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你是主子，我隻是奴才，不用擔心我有什麼不軌的企圖。雪姬，似乎沒有看起來那麼好糊弄呢！
    聽出了秦雨殤的畫外音，雪姬的笑容越發誠摯，但還是帶著一絲懷疑，她說：“殤兒快別這麼說，若不是我……你也不會九死一生的。”
    秦雨殤反而扶著雪姬坐到主位，低頭謙卑道：“是殤兒自己愚拙，不關主子的事。再說了，殤兒是主子的丫鬟，做錯事了被主子責罰是應該的。”
    說完，用雙手捧上一杯茶。
    端茶不需要那兩個受傷的指頭吧？
    雪姬端起茶杯滿意的喝了一口，但還是沒有完全相信秦雨殤。已經有十六個姐姐了，她要杜絕一切危險。
    秦雨殤也不介意雪姬隱有的一絲敵意，反問：“聽說爺的壽辰快到了？”
    雪姬手中的茶杯微微一晃，臉上的懷疑之色大漲，她看似淡淡的回答：“嗯，七月初七。雪姬本就愚鈍，我不想輸給幾位姐姐，丟了爺的麵子，不知殤兒有什麼好主意？”
    不喜歡也表現得如此明顯，真不適合在沈府生存。
    隻是，這不喜歡是否有些太明顯了？
    秦雨殤假意沉吟了幾秒，隨即問道：“主子的故土樊籬國是不是全民尚武？”
    生日竟然是七夕？雖然思琴國沒有七夕的說法。
    雖然沒聽懂秦雨殤是什麼意思，但雪姬也默認了秦雨殤的話。
    “其他幾位小姐必然又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未免太單調了些，太柔軟了些。主子大可以標新立異，做些男兒氣十足的事情。”秦雨殤小意的說。
    雪姬眉峰一挑，露出一絲興趣。
    “主子幼時定然學過劍術，您大可以就著音樂舞一段劍法，颯爽英姿定能令爺刮目相看。”
    像是在思考此事的可行性，雪姬沉吟片刻，不久唇角便勾了起來：“殤兒果然聰慧。”
    秦雨殤低下頭，絲毫不表現出任何心虛的說：“殤兒不敢自居。隻是作為主子的丫鬟，自然要為主子謀劃。主子好了，殤兒自然會好。殤兒也不會癡心妄想，隻希望主子憐惜，以後為殤兒選個好婆家。”
    對不起，雪姬，還是會犧牲你。但若是離開這個男人，對你其實也是一種幸福。被當作代替品，不痛苦嗎？
    雪姬笑的很開心，她說：“殤兒果然乖巧，我沒有看錯。行了，你快去歇著吧，畢竟傷才剛剛好。瞧瞧你，小臉兒這白的，真是心疼煞人兒了！”
    秦雨殤依言離去，走前看到雪姬已經興衝衝的向三樓走去，怕是要試驗一下了吧？
    其實，表忠心就是這麼簡單。
    當然，雪姬信了幾分不得而知。隻要有那幾分，就有可利用的方法了。
    終於，她還是不能純純淨淨的活下去，不能忘卻一切勾心鬥角，還是要利用別人，還是要算計，還是要活得這麼累。但若是為了她的誓言，為了那個人，她願意。但是生活中充滿了無奈，在守護與傷害的角色中轉換，是最最常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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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日傍晚，沈府上下張燈結彩，沈府門前車水馬龍。
    今天，當朝宰相沈夜凝大人終於迎來了他的二十二歲生日，這自然讓舉國歡慶，百官齊賀。
    “丞相大人，恭喜恭喜！”一個年邁的老人掛著發自內心的笑容，向仍是一身白衣的站在沈府門口迎接貴客的沈夜凝表示祝賀。
    沈夜凝拱手，笑的愜意，笑的燦爛，眉宇間帶著一絲真正的敬重：“蘇大學士親至，叔夜真感到蓬蓽生輝。大人請裏麵請，叔夜片刻後再去向您請教。”
    這蘇大學士是兩朝老官了，年逾七十，才高八鬥、學富五車，是學子心中真正的“先達”，沈夜凝雖然自認頗有才氣，麵對這位老人，也難免恭敬。
    見沈夜凝如此自謙，蘇牧遮蘇大人也不矯情，哈哈一笑：“叔夜過謙了，過謙了。”
    揮手讓沈權親自扶著蘇大學士進門，沈夜凝掩飾住心中的一絲煩躁，他滿麵笑容的迎接每一位官員，不論是正一品的護國大將軍，還是僅七品的琴城城守，均得到了同等的尊重。
    這不得不說是沈夜凝的聰明之處，他年輕，縱有千般才華，也難當丞相重任。而他如今的地位，除了澄帝的信任，還有他自身在坊間留下的好名聲、在百官間謙虛恭謹的態度。
    天色漸漸全黑下來，月亮悄無聲息的爬上了枝頭。隨著夜色的推進，百官也基本到齊了。
    沈夜凝帶著一絲自嘲的笑容向大堂走去，心中不耐的感覺越來越盛：他其實很不喜歡這種虛情假意的場麵。
    但作為沈夜凝——思琴國年少成名的宰相，他卻完美的讓人挑不出一絲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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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府的偏廳內，一幹侍妾在這裏齊聚。
    尤可聽到僅隔一扇門的大堂傳來的吵鬧聲音，但是她們卻無緣出去一同分享。雖然百官中女性不少，甚至最高職位的女官已經是從一品鳳淵閣大學士，但她們作為沈夜凝的內人，並沒有什麼權力上堂去。
    雪姬坐在末座上。其他主子多穿了喜慶的紅色或粉色，要不就是迎合沈夜凝穿了白色，而雪姬卻與眾不同的穿了一身輕快的黑色短裝，連發髻都簡單的過分，配合那一張不施粉黛的臉，在妖冶之中生了幾分英氣，讓其他蘭主子刮目相看。
    即使沈夜凝還沒見到她今日的裝束，雪姬也對自己今日的打扮和獻藝存著極大的信心。
    想到這裏，雪姬不禁微笑著看了看身邊站著添菜的秦雨殤，這丫頭果然有本事，這一身裝扮還是秦雨殤建議的。
    那眼底更深處是否掩藏著什麼，也無人知曉。
    秦雨殤沒有注意雪姬讚賞的目光，她隻是將心思放在了已經拆下繃帶的右手上，雖然表麵看起來無礙了，但是還是不能使勁，更不要提握劍了。若不是她自己沒辦法上場，豈會叫雪姬去？自己不能出彩，隻能叫沈夜凝更喜歡雪姬，多來幾次雪蘭居，給她勾引社會“四好青年”的機會了。
    透過半掩的門，看看今日春風得意的沈夜凝，秦雨殤咽咽口水，果然帥哥是王道！好身材，好相貌，好才情，好風度，比她的無良老爸不遑多讓嘛！怪不得老媽會……咳咳咳，不能學老媽那麼不正經。
    “皇子殿下駕到！”
    門外傳來一聲高呼，皇子殿下，可不是琴雨笙？
    這位從未在公開場合露麵的皇子勾起了眾人的興趣，幾位侍妾已經爭先恐後的到門邊去觀望，傳說中澄帝是絕世美女，而皇夫葉瀾更是和他們的相公沈夜凝比肩的美男子，小皇子一定很可愛！
    雪姬也不例外，坐在門口不遠處的她也從門縫向外望去，而一旁的秦雨殤卻低下了頭。
    澄帝怎麼把兩歲多的小皇子派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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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口搖搖晃晃地走進一個身穿深黃色衣服的奶大孩子，肉乎乎的手牽著身邊的一個三十三四歲的宮女，短短的黑發淘氣的散開，做不成一個發髻。圓圓的臉上，一雙黑亮的大眼睛不停的放著電，透著幾分膽怯和無辜，無比的惹人憐愛。嬌嫩的小鼻子微微皺著，櫻桃似的小嘴總是鼓著，明明長的那麼可愛，卻還要裝著一副小大人的樣子，真是喜人，讓人想要伸手掐掐那好似滴著水的小臉蛋兒。
    百官紛紛行禮，沈夜凝迎了出來，本來四處張望的小皇子鬆開身邊宮女的手，三步兩步的搖晃著跑到沈夜凝張開的手裏，癟癟嘴，好像想哭了一樣，委屈的用僅有沈夜凝能聽到的聲音嘟囔著：“太傅，笙兒怕怕。”
    沈夜凝抱起小皇子，心中的任何陰霾在此時都消失了，露出了最真切的笑容，看呆了躲在偏廳裏的秦雨殤。在她眼裏，這是第一次看到沈夜凝“笑了”。
    沈夜凝心中有些責怪，澄帝怎麼把這麼小的孩子派出來。他輕輕拍拍小皇子的後背，柔聲安慰：“笙兒不怕，笙兒做得很好，太傅在呢，笙兒不怕。”
    小皇子沉默了一會兒，又做出小大人的表情，奶裏奶氣的說：“太傅，母皇有旨意給你。”
    沈夜凝放下小皇子，一撩衣衫的下擺，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道：“臣，沈夜凝，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