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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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程車上播著那英的老歌,這首歌曾經是一部電視劇的片尾曲,那個電視劇在播放後紅了很久。耳膜中充斥著那英性感空靈的嗓音,她唱著:“誰能告訴我,有沒有這樣的筆,能畫出一雙雙不流淚的眼睛。留得住世上一縱即逝的光陰,不讓所有美麗,從此也不再凋零……”
緩慢哀傷的曲調忽然轉換成了驚天動地的搖滾樂曲,我微眯著眼睛問司機,“為什麼要換歌?”
司機叼著根煙朝我笑笑,“這歌也太老了,我可不喜歡。”
我這才發現司機不過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我回他一個禮貌的笑容後轉頭看窗外的風景。
剛下車就看到從公司門口走出來的陳沫,陳沫扭著蛇腰款款向我迎來,笑得春風滿麵,露出一口漂亮的牙齒。
“怎麼?發工資了?”我笑著問她,她伸出一根手指頭豎到我麵前搖了搖,“No!No!No!”
我好笑的看著她,“你男朋友給你買鑽戒了?”
“切!”陳沫朝天翻了給白眼,“等到他能給老娘買鑽戒的時候老娘早成了百萬富翁了!”
“那就恭喜你了。”我從她身側繞過朝公司走去,身後傳來她急躁帶著些嗲氣的聲音,“哎~~哎~~~~你別走啊~~~~我話還沒開始講呢!哎~~~”
陳沫追了上來,我側頭看她,道:“不錯,有進步,比平常又快了三秒。”
陳沫白了我一眼,隨即那笑容又跟九月裏盛開的喇叭花般燦爛,“哎,我說,怎麼樣?考慮我吧?”
她用肩膀撞了我一下,“我都聽說了,你和那女人分手了,這是不是代表著我的時代要來臨了?”
“什麼?”我按開電梯門,電梯裏麵很擁擠,和一個略熟的同事點了點頭,順便按下了十五樓。
陳沫朝我放了一個電眼,“別裝了。”笑容無限風騷嫵媚,“我暗戀你好多年了,從小學那次和你同桌了之後,我就一直暗戀你到現在。那時候大學畢業我找不到你,好不容易天賜良緣讓你同我一個公司,我真準備向你表白時卻被那個女人先發製人了。我那個氣啊!我……”
沒等陳沫說完我便打斷她,“我記得我小學沒和你同桌過,大學好像也沒和你一起畢業過。”
“那是你自己不記得了。”
電梯門開了,進來了一個略微肥胖的中年男人,順帶將陳沫擠到了我身後的一個角落,可她依舊不依不饒地朝著我後背喊,“我每天摘星星盼月亮的供菩薩保佑,嘿!有一句話真他媽的說得好啊!叫什麼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我等到了這麼個機會。今天我一定要向你說清楚!我……”
我正等著聽她怎麼繼續拽如何如何愛我之類的話,傳入耳內的卻是她變了調的尖銳嗓音,“唉!我說你個死胖子!你擠著不嫌累啊?!你這隻腳是值幾萬歐元?還不快從老娘的腳上拿開?!”說完又剜了那胖子一眼,繼續罵道:“老娘瞧你一副一表人才的模樣,怎麼就這麼沒道德?啞巴了不是?怎麼一句Sorry也沒有?不會講英語總該會將國語吧?你老師沒教你踩著別人腳要向那人道歉嗎?我說呢,文化素質怎麼這麼低?原來是一文盲!也不曉得怎麼能活得這麼老!”
陳沫嫌棄地掃了那男人一眼,男人被她罵得滿臉通紅,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我不是故意的。”
“怎麼的?”陳沫聽後手一插,眼一瞪,又開始口吐唾沫,“怎麼的?你不是故意的難道你是有意的?!我說呢,像你這麼熊背虎腰的心腸準不好!也不回家照照鏡子,沒錢買鏡子自個兒撒泡尿照照也行。歪鼻瞪眼的,奧巴馬都被你嚇死了……”
我從電梯走出來,身後斷斷續續地傳來陳沫尖酸刻薄的話語。
每天都有這麼一個和你毫不相幹的女人在你耳邊聒噪,這沒幾個男人受得了。如果再近一步讓她成為你的女朋友,那我想中國的自殺率又將向上提升0。9%。
從正商業街的左側向右拐,這裏有一條小街,再從這條街向左拐,這裏有一條巷子,往巷子裏頭一直直走,到盡頭時,我通常會看到一個酒吧。這個酒吧的生意並不紅火,甚至可以說成是冷清,絕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這個地方太過偏僻,沒幾個人知道。剛好,我的家就住在那條小街的後麵,沒事的時候喜歡來這條巷子亂晃,所以很榮幸的發現了這家酒吧,我個人非常喜歡這家酒吧。
陳舊的燈泡在晚風的吹拂下搖搖晃晃,有一下沒一下的照在我身上,照得我很是眩暈。而在昏黃的燈泡下麵此刻卻坐著一個人,那人拿著一個隻有半瓶酒的啤酒瓶對著我笑得很是犀利,聲音卻出奇的好聽,“我又見著你了。”
我瞥了他一眼直徑進了酒吧,他一蹬腳便從地上躍起來跟在我屁股後麵,“原來你也喜歡這家酒吧啊。”
“沒有人告訴過我我不能喜歡這家酒吧。”我向服務生點了一杯德國黑啤,昂貴的酒,帶著些苦味。
沈讓均在我旁邊坐下,微笑著向服務員要了一杯白冰水,“我以為隻有我一個人知道這家酒吧。”他笑起來有點甜,就像一個手裏拿著糖的小孩,我問:“你多少歲?”
他看了我一眼,“有沒有人告訴你永遠不要問男人的年齡?”
“隻有女人才會這麼說。”我敲了敲吧台的台麵,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黑啤,看著沈讓均麵前的透明玻璃杯,微笑,“我曾經隻用了一個玻璃杯就將一個女人搞到了手。”
沈讓均喝了一口水,“然後?”
“嗬嗬。”我笑笑,“做完就沒再聯係了,然後被女朋友知道了,然後和女朋友也玩完了。”
沈讓均笑著彈了彈玻璃杯,“你這是在暗示我什麼嗎?”微歪著頭看我,笑容有些邪氣,“或者說,單身的你難以抵擋肉體的欲望,想做?”
我挑了挑眉,輕笑,“和你?”
沈讓均摩挲著杯口反問,“不然?”
我又笑,“那我寧願去嫖娼。”
酒吧裏的音樂是抒情悠揚的小調,暗黑的燈光打在他臉上讓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我還是清楚的看見了他清秀的側臉勾起的一抹嘴角,老套的台詞,“萬事不要說得太圓滿,否則容易把自己堵死。”
我喝了口黑啤,“聽你這麼說,我突然很想試試將自己堵死的滋味。”轉頭看他,“說不定會很爽。”
他用手指彈了兩下玻璃杯,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這麼說來,的確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