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古城迷蹤 第五十四章 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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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說也隻是讓她安心而已。東西雖然好用,但燒上一兩百次就碎了,他沒有要回來的打算。會接她的雇傭,一是她給他的感覺很好,二是順路。得知她的名字,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好友掛在嘴邊的妹妹,再見到她的樣子時更肯定了。
意外的得到這顆火焰石的時候就想送給她,聽說她會參加婚宴就帶上了。人生何處不相逢,他是去參加好友弟弟的婚約,她亦然。
她果真和修遠形容的一樣,她沉寂不語時是煙籠寒水上的青蓮。淺笑細語,如春雨潤物無聲,待發覺時身心早暖,再堅固的心防也能無聲無息將穿透。至於像隻小兔子的縮頭烏龜,他不怎麼明白。軒墨這個人修遠沒提過,是個厲害的角色,他至今都還沒摸清他的底,這般容顏,深不可測的武功,江湖中居然沒有這號人的傳聞。
“多謝了。”她也不推脫,戴上暖手筒,朝墨玄月走去。
“大哥,給你。”她獻寶似的將火焰石遞給他。他一身夏裝,看著都冷,狐皮大氅買了也不見他穿。
“火焰石。”腦海閃過一個詞。
木蓮手一抖差點就將火焰石扔開,“你想起什麼了?”
“在書上看到過。”她在擔憂、不,是害怕,害怕他恢複記憶。果然,他說完就看到她輕吐了口小氣。“我不冷,你用。”
“你又不穿大氅,我可以烤火。”她手朝前推了推,“很暖和的,快接啦。”
“……我穿。”
“我去拿。”目的達成,她眉飛色舞。飛快的將火焰石放到暖手套中,朝帳篷一路小跑。
雪若看到她將火焰石遞給墨玄月時他的表情有些無奈。武功高強的人有內力護身不會覺得冷,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武學白癡。
“剛才不分勝負,再打個賭如何,他們誰先妥協?”她的意圖他可以猜到,一路上可不是一次兩次的讓軒墨穿大氅,那件華美的火狐大氅也不知他嫌棄什麼。
“根本就沒有懸念。”戰神不停的用頭撞他,季寒鴉隻得繼續烤肉。
“太沒挑戰性了。”見她進帳篷就知道結局了。寧沉雪收回眼光看想雪若,“雪若姑娘不是去黑暗森林了,怎麼會在這?”
“那個榜單放棄了。回家途中遇到她,李大哥接了她的單送她回家,途中被狼群衝散了。”
“李夏刈居然有放棄的時候倒是奇了。”隻是幾隻狼就衝散未免兒戲,這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麼事。
“黑暗森林裏的動物一年比一年凶殘,沒什麼奇怪的。你們要在這裏停留?”若不是這個女人硬要狼寶寶,怎麼會被狼群襲擊。雖然以前有些小矛盾,但磨礪了四年多的隊伍就這樣成散成沙了還真是可笑。因為有了錢,心生退隱之心無可厚非,但若是因為一個女人,還真是淒涼得很。
“嗯。你們呢?”木木還有些發燒,軒墨是不可能走的。
“哥哥不可以收留我們嗎?”被徹底忽視的扶柳聽到這再顧不得其他,連忙插口。
“你是?”仿佛這才發現有這麼一個人的口吻。
“南宮扶柳,哥哥呢?”他打扮是怪異了些,人長的俊朗,被這麼直勾勾的看著她有些不好意思,完全忘了之前他的視而不見。
“原來是南宮大小姐,在下姓寧。”他客氣的一鞠,外表越柔弱越具欺騙性,他可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子也不是保護欲作祟的魯莽漢子。剛才她丟下雪若就足以說明她的自私,這會楚楚可憐的樣子真是倒胃口。
“寧大哥。”她眼帶哀求,“這荒山野嶺的,可以帶扶柳一程嗎?”
“怎麼著,你這是要另行請人?”雪若端起地上的茶碗喝著,是誰端來的她居然都沒發現,涼茶微苦,回味微甜,很解渴。
“扶柳並沒有解約的意思。隻是你我想走出去不易,和李大哥他們又走散了……寧大哥若願意,扶柳感激不盡。”
“你要留盡管留。”雪若擱下茶碗,三娘他們生死未卜她放心不下,這一路多生事端,可多年出生入死的情誼卻在。她朝他抱拳,“可否借一匹馬?”
“你也看到了我們並沒有多餘的馬。”木木要雇的是車夫,他就沒帶馬,季寒鴉也是這樣想的,所以他們隻有拉車的馬。“要到下一個城鎮至少要走三天,你不止受了傷還失了內力,即使給你馬你如何離開?”
雪若沉默,她現在的情況確實不宜趕路,無畏的逞強不是她的風格。
“若雪姑娘無急事就先留下吧。”風鑽進衣服裏,木蓮縮縮脖子,看天氣陰沉快下雨了。
“謝謝軒姑娘。”有了先前的教訓,扶柳不會再姐姐妹妹的喊。
寧沉雪輕哼一聲,又沒問她,挺自覺的。
她看著墨玄月,這麼長時間了他都沒往這邊看過一眼,心裏是苦澀的失落。
“你說再見麵不要把你當路人的。”木蓮看她的樣子對他還有情意,心裏惶惶然一片說不出是什麼感覺。“若李大哥他們在附近,看到煙火自會過來。”
她居然記得這句話,雪若看向墨玄月,心隱約跳動。“不用問軒大哥嗎?”
“沒關係。”接過季寒鴉烤好的一塊肉,她逗弄著黑子。嗅到肉香的它哪還忍得住,爪子踩啊夠的,尾巴甩的歡騰。
“多謝。”
扶柳看能留下來,一下放鬆了。蜂蜜香甜烤肉醇香她咽了咽口水,良好的教養她沒有開口,隻是一雙眼帶著希冀光芒看著季寒鴉,他還在烤肉,看樣子快熟了。
季寒鴉本就不愛理人,加之這孢子是戰神獵來的,以皮草支付他烤的費用,並沒有處置食物的權利。
見夠不到,戰神蹲在地上緊盯著停在半空的肉,忽然一躍準確的叼走肉,得意洋洋的蹭了她一下才啃起來。
“吃貨。”完全忘了之前她也是這個樣子。
蒹葭睡馬車,木蓮和墨玄月各一個帳篷,季寒鴉和寧沉雪一個帳篷,雖然多了兩個人但還有兩輛馬車,隻是木蓮乘坐的那輛誰也不敢動,雪若也不願意和扶柳睡一輛馬車就和蒹葭擠了。對於稍不留神就忽略的室友她總覺得自個是一個人睡。
近午的時候下了場小雨,綿綿細雨下了一個多時辰。煙消雲散,陰沉多日的天終於放晴。月明星稀,樹影斑駁,寧沉雪側躺在地上細細品嚐美酒佳肴。他不是虧待自己的人,從寶馬香車丫鬟在側就可以看出來。聽到細碎的聲音他抬頭,微醺的眼暖意融融。
“夜寒露重,你身體還沒好。”話雖是這樣說,他起身挪出個位置,露出下麵的虎皮。
“睡不著,出來坐坐。”摸摸柔軟的虎皮,她微微一笑,“你帶的好東西不少。”
“過日子怎麼舒適怎麼來,人生苦短及時行樂。要喝嗎,梅子酒不醉人的。”雪梅山莊的梅子酒天下第一,小小一壇足夠尋常人家過三四個月了。
“我喝不了酒。”一杯倒的體質她最多能聞香。她拿出火焰石問道,“就這樣扔到火裏?”
他拿兩隻木棍夾進火裏,“雖然是石頭,可不怎麼結實。”越燒越脆弱。
“戰神還真依賴你。”看到鑽出帳篷的白影他眼光越發溫柔了。“一身白毛,怎麼不叫白子要叫黑子?”
木蓮但笑不語,撫摸著閉目的戰神。
“它是個好孩子。”還是個捕獵高手,對她很依賴很忠心。別看它纏著季寒鴉烤肉,若是他喂,它甚至會反目,非要她喂才罷休,旁人更是連跟毛都不給碰。
“當然,隻是有時候太傻。”懸崖是什麼地方?站在邊上都害怕,它居然跳下來了。若不是小龍子衿護著,一條小命就交代出去了。
“不會啊,它是我見過最聰明的狗。”他自酌自樂。
木蓮沒有解釋,盯著躍動的火苗出神。寧沉雪摸出筷子敲打著酒杯,吟唱起來。
“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裏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酒醒隻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複日,花落花開年複年。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貴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
若將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貧賤比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閑。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