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示，你在哪裏。
    陳示，你怎麼樣了。
    陳示，你爸爸會被判什麼刑。
    陳示，你還能繼續讀書嗎。
    陳示，我們好不容易雙雙考入了全市最好的高中。
    陳示，我們說好要一起念TJ的啊。
    陳示消失了一個暑假。我去過他家。沒有人。大門口貼上了封條。
    我每天都在刺眼的陽光下哭，然後讓太陽將淚水曬幹。
    我說過我很倔強。
    報紙上幾乎三天兩頭都可以看到陳副市長的消息。可是誰能告訴我陳示的消息！
    在開學前的兩天，陳示居然出現了。在我家樓下。他不停地打著他的自行車車鈴。我能辨出他的鈴聲。我跑到陽台上，看到了黝黑的他。我穿著睡衣衝下了樓，站在他的麵前哭了半個小時。他的目光堅毅得恐怖。我甚至看不到他的淚光。
    “你爸爸……”我終於停止哭泣，開口道。
    “死刑。”他的聲音如冰雹砸落。
    我不可思議地瞪著他。
    “不是死緩。是死刑。”
    “陳示……”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我的腦間空白一大片。
    “沒事。我還會繼續讀書，雖然我家現在一分錢也沒有了，還落下幾百萬的債務，書還是要讀的，半工半讀嘛。媽媽病倒了，我不能再倒。其實天還是那麼高，它並沒有塌下來。”他抬頭望望沒有一絲白雲的藍天。
    眼前的是陳示嗎。那個天才陳示，那個最擅長損人的陳示，那個笑起來很陽光牙齒很白的陳示，和眼前這個堅毅倔強沉穩的男人是同一個嗎？是的，那一刻，他不再是男孩，他是個男人。
    “我會陪你。陪著你。一直，陪著你。”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他頓了頓，露出了下收斂的感激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