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揚兄會……”冶瞳的話並未說完，顯得意味深長。
    揚昊也不惱，隻是表情有些微妙，而他斂下表情，不鹹不淡地道：“我隻對人。”
    不等冶瞳開口，他又飲完杯中的酒，道：“何況……十三爺，好戲雖然總在後頭，但是……高處畢竟不勝寒，況且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總不好，一口吃個胖子吧？”言罷，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上挑，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
    冶瞳撫摸著手中的玉骨扇，不言語，良久，幽幽道：“原來……揚兄這般打算。揚兄，說的極是，小弟今日算是受教了。”
    舒清依然不語，差點讓人忽略了這個人的存在。
    而這時，台上突然出現煙霧。
    不一會兒，台上就已經煙霧彌漫，白煙徐徐，白霧蒙蒙，頗有幾分煙雨江南的味道，又好像那傳說中的仙境。
    不同於繡琦那直接的火辣大膽，這種欲語還休的嬌羞令得不少人心猿意馬起來，不禁開始幻想著這次出來的是哪位姑娘，景嫻？茗姝？或者漣嫿？
    隻是，冶瞳發現，鳳娘的表情有些詭異……
    這時，悠悠的琴聲響起。
    動人纏綿的琴音哀怨悱惻，似乎在訴說著一個美麗的愛情故事，不禁令人動容。那唯美的琴音訴說了一個女子對一個男子的愛戀，他們的熱戀，最終……卻以悲劇結尾。
    故事似乎有些老套，卻是令人心醉，沉醉於那優美的琴音。
    這彈琴的人，技藝極高，就是不懂琴的人，也會沉醉於她的琴音中，更何況，懂琴的人？
    “這是景嫻姑娘吧？也隻有她的琴藝如此高超了……”有人推測道。
    “可是，景嫻姑娘的曲兒一向如同小泉叮咚般歡快明媚，不像啊……”另一人反駁。
    “二十萬兩！”
    “三十萬兩！”
    “……”
    “十萬兩黃金。”平淡的嗓音又激起許多人的驚異。
    “又是十萬兩黃金……”一人小聲嘀咕道。
    冶瞳也向那個聲音的地方看去，是個雅間，聲音是從裏麵傳出來的。清歡樓是星語第一青樓，這雅間的價格極為高昂，甚至即使你有錢沒地位也是不能得到的……而且，那個人的位置還能清楚地看到下麵的節目，顯然不是普通人能得到的。
    這時，煙霧中走出一個女子。
    女子一身素裝，臉上也僅僅畫著淡淡的妝容。
    水色對振式收腰托底羅裙，冷傲的墨梅開滿雙袖，三千青絲綰起一個鬆鬆的雲髻，隨意的戴上繪銀挽帶，頭上又帶珍珠瓔珞。除之外，再無其他。
    簡單而清爽。
    “這……這不是景嫻姑娘啊！”其中一個人倒是眼尖，急忙道。
    這次，那女子又向前走了一些，又一人道：“的確不是景嫻姑娘。”
    “小女子……朧月，這廂有禮了。”那女子作了個揖，微微欠下身子。
    冶瞳眼底閃過一道深意——朧月……還有，月華？二者間，沒有聯係？想到這裏，他不禁看了眼旁邊的揚昊，然而這人卻沒有半點異色。
    “這朧月不是鳳娘培養的那個吧？”揚昊隨意道。
    冶瞳也不說話，默默低下了頭。
    隨後就是普通的表演了。
    接著，身著青煙紫繡遊鱗拖地長裙的景嫻，身著五色錦盤金彩繡綾裙的茗姝和身著蓮青色夾金線繡百子榴花緞袍的漣嫿也一一登台。
    新一輪的高潮又來臨，氣氛簡直到了頂點。
    “如果按照上一屆的規矩，我們清歡樓一年一度的花魁選拔已經結束了。但是為了慶祝清歡樓成立十年，今日的花魁選拔就又多了一輪。”鳳娘清了清嗓子。
    原來，不知何時她已經來到台上，那聲音柔媚入骨，酥軟動人，但偏偏有種讓人信服的力量，而今天她也是盛裝出場，上身著晚煙霞紫綾子如意雲紋衫，下麵是一條玉色繡折枝堆花襦裙，外罩乳色小衫，頭上斜插玉垂扇步搖。既不張揚，遮了姑娘們的風頭，也不會失了自己的身份。
    鳳娘又道：“為了這一輪，清歡樓特地請來了錦瑟公子，逍遙王爺，寒玉仙子還有一位……不能透露身份的大人物來當評委四位會在商議出花魁的人選。”
    這錦瑟公子名為肖錦瑟，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最重要的是，這人還是個文武全才，不僅在詩文上有極高的造詣，在武學上那也是少見的奇才。哦，說起來，這人的背景也有些了不得，是有名的世家肖家的六公子，而且頗受寵愛。
    而逍遙王爺名為華逍遙，是月華皇帝嫡親的弟弟，算是權勢滔天了，也是個風流才子，說是許多閨中小姐的夢中情人也絲毫不為過。
    說到這寒玉仙子，那就是男性的夢中情人了。寒玉仙子徐默涵，那是清歡樓五年前的花魁，容貌叫一個極品，性格清冷似仙，當時賺足了風頭，沒有一個女人能壓得住她的風頭。甚至於三年一度的群芳會她也是牢牢占據了榜首的位置，好不風光。
    “這清歡樓下的本倒是挺足……”冶瞳似笑非笑。
    華逍遙，沒想到這人竟然也來了啊，看來這次月華的確是要有大手段了……月華啊。
    微生寒會讓你這麼好過？冶瞳的眸中閃過諷刺之色。
    揚昊倒並不急著說話，隻一旁自飲自斟好不快活。
    “寒玉仙子是少有的極品美人，揚兄不看看麼？”冶瞳笑道，看向揚昊——
    揚昊的身體一僵，然後表情變得淡然：“早聞寒玉仙子的美名，今日……定然會，一飽眼福。十三爺費心了……”
    “嗬，我們現在好歹也算是半個朋友了吧。”冶瞳似笑非笑的模樣，那狹長的鳳眼微微上挑，揚昊心頭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自然。”揚昊訕訕一笑道。
    “自然自然，揚兄的心怕不是這麼想的。”冶瞳好似漫不經心的模樣，手又拂過玉骨扇，似乎對待最珍愛的寶貝，“不過，我相信，今夜一定會特別精彩。”
    是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進入了夜的地盤——這才是屬於青樓的時刻。
    所以的人，都沉醉在這奢靡狂熱的氣氛中……唯獨，一人。
    舒清的表情微變。
    “十三爺，該回去了。”他附耳道，“天色已經不早了，爺會……”
    冶瞳的表情有些微妙，有股說不出的味道：“沒關係。夜……才剛剛開始。揚兄，你說呢？”
    “嗬，十三爺說的有理，小少爺也就不要多管了。”揚昊道，看不清表情。
    兩人的博弈。
    或者說……兩國的博弈。
    現在，正式揭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