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九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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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正是到了極黑之時,這時大多數男男女女們便各自有了尋歡作樂的最佳時間。
    朱葳安在飯店裏那主動一吻到底還是讓牧天南吃了一驚的,因此他並未回吻。但是,他的女友沉溺在幸福之中,他便允許了她的舉動。吃罷飯後,朱葳安帶暗示帶明示地邀他到她的家中,想想自己也積了一個星期的欲望,順理成章地答應了。
    坐到了女友的車上,才想到了有一件事還沒有做,那就是給單佳月說一聲他不會回去了。不過,要是打電話的話有朱葳安在,還是要跟她解釋半天,很麻煩;再說,各自分開行動時已給他打過招呼了,也就作罷。但倒底不是不牽掛。
    朱葳安的小別墅離市中心不遠,不過十來分他們就到了。無需紅酒不要調情,兩人開始了深吻。欲望作祟,先不講情愛。
    女人有非常誘人的身材,黑暗中,她在低啞呻吟,倒也引出他不少情欲,於是撫摸,親吻。這過程充滿感觀誘惑,但是牧天南卻是有一半靈魂都在清醒狀態,他知道他自己不愛她,很清晰地了解。他知道她在努力表現,她想取悅他,她想得到他——也就是和他結婚。不過,和以前一樣,他從不思考自己是否愛她——這個問題本身毫無知道的價值。反正,他是要娶她的,隻是時間早晚而已。
    衣衫早已退盡,早到了高潮時候,但是有音樂響起。是牧天南的手機。響個不停,朱葳安是沒有聽到的,但是牧天南有。他隻是腦子裏念頭一閃,想到可能是家中的那人的來電,推開了身下的光裸嬌軀,伸出手就夠到了自己的手機,並接聽了它。
    朱葳安的臉在黑暗中看不清晰,但這個女人一從驚訝中回神,便開始平複因情欲而不穩的心跳,這女人靜靜傾聽牧天南與那通不速之客打來的電話的對話。
    她聽到了電話中的人在他男友的家中這一事實,那個人要他的男人回去。
    她的眉頭皺了又皺,沒有想到是張嘴表達不滿,去詢問發生了什麼是她不知道的,還是說作個賢慧的好女人,說出“你走吧,我理解你”的話。她的指甲快把被單刮爛。
    但牧天南是不關心這一些的,他沒有過多解釋隻是說有事,穿好衣物轉身就走。這個男人從來如是,以溫柔和沉默來掩視無情與冷漠。
    他開著朱葳安的車子高速開往自己的家,因為家中的男人說他的胃痛得很難受。
    好吧,他對自己承認他是很關心單佳月的。他認為他善良無害,現在是個失去了雙親、生了很嚴重的胃病也沒有人照顧的人。他是在憐惜他。
    牧天南趕回去時,已是深夜十一點了。
    他停下了車之前,就在車燈的照射下看到了正蜷縮在他家門口的單佳月。停下了車之後,疾步跑到了那人身前。
    單佳月聽到了腳步聲,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他抬頭看著背著車燈的男人,他想讓自己站起來,於是他伸手抓緊那個逆著光的男人。
    牧天南看到了單佳月眼中的淚,他的心莫名一動,和上次一樣,這個男人的不合年齡與身份的眼淚再次打動了他——仿佛自己的出現是一個神跡。
    胃部的痛讓單佳月沒有氣力站起,他抓著牧天南的衣角一下子就跪坐於地,開始嘔吐起來,不過吐出來的全是酸水。
    牧天南先是一愣,然後趕緊蹲下,用有些緊張的口吻說道:“我去打打話叫醫生……”話還未說完,就被單佳月突然伸到他手中的手給打斷了。
    單佳月極力忍住嘔吐的望,他緊緊握住牧天南的手,他抬頭對手的主人搖頭,說道:“一會兒就沒有事了,這個是常事……”
    明明很難受,卻從來不說出來……牧天南對著單佳月沉默,最終,他並沒有把手抽出來。牧天南握著單佳月,有些遲疑地將另一隻手拍上了正在對著地麵開始新一番嘔吐的男人的背,輕緩而有規律。
    讓我們把畫麵調轉到幾個小時前的那個公園裏。
    單:“測試真心?”
    越:“對。看看有沒有相互吸引的苗頭。沒有的話,請趕緊投入我的懷抱中吧。”
    單:“……你到底是說不說啊?”
    越:“苦肉計。”
    單:“?”
    越繁星指指單佳月的胃,再搖搖手中的啤酒,說道:“要試嗎?即使也許會死人……”
    讓我們再將鏡頭調轉回到牧天南的家門口。
    單佳月在吐,牧天南一邊握著他的手,一邊沉默而專注地看著他。
    打電話給深夜仍不歸的牧天南時,單佳月很糾結,他和她在幹什麼,似乎是件不用猜的事啊。說自己胃痛這種話,他會回來嗎?如果,他不接電話呢?如果,接電話的是朱葳安,自己又要說點什麼?拿他回來當作他重視自己高於那個女人,這個方法是可信的嗎?手機一直在響,心裏一直在想,響到就要放棄,想到就要放棄,而那端傳來了牧天南的聲音:“喂?”
    一聲“喂”後,單佳馬上就有水漬溢出眼眶,因為胃開始抽痛了,還是因為牧天南的聲音,他也說不清了。是哽咽著說完要他回來,他沒有鑰匙回不到牧天南家這些話的,所以可信度非常高。手機彼端的男人這時已完全平複了才接電話時的不穩氣息,以另人安心的口吻說道:“我馬上到,等我。”
    所以說,見到牧天南真得回來時,單佳月很不MAN地以眼淚表現了一下激動。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說,牧天南接了電話卻說他有事不會回來的話,單佳月已真得決定這回是徹底斷念了。但是他回來了,讓他的夢想又可以繼續。
    單佳月吐到全身無力,如果不是靠著牧天南的攙扶,早就倒在地上了。因為胃部糾結著泛痛,倒使他的意識無比清醒。他在一片清醒當中,知道自己被抱回了牧天家的家。
    單佳月將頭側靠於牧天南的肩,希望時間能永恒靜止。
    牧天南抱著單佳月來到了後者住著的客房,將之安放於床上,開始著手於找藥和倒水。
    牧天南將藥與水遞到了半靠邊著床頭而坐的單佳月的手頭,看著那個人一臉蒼白無力的樣子,還是將藥親手喂到了他的嘴裏。
    單佳月看他上方的男人做這所有堪稱溫柔的舉動,眼睛一瞬都不瞬。
    “怎麼樣了?”牧天南這才坐下得以喘息,他對上了單佳月那雙圓圓眼。
    “很好。”單佳月揚揚唇角,“胃不是太痛了。而心情很好。”
    “心情很好?”
    “因為當時很難受,當我覺得自己可能死了都沒有人知道時,你出現了。”
    “……”牧天南對著這樣說的男人沉默他去撫摸那人的柔軟黑發,動作出奇地溫柔,他說:“不會的。”
    “嗯,我死時,會告訴你的。”
    “別說到死。”牧天南放下了手,皺起了眉,“我會幫你的,胃部的病痛不是絕症。”
    “……好。”單佳月回以微笑。
    一步一步,牧天南愈接近單佳月,他就愈感覺自己不去照顧他是不行的。越來越習慣用手去撫摸他的頭,越來越喜歡見到他的笑容,甚至在吃法國大餐時還在想其實他做的蛋炒飯更有味,甚至在即將與女友結合時想到了他流淚帶笑的臉更讓自己情動。為什麼?
    單佳月趁對麵有著冷漠氣質的男人深思時,悄悄抓起了他的手,這一舉動讓牧天南回過神來。
    “?”牧天南用眼神詢問這樣做的單佳月,但竟並未想到要他鬆開。
    “因為啊,天南你的手,一如當年,溫暖而寬厚。”說著這話時,甚至私自從“牧天南”的稱呼一下過渡到了“天南”,甚至伸展開五指與之交握,“讓我自父母去後,還能重溫這種安心感。”
    這些話一講出,牧天南更是不會抽出自己的手了。他覺得自己越來越想寵溺這個人,覺得自己應該是這個人的保護者。
    “噯。”單佳月的目光於兩人交握的手移高到和牧天南對視的高度,“對不起和謝謝你。”
    “為什麼這麼說。”
    “你和你的她在一起吧……你的脖頸處有紅唇印……但你不得不回來照顧我。”
    “?”牧天南下意識地皺眉、去撫摸自己的脖子。
    “在這裏。”單佳月指指自己的脖子,告訴他大致的方位。
    牧天南倒也不再去理那個紅印了,因為這話在誘使他將朱葳安和單佳月拿來作對比。他離開了她而來到了“他”身邊——但那是因為“他”生病了。但單佳月是不同的——他心底的聲音如是說。
    “我沒有‘不得不’回來,我回來是因為你生病了。這和Vian無關,你想太多了。“
    ——我連聽到你叫她Vian時心都會泛酸。我有一種想大聲叫出“我喜歡你”的衝動。
    單佳月低下頭又揚起頭,說道:“你愛她嗎?”
    這問題真唐突,但單佳月一向是個將這種事幹得很自然的主,自然到聽者認為不回答就是自己的不對一樣。
    牧天南挑挑眉,這問題真唐突,不語,但鬆開了與之交握的手,起身說道:“不早了,該睡下了。你必需休息了。”
    說完就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噯,天南。”
    “什麼?”牧天南轉身,回望離他五步之遙的單佳月。
    (我喜歡你絕對比她喜歡你多)“不,沒什麼。”
    “好了,晚安了。”牧天南抬步前行。
    “噯,天南。”
    牧天南又頓住了腳步,他再次回頭,與之對視。
    “我……不,沒什麼。”
    牧天南這回失笑了,他似妥協般地回到了單佳月的床前,說道:“我喜不喜歡她跟能不能陪你是兩碼事,你並沒有打撓到我。我很抱歉沒有將備份的鑰匙給你,等明天我會給你的。我希望你不要胡思亂想,好好養病。行嗎?”
    單佳月這個男人給一點甜頭就飛天,他伸出手再次拉住了牧天南的衣角,低頭低語:“我沒有胡思亂想,我隻是不想一個人……”
    牧天南低頭看這個二十六歲的男人的撒嬌行徑,他看看那人拉著自己衣角的手,又看看他彎曲的白皙脖頸,再次妥協道:“所以說,今晚我會睡在這裏的沙發上。”反正也有點不放心單佳月的病。
    那人瞬間抬頭,笑出了一朵比水晶吊燈的燈光還璀璨的花。
    比什麼都要讓他心動。
    所以說,是該想想這是為什麼的時候了,牧天南想。
    ——我就要興高采烈,不管是否得意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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