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臨近天明之時，我混混沌沌想起一件十分要緊的事情，急急忙忙又巴巴將司穀搖醒了。
    屋外扣扣幾聲，在這將明未明的晚上格外清晰。
    “哥哥。”屋外聲音啞淡，我和司穀具是清醒。我急忙爬下床，作則心虛一般整理衣襟，司穀側身躺在床上，撫額看我，笑道“緊張什麼？”
    我麵上笑笑，推諉說道“沒什麼，沒什麼。”說的很沒氣量。
    司穀從床下下來，身上卻沒有半分零落，坐到我麵前，將我的碎發往一旁理了理，“司左早知道我在你這，我來之前便已經見過她了。”
    “什麼？那，那司左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司穀微微點頭。
    我還未追問幾句那你回來是為了司左還是為了我，後來一想反正結果都一樣，我總算是見著他了，也就生生忍住了。
    司穀見過理的差不多，便去替司左開門，屋外已經隱約有晨光，那一叢叢白薔薇如同浪花襲人，司左仍是一襲白衣長裙站在門外，麵色如霜，黑發仍舊披散如初。
    “容沂可是醒了？”
    司左點點頭，柳眉未舒。
    司穀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我去看看他，你留在這裏吧。”
    說罷，回頭朝我做了個安心的表情，便往司左身側走去，未走幾步便頓住，我朝司左看去，卻發現司左一雙手拉著司穀的衣擺，“哥哥，哥哥。。。他。。他。。。”
    司穀側身握住司左的手，略帶微笑“我保他性命無憂，如此，可安心？”
    司左抿著唇，良久，極緩的點點頭。
    待司穀離去，我見司左神色不好，便想讓她在屋裏休息一會兒，我將這屋子讓給她。
    司左坐在床畔上，低著頭，我看不清她的麵容，我想她大概是太累了，若是我經曆這樣的事情也不一定能熬一下。
    “桑慈，你是怎樣愛上哥哥的？”她那樣抬頭看我，眼裏都還有水澤，卻一滴都沒有落下來，我站在她麵前，卻一個字也說不了。
    因為我知道她並不是在期待這樣一個答案，而是要將那個故事告訴我，那個屬於她和容沂的故事。
    我向來是個愛聽故事的人，不管故事悲歡離合，我也總是能很客觀的結束的時候評價幾句。
    但是我卻愛上了司左跟我說的那個故事。
    她笑了笑，慢慢側倒身子，將頭側倒在枕上，雙手側放在頭之下，微屈雙腿，是個極度保護的姿勢。
    我很安靜的為司左熄滅了蠟燭，安靜的坐在她身邊聽她講故事。
    “你昨天看到的那個人，他叫容沂，他曾經救過我。
    二年前在王楚的那一戰，我帶領的三千鐵騎被殺的所剩無幾，我帶著剩下幾百士兵想要撤回大營，對被敵軍乘勝追擊，我從小跟著父親和哥哥在軍營裏生活，十三歲便隨著父親去打仗，我從小不知道女紅刺繡是什麼，我隻知道在戰場上除了生就是死，我自以為我做的很不錯，二年前那一站我便是主動向父親領命帶兵出征，卻不想損傷慘重。
    那個時候敵軍紅著眼要將我們剩下的士兵全部殺死的時候，我的心裏想的不是死，而是對不起我父親，我年輕氣盛卻害死了三千鐵騎。
    可我想著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別人的手裏，我拚盡全力逃了出來，卻成了一個逃兵，那個時候我的左手幾乎都快斷了，我找了一個山洞，我一個人在裏麵昏迷了很久，我心裏也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活下去。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誰會找到我，可是他卻找到了我，可那個時候我卻是很不樂意的。”
    說道這裏，司左的臉上難得帶著幾絲光彩。
    “他救你，你為什麼還不樂意？這樣不是很好嘛？”
    “因為他是來殺我的。”
    “為什麼？”
    ”因為他也是我要殺的人。“
    我心裏大為驚歎，這真是我聽過情節最為奇妙的故事了，想到昨晚司左拉著他的手跟司老將軍說“你若殺了他，便也殺了我吧。”時的神情，我實在想不到當初這兩個人卻是要互相殺了對方的。
    心裏頭確實對之後的發展頗為好奇，“後來呢？”
    “他看我離死也差不多了，竟然不打算殺我了，我也不明白他怎麼想的，那個時候是生是死我其實都不怎麼在乎了。”
    。。。。。
    有點卡文，先放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