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駭人屍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5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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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幽寂的小道中,回響著美妙的女子歌聲,聞似遙遠飄渺,卻又聲聲入耳。花酒晚歸的林家公子林安煜不由駐足,看向小道,這大晚上的,是誰家姑娘在吟唱?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歌聲愈唱愈妙,林安煜甚是喜歡,不由得向小道走去。能唱出如此歌聲的,定是位絕色佳人。
    歌聲逐漸清晰,走到小道深處時,便見一位白衣女子提著青燈,背著身倚在殘垣吟唱,身姿婀娜曼妙,果真是位佳人。趁現在四下無人,何不……林安煜起了別番主意,一臉歹笑的向白衣女子行去。
    “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姑娘,深更半夜,獨自在此吟唱,不怕招來歹人嗎?”林安煜道。
    白衣女子停止了吟唱,緩緩轉過臉。看清女子麵容的林安煜微微一愣,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疑道:“你……你不是……”
    “喵——”一聲貓叫從女子口中傳出。
    林安煜頓時臉色蒼白,渾身顫抖的後退……
    明日高升,夜寒消盡,司空家的花園鳥語花香,景色怡人。走廊上,月憐一臉擔憂的快步走著,身後的清雲喘著氣,小跑尾隨。
    “小姐,你走慢點啊。”清雲道。
    “你叫我怎麼慢得下來。”都日曬三竿了,刎殤和夜無痕還沒起床,天曉得他們昨夜在房裏做了些什麼,這叫月憐怎能不急。
    很快便走到了刎殤的房間,月憐立在門口,深吸了幾口氣,無論看到什麼場景都無所謂,即使是血流五步,伏屍兩具也毫無可懼,隻要不是捉奸在床就好。她抬起手,緩緩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中整潔幹淨,沒有打鬥的痕跡,月憐心中卻愈加糾結,她握緊拳向床榻走去,千萬別看到什麼……未待她心中念完,便見床榻上,兩人親密的抱在一起,刎殤的頭枕在夜無痕的胸前,睡得人事不省,從掀開的被角可以看到刎殤沒穿衣服……
    “啊——”月憐尖叫一聲,奔了出去,同樣驚愕的清雲趕緊追上。
    刎殤被尖叫聲驚醒,看到自己靠在夜無痕懷裏,嚇得一把將夜無痕推下床去。他坐起身,驚怒道:“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想幹嘛!!!”
    摔到地上的夜無痕站起身,蹙眉微怒道:“至於那麼驚慌嗎?”他忽的舉身向前,一把將刎殤撲到床上,按住其雙手,湊近道:“昨晚可是你叫我抱緊你的,還說什麼別離開你,嘴裏直喃著冷。”
    “我……”刎殤雙頰緋紅,直視著身上的夜無痕,看著對方不懷好意的笑容,他臉色一青,抬頭狠狠地碰向夜無痕的臉。
    吃痛的夜無痕鬆開手,怒意明顯的看向刎殤。
    “你那麼大的本事,月憐推門進來你會不察覺?你是故意讓她知道我們抱著睡的吧!”刎殤坐起,怒道。話一出口,又覺得很怪異,“我們抱著睡”顯得兩人似乎很親密。
    “我並未察覺。”夜無痕道。
    “說謊!”
    “你的本領也不小,為何不醒!”夜無痕肅聲道。
    “那是……”刎殤一時不知何言,怔怔的看著夜無痕,那是因為他昨夜不知為何總覺很是安心,往日的防備全乎忘卻了,為什麼呢?難道是因為被夜無痕抱在懷裏?想到此,刎殤周身惡寒。
    兩人沉默,其實夜無痕心中也十分疑惑,他確實沒有察覺到月憐走入,沉睡的他隻覺得從未有過的輕鬆,想一直持續下去。
    沉默半晌,兩人各自穿戴好衣物,不再出聲。
    直至日中,月憐依舊氣,悶在湖邊,一句話也不說,任憑刎殤說盡了好話。司空軒不知發生了何事,隻當是月憐鬧了別扭,領著夜無痕到布莊去了。
    見好話沒用,刎殤幹脆不說話了,坐到湖邊的草地上,打量起湖水來。月憐卻是更氣,叫喚了清雲,走出了司空家去,明令不許刎殤跟著。明著不行可以來暗的嘛。待月憐的身影完全消失,刎殤飛身而起,隨著月憐的方向飛去。
    “林家公子死了,真是報應啊!”
    走到街上,遠遠便見一群人聚在一起,圍的水泄不通。月憐有些好奇,真是林安煜死了?那個花花公子,不知染指了多少良家女子,而今是老天開眼了?想當初刎殤剛到司空家的時候,外頭還不知月憐有了未婚夫,林安煜以拜訪之名來到司空家,正直司空軒和柳青青不在,月憐出於禮節接見了他,未想那個畜生竟欲對月憐無禮,刎殤大怒,把林安煜毒打了一頓,差點鬧出人命。
    幾個官差走來,疏散了人群,月憐見到了屍體,完全沒法認出是林安煜,整個身體沒了血水,幹巴巴的皮肉包著身骨,肚裏的腸肺被掏了個空,隻剩一個血窟窿,十分駭人。
    “啊——”月憐尖叫,刎殤從一旁快速走出,將其抱入懷中,輕聲安慰。這屍體也真夠駭人,能做出此番的,絕非人矣。刎殤看了眼屍首,竟見夜無痕站在一旁。
    囑咐清雲照顧好月憐後,刎殤便快步向屍首走去。他和浣城的官差極熟,打了聲招呼,徑自觀察起屍首來。死的人真是林安煜,水血被吸幹了,幹巴巴的皮肉緊貼著骨頭,整個身子縮成一團,肚裏的肝腸被掏盡,沒了水血,隻見一個駭人的大窟窿。很明顯是被妖魔吸取了水血精魂,掏空了腸肺。這浣城向來太平,怎會有如此凶殘的妖魔呢?刎殤不自覺地看向夜無痕。
    與此同時,夜無痕也正打量著屍首,從氣味看來,是昨晚死的,看手法,乃是九命貓妖所為,自從千年前貓妖一族被仙家所誅,凡間便極少見到九命貓妖,即便所見,也不過是失了肉身,被迫寄於他物的貓妖鬼魄,極易被陽氣所傷,大多為他人利用。在這浣城有本事控製貓妖的,著實不多,刎殤就是其中一個。
    “刎殤公子,若是無事,我們先將這屍首抬去了。”一個官差說道。刎殤點了點頭,司空家的客房一時半會兒也修不好,盯住夜無痕,隻要他不傷害月憐,其他的倒無所謂。
    官差抬走了可怖的屍首,刎殤安慰著月憐,本是要回司空家,夜無痕卻提議隨處走走,說是受驚嚇的人應當好好放鬆一下。提議是不錯,偏偏夜無痕跟著。刎殤極不友善的問他為何沒在布莊行事,夜無痕笑而答之。
    原來兩人去到布莊,發現原來辭離的工人又回來了,原本答應的事司空老爺也不好食言,就說讓夜無痕來計劃司空家的客房,要設計的文雅一些、大氣一些,最重要的是,花費要算到最低,建多久都無所謂,反正司空家也沒什麼客人。
    一路行下,刎殤說盡了好話,又跟著月憐看了好多脂粉首飾,也不見月憐容顏一笑,倒是夜無痕講了兩個逗趣的段子,惹得月憐笑聲不止,接著兩人有說有笑,完全把刎殤撇在了一旁,他人看來,他們兩個倒更像未婚夫妻。
    路過一家珠寶鋪子時,心情大好的月憐要進去看看,夜無痕便伴著她去了,清雲尾隨二者,隻餘了刎殤在後邊憤憤的跟來。
    “這蝴蝶簪子真是好看。”月憐看上了一支鑲著展翅欲飛的金蝴蝶的簪子,刎殤一眼看去,瞧出乃是黃銅所製,於是道:“漂亮是漂亮,可惜是個便宜貨,不適合月憐你的身份。”
    聽言,月憐雙頰一紅,放下簪子。
    “這支簪子是不太適合月憐你,不過記住樣子,回頭讓工匠做一隻純金的不就成了。”夜無痕說道。月憐隨即興奮起來,又拿起簪子細看,嘴中說道:“說的也是,還是把它買回去吧,免得記錯了樣子,大不了以後這支給清雲用。”
    清雲一聽,喜上眉梢,問道:“小姐,你說的是真的嗎?”她一個丫鬟,可不在乎是不是便宜貨,這支簪子也確實漂亮。
    “當然了。”月憐應道,拿著簪子在清雲頭上來回比對。
    刎殤再次被忽視,看三人那歡喜的勁,他也插不進去,索性在鋪子裏看起首飾來。一對耳墜吸引了刎殤的注意,耳墜的樣式極其簡樸,隻是墜了一顆晶瑩的翠綠珠子,偏偏就是這翠綠珠子刎殤看不出是何材質。
    “是何材質所做呢?”刎殤低聲自語,伸手細細撫摸珠子,隻覺冰涼潤滑。
    “公子好眼力。”陌生的男子聲忽然傳來,刎殤循聲看去,是一個溫文儒雅的白衣公子從裏屋走出。白衣公子走到刎殤身旁,說道:“再下沈敬之,公子所看的這對耳墜,乃是罕見的奇石所做,隻因樣式簡單,擺放店中許久,而今得被公子看上,不如就贈予公子吧。”
    “罷了,平白得人好處心裏也不踏實,再說,這耳墜雖是奇石所做,卻著實難討女子歡喜,我拿著沒甚用處,沈公子的美意,在下心領了。”刎殤拒絕,他也隻是覺得珠子材質奇特,沒那擁有的意思。
    “難討女子歡喜?”沈敬之一笑,忽的貼近刎殤,曖昧道:“那本來也不是讓女子帶的,如此晶瑩的綠石,隻有像公子這等姿色才配得上,平庸的世俗女子怎能明白其中奧義。”
    看著如此貼近的沈敬之,刎殤反感的移開一步,“沈公子真是奇怪,我一個大男人,怎會帶耳墜呢。”
    沈敬之依舊貼身上前,湊近刎殤,曖昧一笑:“那公子的耳上為何會有耳洞呢?”刎殤聞言一驚,怔在原地,沈敬之愈加貼近,臉頰幾乎與刎殤相觸,“公子夜裏……是不是……很冷,冷得……想讓人緊緊抱住……”沈敬之緩緩抬手撫上刎殤的腰。
    “沈公子!”夜無痕一把將刎殤拉到懷中,冷漠的看向沈敬之,“夜裏陰寒,瘦弱的人覺得冷也是常事,有在下摟著他,便不勞沈公子費心了。”
    “是嗎?這位紫衣公子真是豔福不淺啊。”說這話時,沈敬之仍就看著刎殤。刎殤表情淡漠的側著頭,靠在夜無痕懷中,沉默不語。
    “這耳墜沈公子若真心想送,我就代他收下了,看沈公子如此大方,多送一隻簪子也無所謂吧。”夜無痕一把拿起耳墜,牽著刎殤和月憐出了鋪子。
    回司空家的路上,刎殤一直沉默,直到將近目的地時,才低聲向夜無痕道了聲謝。夜無痕並未多問,他對刎殤的事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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