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離別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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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終究不是永恒的,即使是漫長的冬夜,晨光依然依循的自然定律殘忍的爬上了樹梢。
    「小皇子,是時候起來梳洗了。」門外傳來太監沙啞不自然的聲音,然而在一道宮牆下的每一個人又豈是正常自然的呢?
    殷攘死死的握著殷熙的手,抿著翹起的粉色嫩唇,警惕的盯著門板,他牢牢的握著殷熙的手,指節捏得哢哢直響而不自知。他深怕他一鬆手,他唯一的弟弟便會翩然消失,永永遠遠的消失在他狹小的天地裏。
    殷熙被殷熙抓得生疼,強忍得淚水終究滑落,他撲入殷攘的懷中,一聲一聲的喚著:「哥,哥,哥……」他知道哥哥一定會揭盡全力的把他重隆疆救出來的,亦表示他哥哥平靜安穩的生活定必會因此巨變而翻起洶濤大浪。
    「哥,忘了我吧!我隻要你平平安安,十年後可以代替我順利的離開此道厚厚的宮牆。」殷熙始終不希望他的哥哥以身犯險,用生命作賭注。
    「不,即使要追名逐利,攀附權貴,我也要登上帝位,這是做哥哥,亦是留在此處的人的責任。」殷攘帶著破釜沈舟的表情堅定的說,小小的身子因為激動而顫抖著。
    「哥,阿熙不能讓你冒險的。」殷熙捧著殷攘的臉龐,心疼的說。究竟發生了什麼的事情讓他單純的哥哥說出追名逐利,攀附權貴等字詞,他美好的哥哥不應該懂得這些的,不應該的。
    「我會小心的,阿熙你不要為此擔心,緊記把身子養好,等我,等我,等我!」殷攘探身拿起一把剪刀,拾起殷熙一束軟發,顫巍巍的落剪,再把自己的一束烏發削下,笨拙的混合起來。殷熙馬上明白過來,解下了米白色的發帶接過已經混合了的頭發,仔細的分成了兩份。
    「哥,你一束,我一束,你知道這個結發是成親的意思嗎?」殷熙用米白色的發帶緊係著那一小束的發絲,輕柔的撫摸著。
    殷攘眉目一彎,露齒一笑:「現在知道了,成親不就是我們可以永遠的在。一。起。了嗎?太好了!」語畢,殷攘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一束軟發。
    「唔,我們會永遠的在一起。」殷熙也舉起了手中的一束軟發,笑了。
    「哎呀!我的小祖宗,要起來了。」太監推門走進房間,肥厚的嘴角勾起了輕蔑刻薄的弧度。
    「是哪一個要去了?」太監負手而立,冷冷的瞟了殷攘和殷熙兩人一眼。
    殷攘蹙起了眉頭,瞪了太監一眼。殷熙似有心靈感應一般握了握殷攘的左手,對他搖了搖頭。
    殷熙低頭順眉順眼的以恭敬的語氣回答太監的問話:「是我,先生。」
    一句先生把太監叫得心花怒放,語氣也霎間溫和了不少。他大方的說:「您們慢慢的收拾,收拾吧!是啊,差一點便忘記了,皇上命小的為即將離開的小皇子送上二套綿衣,一件披風,二雙皮靴和二對手套。前往隆疆路途遙遠,小的在此祝願小皇子你一路順風了。」太監欠了欠身說。
    「阿熙在此謝過先生了,可否讓阿熙先行整裝再出發,也好讓阿熙與哥哥說幾句貼心話?」殷熙彎腰躬身說。
    「隨便,不急的,不急的。」太監豪氣的說。
    「哥,紫藍色的一套是你的,白色的是我的,月若天氣寒冷,披風也留在這裏,快換上吧!」殷熙待太監一走,馬上分配衣物。
    「不!阿熙……」殷攘急急的拒絕。
    「傻瓜哥哥,我想看看你穿戴整齊,漂漂亮亮的樣子,這樣才可以……讓我每次回想起我們離別的一刻,哥是穿暖暖,吃飽飽的。」晶瑩的淚水在殷熙的眼中打滾,殷熙卻目不轉睛的凝視的正在穿戴的殷攘,不願意遺留一分一秒。
    正在穿戴換衣的殷攘也瞪著大眼,倔強的看著弟弟,把弟弟的每一個表情也牢記心中。弟弟是他未來十多年苦苦掙紮,委曲求全地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即使日後他的身子髒了,手上染滿了鮮血,遭受萬人的謾罵,為了接回他心愛的弟弟他也甘之如飴。
    「阿熙,你也快換上吧。」殷攘抓著白衣披上了殷熙的身子上。
    「是。」殷熙看著哥哥,在心中起誓,無論在隆疆遭遇什麼,他也不會懼怕。即使日後身子破損了,身心疲倦了,遭受萬人的辱罵,為了等待他敬愛的哥哥他也心甘命抵。
    「哥,保重了。記住伸手不打笑麵人,萬事千萬要穩忍。」殷熙抱著殷攘叮囑道。
    「我知道,我知道了。你也要保重,受了委屈別藏在心中,要找方法發泄啊,要好好的吃飯!」殷攘為殷熙拭淚,吻了吻殷熙的額頭。
    「再見了,哥。」殷熙迅速的在殷攘的額頭落下一吻,拿起小包袱,轉身跑了出去。
    殷攘稍微一愕,馬上奔出房間。
    遠遠的,殷攘看著殷熙素白的小小的身子漸漸溶入了漫天紛飛的白雪中,美得讓人淒然。
    殷攘拔腳追向殷熙,卻踉蹌的滑倒在地上,赤足在雪地上瞬間凍結成冰。殷攘淒涼的大叫:「阿熙,等我!」
    殷熙被太監拖行著,小小的腳步急急的緊跟著太監的步伐,冷風打不散止不住的淚珠,他忍不住回頭,隻見一抹紫藍在雪中紛飛,墮下,消失,不見。
    「哥哥,忘了熙兒,好好的生活下去。」閉上眼,殷熙任由脆弱的淚水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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