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警匪關係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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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明來意後,楚莫塘讓龐應龍將昏迷的任紀抱到屋內放到床上,並將醫藥箱拿來。
    南錫看了任紀身上的傷口立即明白了這傷的原因。
    他叫龐應龍陪他來到客廳,慢慢攀談起來。任紀的傷並沒有看起來那麼嚴重,隻是後麵確實有些出血,楚莫塘將其處理後又為其塗抹了些南錫找人特製的藥膏。畢竟是經曆貫了這些事,楚莫塘也明白如果沒有霸王硬上弓的蠻力,不會讓這人傷到這般地步。
    第二天,任紀醒來後就被龐應龍又抱了回去。
    誰能想到再次見麵,得到的竟是這樣的消息。
    將失魂落魄的龐應龍接到家中,南錫想和他談談,想到楚莫塘對龐應龍的敵意,南錫故意將他支開。楚莫塘本是不願見龐應龍的,此時他出門閑逛一番,倒也落得清閑。
    原來,那天將任紀抱回雙龍幫後,龐應龍對任紀說要將昨晚拍的片子刻錄成光盤,發到任紀所在的警局,還會做到人手一份。如果不想名聲掃地,就要當他龐應龍的秘密情人。養傷的幾天裏,龐應龍將任紀囚在雙龍幫中,逼他做出選擇,任紀沒辦,最後點頭應允。
    以後的一個多月裏,行動組的隊員發現每個星期都有兩天隊長要請病假休息,即便是來上班,走路也磨磨蹭蹭的。不過,行動隻要牽涉到東城區,組長都親自上陣,即便是那裏的治安尚好,組長也要挑出些錯誤,讓店裏的經營者停業整頓。其過分程度,就連同是警察的他們都覺得組長有些無理取鬧。
    日子就這樣持續了一個月,首先發現不對勁的是龐應龍。那天,他像往常一樣撥通任紀的手機,約他出來。任紀沒有接,他以為任紀還因為上次在他脖子上留下吻痕的事而生氣。
    龐應龍一直都對情人很大度,隻要在他沒說分手前,你不出軌,不勢寵而驕,不到處惹麻煩,基本上你會很希望有這麼一位黑老大情人。
    心說自己是個講道理的人,又給了任紀兩天時間,龐應龍拿起手機撥號碼,卻發現任紀的號碼成了空號。怒火衝冠的龐應龍立即開車衝到任紀所在的警局,畢竟,跑了和尚,跑不了廟。
    在路上,龐應龍都想好了把人抓回來一定要好好教訓一番,讓他知道自己是誰的人,就算他求饒,自己也要不像前幾次那麼心軟,一定要狠下心來。
    誰料到,任紀沒給他這個機會。
    確切地說,任紀從來就沒有看上過他。龐應龍隻是覺得自己挺喜歡這個小警察,至於任紀的意見,從來不在他考慮範圍內。你不能奢望,一個事事都學著靠雙手去搶,去奪的人能體諒別人的心情。打個比方,這就像你永遠也不能向一個從沒有吃過梨的人,描述清楚梨特有的味道。
    任紀消失了,不在警局,不在出租房,他在這個城市消失的無影無蹤。龐應龍找到警局熟係的官員,打聽了許久,每個人都是支支吾吾,搖頭說不知。
    最後,還是馮副局長暗中向他透露了點消息。任紀申請去當臥底,在金三角地區,與毒販子打交道,歸期未定。龐應龍雖在本市有呼風喚雨之勢,但金三角地區,卻是由於距離太遠而鞭長莫及。
    龐應龍決定忙完手頭上的事,親自跑一趟。可他還沒有出發,就被馮副局長找去,通知了一件事。任紀的工作很成功,毒販係數落網,但他也沒能活著回來。龐應龍自然是不信的,直到他拿到醫院出具的死亡證明。
    在南錫和楚莫塘家失魂落魄地過了一個星期,南錫終於看不下去了。他偷偷告訴龐應龍一個消息。
    任紀沒有死。
    這當然不是南錫憑空編出來的。這是有一天晚上,楚莫塘回家後看到半死不活的龐應龍醉倒在自家沙發上,親口對南錫說的。
    他的原話是這樣的:沒想到這貨還挺深情,要是任紀還能回來,沒準他們還真能湊合著過。
    南錫是誰啊,人精一個,當下就追問任紀的下落。楚莫塘笑而不答,踢了挺屍於沙發上的龐應龍一腳,轉身回屋睡覺去。
    知道這事兒後,龐應龍也明白沒給過他好臉色的楚莫塘是不會告訴他任紀的下落。他決定找個時間,背著南錫把楚莫塘綁到雙龍幫一個小黑屋,逼問。
    龐應龍本以為他和南錫的兄弟情誼算是玩完了,畢竟綁架兄弟的老婆,在哪裏也沒這道理。沒想到的是,這楚莫塘還挺怕死,一看自己被綁架,馬上就供出任紀的下落。
    龐應龍立即打電話預訂了一張今晚直飛該市的機票。他是那樣著急,以至於沒聽到,身後坐在地上的楚莫塘說的那句:“去送死吧你。”
    任紀最近做了一個夢,夢裏,他又回到小時候。山青水綠的村莊,年輕的母親正在對著遠處唱山歌,歌聲傳出很遠,飄到父親所在的村裏唯一一所學校,那歌聲同教室裏琅琅讀書聲融為一體,回蕩在這層巒疊嶂,綠野山嵐。
    畫麵一轉,他感到熱,火烤一樣的熱。他聽到父親與某人的理論聲,母親的低泣聲。躲在床下的他,將臉貼近地麵,向外看。
    他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父母,他們瞪大眼睛,血從他們身體裏流出。然後,他醒了。
    他撫摸著手中小小的一塊玉。當年奪寶的人怎麼也不會想到,千辛萬苦尋找的寶藏竟然隻是一塊不起眼的玉石。更不會想到,時隔多年,他們會死在他手上。
    可惜,父母是不會再生的了。
    抬頭看看牆上的鍾表,夜,正深。
    當龐應龍費老勁找到任紀的時候,任紀正在參加婚禮。
    任紀在當地一家物流小公司裏找到一份工作,送快遞。今天是物流公司老總的女兒結婚,作為小職員一枚任紀也出席了婚禮。
    他們這桌,坐的都是跑腿的快遞員。任紀看著身邊的鳴仔不要命似的往嘴裏倒酒,實在看不下這麼糟蹋身體的人,任紀拍拍鳴仔的肩膀。
    “得了,不就是新娘嫁人,新郎不是你嘛。這柳曉喻都是別人的老婆了,你還惦記著就不仗義了啊。”
    鳴仔顯然還沒邁過這道檻兒,還別扭著。
    “你懂什麼,感情你不喜歡她,能不能別站著說話不腰疼。”
    任紀剛剛打趣人的笑臉變得僵硬下來。他抬頭看了看禮台上的一對新人幸福的笑臉覺得有些刺眼。低下頭,他半天沒說話。
    就在鳴仔本以為自己說贏任紀,正準備繼續吐苦水時,他聽到身邊的人低聲對自己說,其實鳴仔覺得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你怎麼知道我不難過,不表現出來就是不難過嗎?我失驕陽君失柳,都是求不得之人,彼此彼此。”
    鳴仔愣了一會兒,琢磨了半天也沒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沒辦法,他的腦容量充其量也就是256KB,任紀的話遠遠超出了他能處理的範圍。於是他低下頭,繼續喝他的小酒。
    問題是,他不明白,不代表別人不明白。在任紀六點鍾方向盯梢好一會兒的龐應龍就明白了。
    要說這龐應龍還這是心機重的很呐,他飛到這的時候正是午夜,在新一天的伊始,他讓當地的兄弟們都沒睡好覺。那電話打的那叫一個海量,沒別的,就是一句話:是兄弟不,是的話就趕緊從溫柔鄉裏爬起來,給咱找個人。
    你不能小看被吵醒從伴兒身邊爬起來的人的能力,好吧,我承認,那叫怨氣。先別說身邊是個什麼樣的伴兒,一輩子的,一年的,一夜的。但凡是個人都會留戀被窩的吧?
    所以,三個小時後,任紀的動態就被送到龐應龍麵前。這龐應龍拿著資料就看,一直看到天亮。就三頁紙,你也別問我為啥他會看這麼久,你就當他有點文盲。
    不過,他文盲這個理由很快就被推翻,證據就是他在婚禮上盯梢時聽懂了任紀的那句話。
    那話他覺得挺耳熟,於是他敏感的抬起頭,看到禮堂前方播放的新人照片。那上寫著:良辰美景,佳偶天成。恭賀新郎王驕陽先生,新娘柳曉喻女士。
    然後,他爆粗口了。是的,就是那個字。
    禍起蕭牆,變生肘腋,不過如此。
    他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這麼偷偷摸摸地像個跟蹤狂人一般,他應該直接了當地把人綁回去再慢慢哄著,蹭著。
    任紀知道自己喝多了,當他醒來時他有那麼一瞬間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等他回神時,他意識到,自己又被綁架了,綁匪還是同一個人。
    趁著任紀懵懵懂懂的樣子,龐應龍開始對任紀上下其手。你不能要求禁欲兩個多月,喜歡的人又在自己麵前擺出一副誘人的樣子的人有多少自製力。
    就在龐應龍的手,越來越不規矩去時,他感到任紀顫抖了一下。
    “哈哈。”
    龐應龍頭埋在任紀胸口,因此並沒有看到任紀笑的樣子。說實話,任紀在他身邊的那兩個月,笑的時候也很少。龐應龍又仔細回想一會兒,它可以肯定說,任紀從沒對他笑過。
    一個從來不對你笑的人,突然在不該笑的時候對你笑,這通常不是什麼好兆頭。
    “本來不想去找你,可你自己找來送死,我有什麼辦法。”
    任紀踹下趴在自己身前的人,活動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掙開的手腕。
    龐應龍完全呆住了,不是因為任紀能掙脫他的束縛,而是突然出現位於任紀身前那隻生物。
    那東西好似一隻鳥。它的頭像猿猴,上麵布滿斑紋,狐狸般的身體、老虎的四肢腳趾泛著黃色光芒,蛇的尾巴還在來回抽打著地麵。
    龐應龍聽到任紀對它說了什麼,它就飛到自己麵前,張開並不算大,但布滿血腥味道的嘴。
    “能不能讓我先說兩句話,就兩句。”
    龐應龍那那一瞬間,終於感應到任紀是真的恨他入骨,要至他於死地。
    有些不甘心,更多的是失望。是的,他失望。他忘記了,任紀本不需對他的感情作出回應。
    “說。”
    任紀對那生物做個手勢,它乖乖的退到一邊。隻是它的眼睛還死死盯著龐應龍,仿佛隻要任紀同意,它立刻就會撲上去解決掉這人的性命。
    “我對你是真的。”
    這句話換來的是任紀的一聲嘲笑。
    “那天晚上,是我,不是阿勇,不是別人,不是任何人,是我。”
    聽到這,任紀皺了皺眉頭。
    “你以為這樣我就能原諒你,你憑什麼有這樣的想法?你讓我這個在警校學了一身本領的人覺得自己連個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你讓我覺得自己很無能。我恨你,過去是,現在是,以後也是。對不起,我忘記,你沒有以後了。”
    前半句,任紀發瘋似地向龐應龍吼道。後半句,任紀是笑著對龐應龍說的。
    “鵺,這人留給你,隨便怎麼處理。”
    任紀低下身,撫摸著那怪物的腦袋。那怪物發出吱吱的叫聲,像是很享受任紀的觸摸。
    龐應龍被怪物按倒在地,他努力轉動著自己的腦袋,看著走到門前要離開屋子的人。
    那麼一瞬間,他終於明白了那晚任紀的感覺。
    那是一種痛,深埋心底,永不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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