？但是，我難得給你的機會，今天你偏偏要輕易浪費。明天也許我就忘了今天的話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