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暑假中 第六十章 離別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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濤哥其實也聽霍宇熙說過這件事,霍宇熙也說了小音不願當演員,可濤哥還是忍不住問。想到小音當臨時助理這麼長時間,優秀的表現,又說:“不當演員,當經紀人也不錯,你看你這段時間照顧霍宇熙,做的很好啊。”
“我還沒想好以後做什麼,大學念完了再說吧。”羅音如實回答。
濤哥也不多說了,兩人又說起了別的話題。
……
28號。
小音把昨晚收拾好的行李放到車上,最後一次,和霍宇熙,還有濤哥一起去片場。
等葉莫開著車來了,就把行李箱放上了他的汽車後備箱。
霍宇熙越發沉默了。
小音還不太知道,因為濤哥回來了之後,她和霍宇熙就沒有經常呆在一起了。
濤哥是個明眼人,知道霍宇熙的變化,更知道原因。他原本以為,兩個人單獨在一起那麼久,朝夕相對,一定會更進一步。但是後來看到小音和葉莫的緋聞,回來後又看到兩人關係的確那麼好,和霍宇熙卻似乎一點進展都沒有,多多少少有些混亂。不知道當初自己離開,在這件事上,是對是錯。
片場的時鍾‘嘀嗒嘀嗒’的走。
唐喬雨察覺出來,霍宇熙不經意間,看到時鍾後加快的那麼一點點語速,眼睛裏一閃而過的情緒。
不論拍的再怎麼快,再怎麼好,都是於事無補的。
和霍宇熙作對一樣,拍一場威亞戲而租用的特殊道路,路上送來的時候因堵車而延誤了。送達到片場3點多,架設好開拍這周最後一場戲的時間,是8月28號周五下午4點05分。
於導在和霍宇熙講戲,講動作要領,講安全問題……
羅音和所有熟識的人告別,葉莫手指套在圓環裏轉著車鑰匙跟著。
馬上要拍攝了,沒有打擾,羅音向於導和霍宇熙揮揮手,告別,轉身。
嘴上對霍宇熙說著拍攝問題,於導心裏卻急的不得了:霍宇熙!你和我說啊,說要走一會兒去送小音啊!你別手光拽著緊,有點行動啊!小音要走了,你……!
“於導,這個動作的問題你說過了。”霍宇熙看似平靜的說。
噴血啊!!!於導真想剖開霍宇熙的腦袋看看!你XX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麼啊!
於導很少罵髒話,但霍宇熙實在是太氣人了!
儀器延誤,拍戲拖到4、5點……都是於導一手策劃的啊!就是因為看兩人明明都有意思,卻始終沒人主動走一步,所以在小音走的時機,逼迫霍宇熙主動邁出一步!
可他!!!……哎~難道自己錯了嗎?
小音坐在副駕駛上,瞥了一眼後視鏡,隻有濤哥站在門口。白白的鏡子反射著陽光,太刺眼了,羅音收回視線。
“走咯~”葉莫發動引擎。
汽車駛出了大門,出來送別的濤哥,連車尾也看不見了,才回片場。
霍宇熙看到李濤,那,小音在被葉莫送去車站的路上了吧……
“注意安全啊!各部門準備!”
威亞束縛在身上,霍宇熙被緩緩的吊離地麵。
停在半空的時候,霍宇熙恍惚間,看到了那次吊威亞出事故的場景。
熙熙攘攘的人圈中,小音蹲在手上的自己身邊痛苦,無色的淚珠滑過臉頰滴落在他的手上,冰涼冰涼……
霍宇熙在半空中,俯視虛弱的自己,和傷心的小音……
思緒一牽而出……醫院裏,細心的照顧、加速的心跳、紅紅的臉頰……每天熱乎乎的煲湯……
有淚水,有歡笑,有、別樣的感情……慢慢發芽,卻被抑製……
或與更早,對小音的感情,變了……她的一舉一動,左右霍宇熙的視線,她的喜怒哀樂,牽動霍宇熙的情緒……
“於導!”霍宇熙突然喊了一聲:“我請一個小時的假!”
堅定的聲音在空曠的片場回響。
濤哥表情驚訝。
於導表情驚喜。
雙腳踏上地麵,馬上有工作人員上前解威亞扣。
濤哥也小跑過來,站在霍宇熙麵前。
“……對不起。”霍宇熙說。耽誤工作、影響進度,他此時除了對不起,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濤哥燦然一笑,拋過車鑰匙。鑰匙連著十字繡,劃過一個小弧度,落在霍宇熙的手裏。
‘去吧!’濤哥的眼神充滿鼓勵。
……霍宇熙這下,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矯情什麼!速度!”濤哥猛拍了一下霍宇熙的肩。去晚了,人就走了!
……
4點50分。
小音坐的車,5分鍾後開始檢票。
葉莫和羅音並肩走到檢票口。
拿出車票的手,被葉莫抓住手腕,“小音,我喜歡你。”
心裏一樂,開什麼國際玩笑。羅音抬頭,看到的卻是葉莫堅定的表情,笑容頓時有點僵。
“謝謝~”羅音難得看到葉莫如此正經的表情,還是忍不住笑了。
葉莫皺著眉頭,有些悶氣。
“好啦,好啦,別開這種玩笑。”羅音晃開葉莫的手。
“我沒有開玩笑!”
葉莫死不承認,羅音被逼無奈,隻好戳穿他:“你喜歡的不是我,是唐——”
“哎哎哎,別說!”葉莫手腳亂舞,慌了陣腳。
這才是葉莫嘛!剛剛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真不習慣。羅音失笑。
“我說,你怎麼知道……”葉莫說這個,反而不好意思了。
“呃……大概是在淺雲的最後一場戲,你看唐喬雨了……”
葉莫也馬上想起來了,問:“你沒告訴別人吧……像是……霍宇熙?”
“放心,一個人都沒有。”
“呼~”葉莫拍拍胸口。
“你沒必要一直藏在心裏,這樣要到什麼時候啊……”羅音勸告葉莫,她希望葉莫能和唐喬雨終成眷屬。
是因為自己也是這樣……但葉莫和自己不同的是,他和唐喬雨,在一起沒有任何阻礙。
…………
……
羅音突然抱住葉莫,葉莫一驚,“幹嘛?!”
“別亂動,抱住我!”
葉莫條件反射的抱住她。
“到底什麼事啊?”羅音不回答,葉莫無比好奇,隻好說:“你不說我就推開你啦!”
“是——”羅音延長聲音,拖延時間。
葉莫的手放在小音的手臂上,作勢要推開她。
“不要!”羅音隻好說:“是……霍宇熙來了。”
葉莫的手放下來,疑惑不解:“既然是霍宇熙,你不是應該開心嗎?為什麼抱我,讓他誤會呢?”
……
霍宇熙從停車場,跑到車站,在人來人往的擁擠人群中到處找。好不容易在樓梯上看到了羅音……和葉莫。如一盆冷水灌頂,僵立在原地,一時揚起的嘴角下拉,仿佛從來沒有笑過。
羅音抱住葉莫,然後,葉莫也抱住小音……
……無法上前,所有的勇氣都泄了,心痛的像要碎了……
為什麼?為什麼?多諷刺啊,自己扔下一切跑過來,看到的,就是這種場景嗎???!!!所以,小音騙了霍媽媽,騙了所有人嘛?!她喜歡的……
多般配啊……
嗬、嗬嗬嗬~霍宇熙冷笑。
轉過身子,他一步一步,異常沉重的走向出口。
就在霍宇熙離開的那一秒,羅音推開葉莫,迅速檢票,然後身處欄杆的另一側。
葉莫沒有票,被阻隔在欄杆外。羅音不回答葉莫的問題,葉莫也沒了辦法,抓著欄杆瘋子一樣的亂吼:“為什麼呀!為什麼呀!”好想知道答案啊。
“葉莫!”羅音大叫了一聲,葉莫安分下來,小音說:“我要走了。”
我要走了,所以,問題的答案已經不重要了;我要走了,所以,美夢該醒了;我要走了,所以,就讓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吧……
葉莫明白,沉默。
羅音拖著箱子轉身走。
走了十幾步,葉莫手做喇叭狀大喊:“你還欠我一件事!”
羅音停下來,回頭。
是哦,自己答應過葉莫兩件事。第一件,是要她的手機號碼。第二件,葉莫要讓自己做什麼呢?自已要走了,能做什麼呢?
“第二件事!你一定要幸福啊——啊——啊——”葉莫扯著嗓子大喊。
心裏一暖,羅音止住眼淚。對著葉莫同樣大喊:“知道了——你也一定要幸福啊——啊——啊——”
喊得嗓子都累了,相顧無言,笑了揮手,羅音轉身上車。
回頭的那一瞬間,泉泉的淚水再也止不住的流下來。坐在車上,羅音捂著眼睛,眼淚透過指縫濕了手背,濕了臉。
霍宇熙、葉莫、唐喬雨、陳妮、於導、濤哥、場務、許姐、趙姐……還要好多好多人,再見了。
霍宇熙那落寞的背影,讓羅音心痛,但不後悔。我們都該下個決心,忘掉這段故事,因為,我們有各自的未來。
感謝我不可以住進你的眼裏
所以才能擁抱你的背影
有再多的遺憾用來牢牢記住
不完美的所有美麗
感謝我不可以擁抱你的背影
所以才能變成你的背影
躲在安靜角落不用你回頭看
不用珍惜
我懷裏所有溫暖的空氣
變成風也不敢和你相遇
我的心事
蒸發成雲
在下雨卻舍不得淋濕你
……
車上,播放著這首林宥嘉的《背影》,徒增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