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牧原感覺自己完全無法用心工作，一整天都是心神不寧。
    他走出部長辦公室，拿著剛剛到手的企劃案，剛才在跟部長探討企劃案的時候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這種情況下的談話，結果自然好不到哪裏去。
    他捏捏眉心，這是怎麼了。
    電話又響了起來。
    手機什麼時候變成鈴聲了，他明明調成震動的了。上麵閃爍著孫嬈兩個字，鄒牧原眉頭一下子鎖緊了起來，有心不接，但是手機響個不停，好像失靈了一般。
    周圍不滿的目光越來越多，鄒牧原低低歎了口氣，走進茶水間接起電話。空著的左手順便拿過自己的杯子接水。
    “有事麼？”
    他是真的很累，每次接孫嬈的電話都這樣累，那天明明拜托了那個人幫忙，怎麼還是這樣呢。果然這種事情還是要靠自己吧。
    那邊這次倒不急著說話了，但是鄒牧原有種很怪異的感覺，他隻聽到那邊傳來某種液體流動的聲音，和粗重的喘息，但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孫嬈的嗓音。
    【我在看著你喲，親愛的。你工作的樣子真帥。】
    聲音裏一如既往地帶著誘惑，卻又有著別樣的意味，隻是此刻的鄒牧原根本沒有意識到。
    “你！”
    鄒牧原沒想到孫嬈會對自己如此糾纏，當下捏緊了電話，沉了聲音，“我警告你，不要再打電話給我，否則我隻能去報警了！”
    他很少對人如此口氣，但是孫嬈實在是太不饒人了，就算是出了名的好脾氣，被人這樣糾纏了兩個月，也是到了極限了。
    說完這句後，對麵一直沒有聲音，鄒牧原以為對方聽進去了，忍不住軟了口氣道，“孫嬈，隻要你不要在這樣，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的。”
    【不管你在哪裏，我都會一直看著你哦。】
    “……”
    鄒牧原覺得想跟這種不可理喻的人打商量的自己真是蠢斃了，手腕一動，直接掛掉了電話。
    鄒牧原拿過杯子，水灑了一地，他隻好重新接了一杯，一口氣灌下，但是胸中那股悶氣卻怎麼也散不開。或許他該去換個電話，並且誰都不告訴，事實上他已經換了不止一次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孫嬈總能知道，真是詭異。
    一整天的工作非但沒有什麼效率，卻還比平常更累。
    鄒牧原走出辦公室，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大家都走光了，看看時間，今天走得倒是都挺早，他搖搖頭，拎上自己的挎包往停車場走去。
    皮鞋後跟踩在水泥地上的聲音在空曠的停車場裏顯得尤為響亮，恍如心跳般的節奏，每一步都像踩在心髒上一樣。
    坐進了車子，鄒牧原倒在椅背上閉上眼睛，額角隱隱跳動。
    狹小的空間裏忽然變得有些壓抑，鄒牧原沒有睜開眼睛，隻是左右摸索著想打開車窗，耳邊突然響起某種液體快速流動的聲音，粗重的喘息聲參雜其中。
    “唔！”
    鄒牧原頭疼的更厲害了，忍不住捏住額角，眼睛仍舊沒有睜開，就像夢魘一樣，意識清晰地感知著一切，卻無論如何睜不開眼睛。
    ……
    放在胸口口袋裏的手機這時候猛地震動了起來，也因為這震動，鄒牧原一下子睜開了眼睛，那種難受一下子消失了，身心都輕鬆了許多。
    他晃晃腦袋，看來真是太累了。
    電話是林安打來了，鄒牧原微笑著接起了電話，順便拿起鑰匙發動車子，用肩膀和臉頰夾住手機繼續。
    車子發動的瞬間，鄒牧原不經意掃了一眼前方，發現後視鏡裏出現了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孔，認不出相貌，卻覺得有些熟悉。他猛地刹住了車子，電話也掉了下去，但是鄒牧原顧不得這個，動作飛快地轉過身。
    車後座並沒有什麼東西，那剛才那是什麼？
    掉落在地毯上的手機傳來林安著急的聲音，【阿原？發生什麼事了？阿原？】
    鄒牧原連忙撿起手機，平複了一下剛才那瞬間躁動的心跳，才開口道，“沒事，剛才刹車了，沒事。”
    再看一眼後視鏡，卻是什麼都沒有的，大概真是自己魔怔了。
    車子重新啟動，緩緩駛出了停車場。
    空出來的車位地麵上，躺著一灘水漬，緩緩流動著漸漸變淺最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