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離奇夢
    夕陽沉盡，天邊的餘霞紅得耀眼，好像殘敗餘紅的花兒。月憐獨倚窗邊，望著天邊餘暉，臉上竟是難得的惆悵。這麼久了，刎殤怎麼還不回來，是出了什麼事嗎？念到此，月憐捏緊了袖角，擔心的蹙起了眉頭。
    “小姐，刎殤公子回來了，小姐。”婢女清雲的聲音傳來。月憐心中一喜，步到門前，欲要開門而出，一支紫光箭從窗口射入，刺入了月憐身上。月憐疼痛的輕吟了一聲，伸手向刺入的地方探去，沒什麼異樣，也就不理會了。
    奔到大廳時，刎殤以換好了男裝，正在與司空軒閑聊。月憐走到刎殤身旁，聽兩人的對話。
    “哈哈哈，老夫的方法真是太妙了，刎殤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素綃怎麼會是你的對手。”司空軒像孩子那樣頑皮的大聲笑道。
    刎殤麵目陰沉，拿著茶杯的手咯咯直顫，他微低著頭，沉聲道：“原來……那是司空老爺的計策啊。”
    “呃……哈……”司空軒見刎殤麵色不對，打了個哈哈，轉向月憐：“你們兩好好聊聊吧，老夫先走了。”說罷，便開溜逃去了。
    “哎呀，反正也沒人認出，你就別計較了。”一旁的月憐道。
    怎麼沒人認出……似乎真的沒人認出，因為認出的那位不是人。可這更嚴重！人的話還能滅口，魔打不過也就算了，偏偏還是……罷了！刎殤轉向月憐，卻見月憐臉色蒼白，眼神倦怠，滿腔的怒火瞬間轉成了愛憐。
    “你看看你，折騰了一日，小臉兒都白了，快去歇息吧。”
    被刎殤這麼一說，月憐還真覺得渾身無力，兩眼倦困，她不舍的看了看刎殤，嘟嘴道：“好吧，那我先去睡了。”
    六月的夜晚，應該是燥熱難耐的，然而此刻的月憐，卻是周身冰冷的瑟縮在被褥中。周圍仿佛便成了雪地，好冷好冷，心都好像被凍結了，空白的腦中偶爾浮現奇怪的畫麵。
    “這五十年，我一直在想……”一個飄渺的男子聲音傳入耳中。
    是誰的聲音？好難受，好累，是在做夢嗎？身體完全不受控製。
    “我一直在等你、尋你……”聲音繼續道。
    等我？尋我？為什麼……
    “月憐。”聲音陡然清晰。月憐一驚，掙紮著睜開了雙眼，看到的，卻是茫茫無際的雪地，冷澀的寒風呼嘯，夾雜著飄落的雪花直擊雙頰，撕裂般疼痛。
    這是什麼地方？月憐用衣袖護住雙頰，四周雖冷，但她似乎受得住。一方紫色鬥篷為月憐遮住了風雪，月憐疑惑的回頭望去，是一個身穿紫衣、劍眉星目、無比俊逸的男子。男子沒有束冠，披散著長發，隨風飄蕩。
    “你是……”
    “我找到你了，”未及月憐說完，紫衣男子便說道，“這五十年，我一直在想……”
    接下去的話語仿佛被寒風吹散，聽得很不真切。隻是雪地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片梅花林，傲雪的紅梅淩寒而綻，朵朵絕豔。
    月憐看著梅花，竟是癡迷，不由向其走去，好美的花兒，若是開在春季，會有不少品賞之人吧。
    “我一直在等你、尋你……”紫衣男子的聲音依舊不真切。
    寒風瑟瑟，嬌豔的梅花卻不搖曳，詭異的平靜讓人覺得不真切。步至梅花林前，月憐緩緩抬起手，向眼前的梅花探去，竟如觸到了水一般，滴滴清涼，麵前的一切因為觸碰驚起了一圈圈的波痕。瞬間天翻地覆，所見所聞一片混亂。
    正待月憐慌張之際，四周平靜了下來，卻是換了別番景色，綿延的長河旁，停駐著幾隻破舊的小舟。月憐認得，這是浣城邊的白水河。
    河中泛著一隻小舟，舟上是身穿紫衣的男子，沒有了風的吹拂，男子的長發直落水中。
    “這五十年，我一直在想，”明明兩人相距頗遠，男子的聲音卻十分清晰，“為什麼當初的你要離我而去，我不明白，又仿佛非常明白，前世是我的過錯，今世我想好好保護你，哪怕是隻能默默待在你身邊也好。”
    為什麼要對他說這些呢？月憐忽然很想呼喚男子，問他說這些話的原因。眼前的距離卻似相隔了兩個世界，無法呼喊，無法相近。
    “我一直在等你、尋你，直到再次見到你的身影，才放下了心，我相信自己的感覺，這一次，不會錯了，我會一直在這裏等你，直到你願意來見我。”
    好想好好詢問一番，卻發不出任何的話語。月憐莫名的心急。
    “明天也好，後天也罷，我都會在這兒等你，直到你願意來見我。”
    到底要做什麼。月憐心慌意亂，男子的身影卻漸漸遠離，月憐這才發現，自己在不停的後退，正被什麼力量吸回司空家，她慌張向男子大喊一聲：“我明天就去——”
    躺在床上的月憐倏地睜開了雙眼，嚇了床邊的刎殤一跳。
    “你……你醒啦……”刎殤道。
    “呃。”月憐輕回了一聲，明媚日光刺得雙目疼痛，他抬起手微掩日光，光潔白皙的手腕裸露眼前。月憐愣了片刻，這才想起自己正躺在床上，剛剛睡醒。她怒火中燒的看向移到門口準備逃離的刎殤，怒道：“你怎麼會在我房間！”
    “嘿……嘿……月憐，反正我們遲早都要成親的嗎……”
    “去你的！”月憐一把抓起枕頭向刎殤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