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死路的彼岸 No.50 拂曉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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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
伊藤悠看著紫苑陷入自己記憶的幻境,拿著荊棘長鞭的手也不自覺顫抖,趁著紫苑昏迷,走上前,手不自覺撫摸著紫苑的長發,黑的亮紫的發,還有沾染血汙的蒼白俏臉,苦笑著,一年前的事還是再次重現了啊!
誰的手?好溫柔,但是為什麼如此孤獨冰冷?就像在她記憶裏的那人一般……
“君主!”站立在沒入血泊中的絕美而犀利的男子隻給了她無情的一眼回眸,她卻至此無法再控製自己的沉淪。
“君主……對不起我來晚了!”紫苑擔心的看著背對著她不出一語的伊藤悠。許久未等到回答,紫苑在原地掙紮了一下,最終還是走上前,“君主,你受傷了?!”連忙扶住伊藤悠,“走吧君主!快回去治療啊!”手臂的一片鮮紅深深的刺著她的眼。
“誒?”伊藤悠轉頭,眼裏的輕蔑清晰可見,“輪得到你安排我的行動嗎?”
這句話狠狠的刺痛了她,低頭苦笑了一下,忍著心中苦楚跪下,“君主,紫苑不是那個意思……請您注意自己的身體。”
明明是輕輕的甩開了她的手,但是,為什麼那麼痛……是的,是了。是那絕情的溫柔,要她如何是好……把所有眼淚都拚命的往肚裏吞,站起身跟在伊藤悠的身後,不多不少的前後隔著一尺距離,永遠都隔著一尺距離,無法靠近……
“你說什麼?!發高燒?!”紫苑緊張到不自覺拎起眼前赫赫戰戰的醫生。
“隻……隻隻要好好休息吃藥就好了!君主身體的抵抗力並沒有那麼孱弱……”被紫苑凶狠恐怖的眼神盯得心裏發顫的醫生,趁著紫苑恍惚之際趕緊溜之大吉。
紫苑咬咬唇,猶豫著打開了門,站在床頭看著臉色出現不正常的緋紅的伊藤悠,他還是記憶中的那麼美麗而強勢,就像十一年前一樣……
不自覺看著自己身上的烙傷,悲傷逆流成河。距離上一次發高燒……也是她身上留下傷痕已經有半年時間了。對不起,悠,原諒我。在你還未醒來讓我看看你……趴在床邊,淒美的眼神停留在伊藤悠略顯慘白的唇上,記憶不由自主被拉扯到那時。
“女人都像你這麼煩人嗎?!”伊藤悠不耐煩躁的表情明顯的出現在雙頰腮紅的臉上。
紫苑端水送藥的動作瞬間刹住了,“君主,不吃藥是很難恢複的……請您,注意自己身體。”關心被毫不留情的打碎,難以名狀的脹痛感覺。
“滾開!叫你滾聽不見嗎?!”不知為何,生病中的伊藤悠火氣尤其的大。不過,與其說生氣,其實是脆弱了不想被人發現,所以拿出一幅凶惡的樣子逼迫所有人離開他,也逼著自己對所有個人感情都失明,這是他保護自己和他人的唯一方式。很別扭,很讓人心疼。
紫苑放下碗走進發怒的伊藤悠,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懂,她就是能聽到伊藤悠心裏哭泣的聲音,隻準在心裏的哭泣,太折磨了!
“君主,冒犯了……”紫苑低語一聲,在伊藤悠驚訝的目光下,把他的頭放在自己的胸口,輕輕撫摸著他的頭,平息他奔走的情緒。
恍惚著的伊藤悠對這溫暖無法拒絕,隻得呆呆的任由紫苑心疼他,耳邊的溫言軟語很清晰,一字不漏傳入他的耳裏,一字不漏的傳入心裏。“悠,不要拒絕,看到我!我在你身邊,不要擔心,悠,我會守著你……”很奇特,苦澀的藥這時好像沒有那麼讓人難以接受了。
後半夜醒來,伊藤悠就有一種“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的經典感覺,坐起身晃晃頭,沒有昨天那麼重了,視線忽然移及床邊趴著的一顆柔順的小腦袋,伊藤悠看著睡著的紫苑,想起昨夜她對自己“以下犯上”的行為,還有那聲“悠”……微不可聞的勾起了唇角,黑紫長發鋪灑在床邊,形成迤邐的風景,微噘的粉唇。
在微弱的月光照射下,一個人在身邊會是如此的溫暖感覺。伊藤悠慢慢的靠近粉嫩的唇瓣。
“君主?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注意到紫苑的長睫如蝴蝶般撲閃,伊藤悠在紫苑睜開朦朧的雙眼時連忙撤身回去。
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伊藤悠將頭扭向另一邊,“沒事……趕緊去忙你的!”
不明所以的紫苑認為伊藤悠很煩她,黯然的笑笑,站起趴坐了一晚麻痹的雙腿,控製著不自覺的輕顫,“是,君主。昨夜冒犯了,請君主責罰。”
“昨夜?我不記得了,下去吧。”伊藤悠知道她誤會自己了,不過也沒什麼好解釋的,自己在她心裏的形象已經根深蒂固了不是嗎?
紫苑喏聲而下。伊藤悠由窗外無心看夜空風景的眼睛,轉向紫苑離去的默然背影,眼裏是無法名狀的複雜的情緒。
伊藤悠靠坐在床頭,不知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就下床了,還是,有點不放心……嗬,不過昨晚的一點溫暖就讓他這樣了,還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自然紫苑是不會知道伊藤悠的想法。她漫無目的的走著,剛好看到一個人影坐在假山的石塊上,好奇的走近,“隆,是你啊!怎麼這個時候坐在這裏?”隆是伊藤悠的暗部之一,所以他們由於任務原因結識,成為了朋友。
古城隆聽見身後的聲音,溫柔的笑看著眼前這個、在這裏唯一可以算是“活物”的少女,“你快過來看這裏,這裏有幾隻螢火蟲!”
紫苑驚喜不已,怕打草驚蛇便躡手躡腳的上前。幾隻螢火蟲繚繞在草叢中,點綴在其中的星星點點的光芒,鵝黃色的微弱光線簡直美呆了。
“真的……好漂亮!”
古城隆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就知道你會喜歡。”
看著這易逝的弱小生命,不知為何紫苑的眼神突然悲傷下來,螢火蟲……是紀念她與伊藤悠美好過去的載體,若不是以前伊藤悠親手為她抓來一罐的螢火蟲,她怕是絕不會去注意如此微小卻溫暖的東西,若不是伊藤悠喜歡,她怕是看都不會去看一眼。但自那次後,她就深深的愛上了螢火蟲。或許,這就是愛屋及烏?
就在古城隆專心的看螢火蟲,紫苑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中時,伊藤悠站在花園的入口,憤怒的看著二人親密的樣子,從背後看來,紫苑就像是主動趴在前麵那人的背上一樣!這樣刺目的場景,將之前的溫情盡數打碎,伊藤悠隻餘一種被背叛的憤怒感!抑或說,是嫉妒吧……
“千代宮紫苑!我叫了你那麼久,你居然忽視我的命令在這裏悠閑的談情說愛?!”再按捺不住破壞眼前和諧景象,伊藤悠嚴厲的喝斥上前。
紫苑呆住了,霎時回頭,看到伊藤悠陰沉無比的站在她身後,嚇得紫苑連忙跪下,“對不起!君主,我……我沒有聽到啊……”
“什麼都不用解釋!去行刑室。”伊藤悠絕情的下了命令,紫苑的臉頓時煞白,咬唇忍下委屈,紫苑隻得受罰而去。
“至於你。打擾我的睡眠。自己領死。”隨便搪塞了個無厘頭的理由,伊藤悠忍耐想要將這男子大卸八塊的衝動,冷冷的丟下這句話後就轉身去了行刑室。
“啊!”紫苑忍不住大叫出來,活生生的皮肉被燙焦的疼痛襲來,劇痛讓她煞白了臉冷汗直流。“君……君主。這是……為什麼?”忍不住詢問著這無情之人。
“懲罰!你居然背叛我?!你真的敢這麼做!”伊藤悠泛著猩紅血絲的雙眼彰顯著主人已經完全陷在自己的思想中,再怎麼說都是無濟於事了……
不知多少次痛暈過去,再度睜開時都依舊是那猙獰之色的灼熱烙鐵,強烈的痛楚讓她感覺自己象遭到了淩遲之痛,生命就要走向盡頭一般的絕望。
直至光潔白嫩的後背被烙鐵傷的體無完膚,紫苑也呼吸微弱時,伊藤悠終於清醒,他悲傷無奈的看著倍受淩虐的紫苑,摸摸她冰冷的臉,終是叫了醫生。
紫苑被放在擔架上抬出這個永不見天日的地方,在她混沌的思緒和侵蝕骨髓的疼痛占據全身之前,最後的畫麵是定格在微泛起魚肚白的天空,拂曉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