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打起來了
     “陳友諒！”
     “朱重八！”
     可謂情敵見麵分外眼紅，陳友諒一路進來，原本甚好的心情在看到後院中那顆光溜溜的腦袋時，頓時就跟吃了蒼蠅一樣惡心。
     “陳友諒，你倒是熟門熟路，可惜徐家不怎麼歡迎你。”
     “朱重八，你怎麼就知道徐家不歡迎我？上次徐大娘還很親切的跟我說，讓我有時間多來坐坐。”
     一旁的徐達眼睛突了突：我娘那是客套話。你一天總是往我家跑，沒看到我娘的臉都僵了嗎？
     當然，攸關他-娘，徐達隻能保持沉默。
     朱重八臉色一變，看周圍的人竟然不如原先看到陳友諒時那樣深惡痛絕，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尤其是佩瑤，他從小就有些看不透佩瑤的態度，此刻對於眾人對陳友諒態度的轉變更是莫名的不安。
     “陳友諒，你來幹什麼？”
     “朱重八，你這話我聽起來怎麼這麼喧賓奪主呢。主人都還沒有開口，你就迫不及待想趕我走了？”
     “你！我是替佩瑤妹妹的名譽著想。佩瑤妹妹年紀小，臉皮子薄，做不到像某人那樣厚臉皮拒絕，我便代她開了口。佩瑤妹妹，你說是不是？”說完，朱重八看向旁邊表情平靜的少女。
     徐佩瑤眼睫毛眨了眨，抬起頭，還沒有話說，那邊，陳友諒怕佩瑤妹妹被朱重八這個死和尚蠱惑了，有些氣急敗壞，剛才的冷靜和鎮定自如頓時破了功。
     “朱重八，佩瑤妹妹也是你叫的嗎？你這個酒肉和尚，既然出了家，便要守佛門的清規戒律，不涉紅塵。你看你現在，可有一點出家人的樣子？真是丟佛門的臉，褻瀆佛祖。”
     “阿彌陀佛！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隻要我做到心裏有佛祖，其他的一切便是虛妄！”出家本就不是他所願，要不是已經走投無路，他怎麼可能剃度出家，遠離紅塵？自然，他心中對於所謂的佛祖，根本就不怎麼在意。
     要是世上真有佛祖，他的一家怎麼可能都死了？老天不長眼，他還信什麼佛？
     在皇覺寺，那些和尚們都欺負他，把什麼都扔給他做，做不完不給吃飯。諾大的大殿，他們也總是讓自己一個人去打掃，整個寺院的落葉，也歸他，他如何不氣憤？
     要是真心信佛，他就不會大逆不道的在伽藍神背後寫下“發配三千裏”幾個大字了。
     “朱重八，你心不誠，還留戀紅塵！”最主要的是，你竟然還惦記著我的佩瑤妹妹！
     陳友諒眼露凶光！
    還以為這個該死的放牛娃出了家，從此就不能夠和他搶佩瑤了。你看見過哪個和尚娶妻生-子的嗎？結果，看來是他放心得太早了。
     他就說，以朱重八的個性，怎麼可能會甘心眼睜睜的看著佩瑤妹妹嫁給我？果然，一段時間不見，他又跳出來挑唆他和佩瑤妹妹的關係了。
     對於陳友諒的這句話，朱重八自知理虧，沒有反駁。
     徐母在房間裏聽到外麵的吵鬧，不由皺了皺眉。她放下手裏正忙著的繡品，站起來，就想出去看看。隻是，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麼，徐母突然停下來了，就隔著簾子喊道。
     “佩瑤，佩瑤！”
     外麵，徐佩瑤聽到娘的聲音，走到徐達的身邊。
     “娘在叫我，哥，我先進去看看。”
     “佩瑤，你去吧。”
     佩瑤抬頭看了看都停下來的朱重八和陳友諒，帶著袖衣沒有猶豫的離開。
     不止是陳友諒，連朱重八看到少女離開的背影，都有些失望和落寞。
     佩瑤的反應太平淡了，對他們兩人的爭吵似乎一點都不在意，也沒有看到她偏幫誰，更是不知道佩瑤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她到底是喜歡自己，還是陳友諒？
     佩瑤掀開簾子走進徐母的房間，就看見氣質溫婉的女人手裏拿著針線，目光有些擔憂的注視著她。
     “娘，你找我？”
     “佩瑤，過來娘身邊坐！”對著門口的女兒招了招手，徐母輕輕笑了笑，目光專注的打量她清麗脫俗，晃似不食人間煙火般輕靈的孩子。
     這個孩子長得真好，年紀越大，她身上的那股子靈動淡雅便越明顯，也越是吸引人，怪不得陳家的那個孩子對佩瑤會如此執著，朱家的那個孩子為了佩瑤更是從小就和陳家的少爺大動幹戈，一點也不退縮。
     “娘！”佩瑤坐在徐母的旁邊，發現她似乎突然走了神，眼神有些悠遠。
     徐母回過神來，輕輕拉過小女兒的手。
     “娘的小佩瑤也要長大了，過幾年就該找婆家嫁人了。”
     “娘！”
     “害什麼羞，這是人生的大事，可馬虎不得。前幾年因為天災的緣故，娘也顧不上相看哪家的小子，但是現在，眼看瘟疫已經過去了，娘也該早作打算，把咱們佩瑤的事放在心上。你放心，娘一定給我們佩瑤找一個疼惜你的。”
     對他們農家的人來說，女人的良配最好是要忠厚老實的，能夠疼媳婦兒，知暖知熱，把女人放在心上。隻是，以佩瑤的條件，以及她現在還未及笄便已經出落得如此之好的美貌，一個忠厚老實的莊稼漢子恐怕護不住佩瑤。
     徐母不由擔憂起來。
     “娘，我還小呢。”其實，她一點都不想嫁。對男人，她沒有什麼感覺，就是覺得男人絕情得很。在靈鷲宮過慣了獨身一人的生活，她一點也不想自己的生活中猛地冒出來一個陌生的男人。
     “小什麼小？佩瑤，你現在已經不小了，有些女孩子在你這個年紀過兩年便該嫁人生孩子了。娘說的話你也不要害羞，娘先在這裏跟你提個醒兒而已，剩下的，你不要管，都交給娘。娘總不會害你的。”徐母以為女兒是羞澀了，不由慈祥的笑了起來。
     “吾家有女初長成啊！”
     “娘！”徐佩瑤實在在臉上擠不出來羞澀臉紅的表情，唯有不語，低垂著頭，楚翹濃密的眼睫毛如蝶翼一般輕輕顫動。
     她的心思，便全都掩蓋在靈動淡雅的眸子中，沒有人看得透。就連徐母，也萬萬想不到她乖巧懂事的小女兒早已經不是懵懂不知世事的無知女童了。
     她早過了羞澀憧憬的年紀。
     徐母拉著女兒嫩滑白皙的小手，輕輕的拍了拍。
     “以後啊，你就留在家裏跟著娘學習怎麼操持家務吧，外麵盡量都不要去了，免得招惹什麼閑話。”
     徐佩瑤猛地抬起頭。
     “娘，是朱重八和陳友諒他們讓你為難了？”
     徐母沒有搖頭，輕輕的笑著，語氣卻有些語重心長。
     “我的女兒長得美，有公子喜歡是正常的事，我也驕傲得很。隻是，我總歸要為你的名聲著想，再過幾年，你就不能再這樣跟別的男人相處甚密了，免得未來的婆家心裏不喜。至於朱家的孩子，以及陳家的公子，我會跟你二哥說，讓他以後都攔著點。”
     “娘……”總歸還是那兩個人讓徐母憂心起來。
     “佩瑤啊，娘知道你從小就是個有主意的孩子。不過現在，聽娘的，從現在開始，沒有什麼事你就在家裏做做繡活，賣繡品賺的錢咱們都不用，都存起來，等將來給我們佩瑤做嫁妝。”
     徐家不富裕，嫁妝也是時候考慮了，免得到時候拿不出來，讓女兒在夫家抬不起頭，挺不直腰，被人戳脊梁骨。
     “娘，我不急，哪怕是陪著娘一輩子，女兒也願意。”
     “說什麼傻話，娘難道還能夠留你一輩子？白白耽誤了我兒的青春，該愁的就是娘自己了。”
     “娘，我說的是真的，你真的不用太仔細著我，大哥至今都還沒有成親呢。娘，我什麼時候該有個嫂子，然後給你抱孫子了。”
     “大郎啊……”說到自己的大兒子，徐母不由皺起眉頭。
     “的確該考慮大郎的終身大事了，隻是，這幾年的情況嚴重，村裏好多人家都死了人戴著孝，現在倒是有些不合適。”
     徐佩瑤一聽，確實如此，瘟疫帶來的後果是極大的，她不由沉默起來。
     正在這時，徐家最小的阿福突然掀開簾子衝進來，猛地抓住姐姐的手，焦急的喊道。
     “姐姐，姐姐，不好了，朱重八哥哥和陳友諒哥哥在外麵打起來了。”
     “什麼？”
     “娘，我去看看。”徐佩瑤瞬間站起身，對著驚訝的徐母說了一聲，急匆匆的跟著阿福出去。
     好好的，怎麼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