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清的身體滑了下去，沁驚羽呆呆站在那兒，半晌才反應過來，倉皇地去扶歐若清，歐若清在他手中就像是破損的人偶。
    沁驚羽伸出手去，手上已經是止不住地發抖，看到那張血色盡失的容顏。沒有冷傲，沒有暴戾，沒有絕望，甚至，沒有一絲生氣。
    眉眼之下，蘊著一抹黯淡的灰，唇邊掛著一絲血跡，深紅似墨，叫人看得心驚。
    “你怎麼了？歐若清！你怎麼了？”歐若清沒有睜眼，隻是淺淺一笑，聲音低如夢囈：“沒事的。。。。。。”
    最後一字靜下來，便再無聲息了。更多的血從唇邊逸出，看得人心驚肉跳。沁驚羽惶然地伸手去拭她唇邊的血，衣袖染得深紅，卻像是怎麽都拭不去。
    沁驚羽隻是怔怔地抱著她，眼中滿是驚惶，心中突如其來的鈍痛讓他一時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好一陣，才慘叫出聲：“來，來人啊！”
    就如若清所說，沒事的。沁驚羽坐在床邊，窗外的天已經全亮了，雨從中午就沒有停過，天色一例是灰蒙蒙地，叫人看得低鬱。他十分氣惱，氣惱若清明明難受，卻還是逞強。
    在知道若清沒有生命危險後，氣惱就更加明顯了。隻是看著床上那人蒼白如雪的容顏，那滿腔的氣惱卻又無處宣泄。
    沁驚羽把所有的仆人都給趕了出去，原因是他說人多太吵，隻剩下了晚兒和他。
    諾大一個房間裏，隻剩下三人，安靜下來，連呼吸聲都分外明顯。隻是一聲一聲，若清的呼吸聲低促絮亂，有時低得像要聽不見了。
    沁驚羽坐在床邊看著若清，雙目緊閉，氣息低弱，早看不見那殺人時狠絕的模樣了，心裏竟隱約浮起了一抹無力。
    “唔。。。。。。”床上傳來一聲極輕的呻吟，沁驚羽愣了一下，往若清看過去，床上的人卻沒有一絲動靜，像是那一聲隻是他的幻覺。
    過了一陣，若清才微微地皺了皺眉，又低低地哼出一聲，卻沒有睜開眼睛。“小姐？”晚兒緊張地靠近去，喚了一聲。
    歐若清像是沒有聽到，過了好一陣，眉頭鎖得更緊了，微微張口，緩慢地呼吸著，似是極難受。
    “小姐？醒了嗎？感覺怎麽樣？”晚兒又湊近一點，伸手撫若清的額，隻覺得手心出奇地燙，心中一驚，就明白過來了。剛灌下了藥，藥發作出來，身體經受不住，就發起高熱了。
    晚兒一反應過來，便匆匆走到一旁，擰過一條濕毛巾，覆在若清額上，又將她身上的被子捂嚴實了，才又在床邊坐了下來。
    若清睡得還算安穩，隻是偶爾呻吟出聲，聽得晚兒心中一陣難受，隻能一直替換毛巾，一邊握著若清的手，想讓她安心下來。
    雨漸停了，晚兒握著若清的手間也漸有了細汗，晚兒動了一下正要收回，卻覺得手上一緊，被若清死死地抓住不肯放了。
    以為歐若清就要醒來，晚兒連忙湊近身去看，隻見若清依舊緊閉著雙眼，隻是微微地動了動唇，像是說了一句什麽。
    “想要什麽嗎？”晚兒脫口問了出來。就像是回應她的問話一般，若清又輕輕地動了動唇，依舊聽不到聲音。
    沁驚羽卻一下子僵在了那兒，久久不能一動。她在叫，爹娘。沒有聲音，甚至看不清那開合的雙唇間要表達怎麽樣的話語，沁驚羽卻清晰地看到了若清在叫，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