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古城迷蹤 第四十九章 西津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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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帶路,很快就到了黑暗森林邊緣。見到陽光的那瞬間,木蓮簡直快感動得落淚。
“往上走是泉水鎮,往右是西津鎮,我們要去泉水兩位呢?”
“去西津鎮還有些事,幾位一路好走。”
“去西津鎮最快也要一個時辰,這兩匹馬就送與你們了,珍重。”李夏刈進黑暗森林前就留下一人在外麵看守行禮,死了兩個隊友正好多出兩匹馬。
“隻要一匹就夠了,多謝。”她隻敢坐在馬背上慢走,還沒學會跑。
“軒小姐,烈日當頭,這兩頂紗帽送你們遮陽。”胡戈說的含蓄。
“謝謝。”墨玄月的樣子太禍水,為一路太平還是遮掩些的好。
“軒大哥,以後見麵可別把我當路人啊。”雪若一臉不舍。一向處處留情的她這回是踢到鐵板了,江湖兒女拿得起放的下,對方無意,何必死死相纏,這幾日她也看明白了,他眼裏隻有軒小姐,有個詞是好像叫……對,就是妹控。
“江湖險惡,你們去過黑暗森林不易張揚,後會有期。”三娘朝木蓮抱拳。
墨玄月上了馬,朝她伸手。待木蓮坐穩便揚長而去。
塞外皮革,西域特產,西津鎮不大,卻是全國最大的關外交易地點,每個月都有幾次大型交易活動,木蓮他們正好趕上。熱鬧就意味著人多,想要找到好的客棧變得非常不容易。
“兩位客官是要住店嗎?”掌櫃的殷勤的打著招呼。
“要兩間上房。”
“巧了!今日正好有位客人退房,隻是隻有一間上房。普通客房倒還有三間。”戴著紗帽看不到樣子,但女子聲音甚是悅耳,男子一身冷意,單是靜靜的站著,就有中不可侵犯的威壓。一隻半大的黑色獒犬乖巧的蹲坐在地,目不斜視,雖然還小,卻透出傲氣。出門帶狗的他見過不少,這般血統純正的獒犬可不是一般人能養得起的。
“普通客房可是連著的?”問了七八家都客滿。這家客棧規模頗大,整潔幹淨,飯桌上傳來的香氣勾人饞蟲。
“正是。”又成一單生意,掌櫃心情甚是怡悅。
“要兩間——”
“一間上房。”墨玄月打斷她的話。
“大哥。”木蓮隔著紗瞪他,無奈沒什麼影響力。
“近日商會熱鬧,什麼人都有。住一間也有個照應,上房有兩個隔間,也算方便。隻是價錢貴了些,三兩一日。”掌櫃一眼就看出男子才是主導者,閣著紗帽他都能感受到透骨的寒意。男子語氣不容置疑,小姑娘是擰不過他的。
“一間上房。”木蓮妥協,放下一錠銀子,“先送兩桶熱水,飯菜可以稍後,清淡精致些,兩素三葷即可,還要一盆燉牛肉。”
“小李子,帶客人上樓。天字五號房。”
“好嘞,客官樓上請。”瘦小少年將茶壺交個他人,蹬蹬上樓。
多日未碰過床,木蓮沾枕即睡,連墨玄月出現在她床上都沒發覺。在山林裏她就說過男女有別不能過分親密,同枕而眠就是其中一條。他都是在她熟睡之後擁她入眠,她醒前離開,木蓮自然是沒有覺察半分。
休息了一日,木蓮拉著墨玄月逛街。在小攤前走走逛逛,遇到感興趣的摸摸看看,一副遊客的樣子。
“對不起。”小男孩撞到木蓮,道了聲歉連忙轉身離開。
一把匕首架在他脖子上,男孩唯一想的是被發現了。周圍的人好奇的圍成一個圈,大多是對男子的不讚同,弱者往往在第一時間博取同情。
“哥哥,你做什麼?”男孩黑溜溜的眼裏盛滿懼意。
他不會無故發難,木蓮很快就反應過來,摸摸懷裏,錢袋果然不見了。
“好孩子是不該偷東西的。”要偷也要會看人下手啊。
偷東西,人群裏竊竊細語,立場立刻起了微妙變化。兩個人一身絲綢羅緞,而小男孩漿洗得發白的灰色布衣,大多數人都回過味來。人群中幾個小孩神色大變,急匆匆的離開。
“誰、誰偷東西了?”結結巴巴的,眼珠不停轉動,明顯的心虛。
“你是交出來還是進官府?”小孩連說謊都不會,隻是個初犯,她並不想為難他。
“官官府?”孩子臉色發白,他見過的那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男孩一身是血的被扔了出來。雙腿打顫跪坐在地。細細的抽蓄聲響起,粗糙的小手捧著月牙白錢袋。“姐姐我給你磕頭,不要抓我進官府。”
碰的一聲,青石地板有不少碎沙,孩子再抬頭時都皮開肉綻,還再往下磕。
“你是做什麼!”木蓮嚇得不輕,連忙製止他,拿手絹捂住傷口。
“姐姐不要抓我進官府。”孩子哭泣著,血滲透手絹,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木蓮想摸藥膏,才想起換衣服之後沒帶,朝人群問道,“最近的醫館在哪?”
一個少年扒開人群背起孩子,“跟我來。”
木蓮連錢袋都忘了撿,戰神嗅到熟悉的氣息,叼起錢袋跟上。
“李大夫,快看看小河。”少年熟門熟路的進了後院。
一個白花花的老人不緊不慢的的走出來,看到小孩血流滿麵連忙上前。仔細檢查傷口,捋捋胡須,“就一皮外傷大呼小叫的做什麼。當歸……當歸拿傷藥紗布來。”
小孩流了不少血,又受了一番驚嚇沒多大功夫就睡著了。
“真是對不起,小河不是有意要冒犯兩位的。子淵代他謝罪。”少年朝他們彎腰,“看在他還小不懂事的份上饒他一次。”
“本來也沒想難為他。”木蓮歎口起,她沒想到小孩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官府很嚴厲?”
“多謝小姐。”子淵拱手站直身體,“這事說來話長。去年一個少年被衙門亂棍打出,正好扔到小河麵前。小孩子哪見過這種場麵,嚇壞了。”
“聽聞西津鎮蘇大人為人正直,賞罰分明,業績斐然。看你神色可是另有隱情?”子淵神情不加掩飾,她看的分明。
“那不過是假象!誰不知道西津最大的後台是紫府,官府不過是紫家的看門狗!那個少年何罪之有!”子淵雙手握拳來回踱步,臉色發紅卻是氣的。“自己的姐姐被人糟蹋,受不了瘋了。少年去衙門喊冤,蘇尋那狗官不問緣由就將他亂棍打出,若不是他命大,豈不是留下姐姐一人。”
“這和紫府有什麼關係?”少年遭遇讓人同情,但她不會因為一麵之詞對蘇尋妄加斷言。
“那些人是西域來的,紫家對他們百般討好。少年被扔出衙門之後,紫府的人一臉得意的出來,姓蘇的狗官竟然曉那麼諂媚。哼,一群烏合之眾!若我當了大官,第一個辦的就是他。”他心裏是失落的,崇拜的儒雅男子,一夕之間就變得麵目可憎。
那些?木蓮心驚,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就你還當大官?下輩子吧。”李大夫淨過手,端著茶杯走過來。“將那傻小子抱回去,醫藥費我也不收了,回頭將院子裏的藥草切完就是了。”
“多謝李大夫,還有我一定會當大官!”子淵朝他們抱拳行禮後,背起小孩。
“稍等。”木蓮倒了些碎銀給他,“錢不多,隻是一點心意。”
銀票都在墨玄月身上,她錢袋裏就十多兩碎銀,小孩就算得手也損失不了多少。看子淵一身正氣,得他護著的孩子想必也不是什麼壞孩子。
“小姐你不怪罪就是最大的恩賜了,這錢不能收。”子淵看到她將銀子都給他,心裏苦笑不得。苦的是為了十五六兩銀子受傷真不值,笑的是對方居然把銀子都給偷她錢的人。
木蓮將銀子往他手裏一塞了事。“男兒膝下有黃金,你每日讀刑罰之書給他聽。怕到極限也就無所畏懼了。”
“以毒攻毒,妙哉。”李大夫捋捋胡須,“女娃的心意你就收下了,買些好吃的補補,省得流點血就昏了,太不中用了。”
大丈夫不拘小節,他再扭捏未免小家子氣。如果對方態度傲慢他是怎麼也不會收的,“子淵卻之不恭了。若小姐有用到子淵的地方,盡管開口。”
李大夫奉上茶,看著子淵的背影心裏歎息,他聰慧過人,隻是太直,若當了官無人指點前途堪憂啊。“那孩子隻知三分,你們不用當真。蘇大人是老朽見過的最好的官,若無他,西津早就是他人盤中物。”
“西津雖然是最大的關外交易地點,卻也是龍蛇混雜之地,幾番勢力爭奪不休,蘇大人能讓各方持平,確實讓人佩服。子淵還小不知其中的厲害關係,長大增長見聞定會有一番作為。”正氣浩然令人欽佩,剛則卻易斷。
她的隱晦之意正是他擔憂的。世事無常,十三年後子淵沒當成大官卻培養了一個傑出的提刑官,這是後話。
“女娃和他差不了幾歲都能看明白,不簡單。”李大夫眼睛一眯,和藹的氣息瞬間冷然。“女娃初來咋到,打聽紫府之事,你們何人,和紫府有何關係?”
子淵的話裏是提到紫府,但和案情貼切的西域人、衙門她沒有第一個問,再聽她剛才之言,她絕對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