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愛恨情仇  第六十九章 怨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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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冷的竹園,冰冷的玉碑,肝腸寸斷的女子,焦急無奈的男子。
    “雨兒!”
    沈夜凝無奈到憤怒了,他的眼睛劇烈的燃燒著黑焰,“那不是你的錯,是我放任秦玨才會有這個結果,是我沒想到會是黑楓才會是這樣的情況,是我無能到無法保護你們母子,更是我最後放棄了他,都是我的錯,你別這樣!”
    秦雨殤淒慘的笑著,臉龐在暴雨的衝刷下仿佛隨時會消失一般,她毫無聚焦的眼睛移向了沈夜凝,一字一頓的問:“是你做的嗎?那為什麼我不恨你,我沒辦法恨你?說到底,還是我自己放棄了他,選擇了你,我隻能恨自己,恨自己那樣的無情,恨自己那樣的無能,活該我失去了一切,活該我被你傷害,我這是自作孽,不可活,嗬嗬!”
    沈夜凝忽的把她摟緊了自己的懷裏,他越發的感覺要失去他了,那種恐懼包圍了他濕漉漉的身子,他用灼熱的呼吸噴灑在秦雨殤的耳邊,他深深呼吸了一次,很認真很認真地說:“我很後悔,當初那樣對你。所以當我愛上你之後,你怎麼懲罰我都不為過,隻是求你,別再傷害自己,我會很難過,很難過。雨兒,我再一次鄭重的對你說,不論你信不信,我隻知道我現在好愛你,好怕失去你,別再折磨自己了,好嗎?
    我對你一點都不了解,但我想慢慢了解你,慢慢彌補你,對你好,你給我這樣一個機會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看起來就像是個活死人一樣。
    求你了,放棄過去吧,我們不是為了死去的人活著,我們是為了活著的人繼續生存,繼續努力。
    你知不知道,看到你這樣,我是什麼感覺,慕白是什麼感覺?
    求你了,不要這樣。”
    “我們不是為了死去的人活著,而是為了活著的人……”
    突然想到了什麼,秦雨殤忽然沉默了下來。雖然不知道沈夜凝的話有幾分正是,但師兄看她的時候,眼裏帶著怎樣的悲傷,怎樣的心痛,她知道,她這麼做,似乎也是在折磨別人。
    剛剛把心中的委屈和不甘都發泄了出來,現在靜下來一想,突然覺得心中的空洞已經麻木了,雖然仍結不了疤。卻沒有那麼痛了,取而代之,是深深的疲憊。
    真是的,明明說過要堅強的,她又食言了。想必寶寶也不想看到她這樣吧?
    那一句話,好像一捧甘泉,澆進了她幹涸的心底。
    其實她早已經想通了吧?隻是自己不願意這麼便宜的放過自己罷了。
    心靈上的解脫沒有帶來肉體的解脫,反而那傷痛一下子襲來,讓秦雨殤精疲力竭。她鬆開抓住玉碑的手,看著那突然出現的太陽,感受那和煦的陽光,似乎這一切又變得寧靜了許多。
    眼睛緩緩閉上,她最後說了一句:“怨希……”怨是用希,怨恨稀少一點,才能在另一個世界開心一點。
    她相信,沈夜凝能明白她的意思。
    沈夜凝抱著突然變得如此平靜的秦雨殤,有“劫後重生”的喜悅,這道坎兒,他們已經邁過去了。
    “沈怨希麼……”
    沈夜凝嘴裏輕聲念著這個名字,抱著麵如金紙的秦雨殤向夜語堂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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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雨小榭中,坐立不安的紫怡心中的惶恐一陣勝過一陣,特別是當她看到沈夜凝的黑發一縷一縷的凝結在腮邊,身上猶自滴著水的外袍不知何時變到了人命危淺的秦雨殤身上時,紫怡知道,自己那不幸的預感又一次成為了現實。
    “爺,你們這又是去哪裏了?這渾身上下整的……殤兒她沒事吧?”紫怡迅速迎上來,看清秦雨殤的模樣後,問題立刻變了。她現在非常懷疑沈夜凝所說的能夠照顧好秦雨殤的話。
    沈夜凝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把渾身冰冷、不住顫抖的秦雨殤放到床上,迅速解開她身上顏色莫辨的中衣和肚兜,檢查著她的傷勢。
    紫怡看了這景象,心中有說不清的疑惑和不滿,卻也知道不是說話的時候,手腳麻利的幫起忙來,乍一觸碰秦雨殤的皮膚,那冰冷下的高熱讓紫怡心底一驚。她反身出門,去招呼丫頭打熱水、添爐子。
    縫合的內髒沒有裂開!剛剛秦雨殤吐出的血隻是胸口淤積的血塊,不是內腹的問題。證實了這一點,沈夜凝才鬆了一口氣。還好,隻要內髒沒出問題,其他的事情他們還有能力處理。
    但隨即沈夜凝又有些擔憂,刀劍傷和淋雨引起的高熱,不知道秦雨殤的身體還能否挺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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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後。
    淡淡的蘭花香氣縈繞鼻尖,寧靜而致遠,但又比她身上自帶的香氣要冷冽一些、濃鬱一些,自小和花花草草打交道的秦雨殤自然知道,這是像極了前世的“玉堂春”的一種蘭草,多在四月末開花,花香清爽卻又並不多麼清淡,花瓣還可以下藥,有去火清熱的功用,名字也好聽,叫“玉螺春”,源於它產自昆崳山支脈、哥拉法森林邊界的玉螺峰之上,才有了這名字。隻是這種蘭草對溫度和土壤的要求很苛刻,栽培不易。
    然而這些都不是秦雨殤記住它的原因,秦雨殤喜歡它,隻因為它那白色的淡雅的花瓣,不大不小鍾狀的朵兒,打心底透著高潔和傲岸,給人一種“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孤僻感覺,卻又毫不吝嗇的釋放著它的馨香,甚至執著於冬季,而那淡香不濃烈,不做作,向人傳達著它的友善,沁人心脾。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菊之落英,說得便是它了。
    秦雨殤還沒能明白為什麼這裏會有她比較喜歡的蘭花在,她已經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殤兒乖,別裝睡了,起來把藥喝了吧!”
    是紫怡。也隻有這丫頭,才能第一個發現她是在裝睡。為什麼不是沈夜凝?她不知道她是不是有這樣的小小失落,但她卻是知道,因為她釋然了,所以沈夜凝沒有理由再陪著她了,他也沒有理由再愧疚了。
    突然覺得,她前幾日的堅持,是不是為了讓沈夜凝一直愧對她,一直陪著她呢?她不得而知。
    撐啊撐,撐開那沉重的眼皮,沒有想象中的刺眼,窗戶不知什麼時候都被紗幔擋了起來,遮住了刺目的光,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除了一臉微笑的紫怡,就是地上擺著的幾盆“玉螺春”了。
    “慕白回來了嗎?”
    秦雨殤開口,並沒有想象中那樣的不適和無力。當然,她提出的問題也不是紫怡想象中的那個。
    紫怡一愣之下,隻是搖了搖頭。
    秦雨殤微感放心,複問:“我睡了幾天了?”
    “四天三夜,”紫怡這時候才回過神來,有些好笑的問,“為什麼你不先問第二個問題呢?第一個問題問的實在有些沒必要。”
    隨即,她體貼的解釋道:“慕容姑娘的身子不大好,可能孟公子的歸期要晚上幾日。”
    秦雨殤的眉頭倏地皺起,焦急的問道:“慕容怎麼了?如果那麵有問題,慕白不回來也是可以的。”
    紫怡端著藥碗坐到床邊,舀起一勺顏色濃鬱卻不怎麼苦澀的藥喂給秦雨殤,有些無奈地說:“你啊,明明還自顧不暇呢,怎麼擔心起旁的人來了?慕容姑娘沒事,隻是……”
    遲疑了幾秒,紫怡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秦雨殤的臉色,才慢吞吞地說:“她有身孕了,都四個月大了,前幾日受了些風寒,這些天有些身體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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