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樂章·灰暗的入祭唱 第九章 行蹤詭異的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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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
我一邊脫鞋一邊喊了一聲,仍然沒有動靜,就哄騙說。“我買了好吃的。”心想,它聽到有好吃的,大概又會從哪個角落“嗤溜”一聲鑽出來吧。但等我放完琴,也沒它那又白又胖的身影竄出來。我站在屋子中間愣了愣,隨即抿嘴笑笑,自言自語地說:“大概恢複元氣,走了吧?”
去菜場逛了一圈,買好菜回來,開門剛把手上拎的袋子放到地上,一個雪白的身影就“嘩”的一聲躍到塑料袋之中,又開始用爪子“沙沙沙”地撥著袋裏,到處找食物吃。看著那熟悉的樣子,我不禁笑了笑,蹲下身從袋子裏找出芝士蛋糕,遞給它。
“啊哈!”它雙眼發亮,說了聲。“算你懂事。”立馬用兩隻爪子捧了蛋糕過去,快速地竄回到電視機旁,伸長一隻爪子,“啪”地一下拍在開關上,然後又舒服靠到沙發上看電視去了。
我一邊洗菜,一邊問它:“你剛才去哪了?”
“啊?!”它忽然驚呼了一聲。“你回來過了?”
“是啊,沒看到你。”
“我——睡覺去了。”小白一邊吃東西,一邊回答,口齒含糊不清。
“哦。”我也沒再多問。
做好飯,喊它過來吃飯的時候,又問:“你什麼時候走啊?”
小白一聽,放下正在勺飯的專用勺子,瞪著我,不高興地說:“每天才吃你這麼一點東西,你就這麼想趕我走啊!”事實上,它每天都吃無數東西,然後圓滾滾地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我真懷疑我是在養貓,還是在養豬。“而且,我還沒恢複原形,你的責任還沒負完呢!”
看它又怒得快蹦起來了,我慢吞吞地說:“隨便問問而已。”
“哼!”它把兩隻爪子抱起來,坐在那裏生悶氣。我塞了一包大好大瓜子給它,收拾好碗筷,就開始練琴。
還好曲譜我一直跟英漢字典之類實用的工具書放在一起,很容易就找到了。將曲譜攤在桌上,取出小提琴試著拉了個音,發出的聲音卻是“咯嘎”一聲,像是年久失修的門忽然轉動一樣,我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但是回憶一下,指法似乎並沒有錯。大概真的是生疏了吧,提起精神,先把最基礎的音符拉一遍再說。
於是,我就是開始“吱嘎”“吱嘎”地拉琴,沒拉幾聲,客廳裏就傳來小白的不滿的大嚷聲:“你在幹嘛,殺豬啊?!難聽死了。”
我沒理它,管自己繼續拉。拉第二遍的時候,已經有些找回音符的高低,雖然還是同樣的難聽。
“別拉了!給我停下!”小白已經忍無可忍,在客廳裏咆哮起來了。下一秒鍾,就有一道白光閃電般地衝到了我的麵前。
“我要練習。”我看了它一眼,繼續拉我的琴。現在的聲音變成了咯吱、咯吱。
“停!停!”小白捂著耳朵直跳,拚命地伸爪子過來拍我的手。但跳得不夠高,總是離我的手還有那麼一段距離。“不許拉了,難聽死了!快停下來!”看它氣急敗壞的樣子,還真是有點搞笑。
“給我停下來!”吼著吼著,它似乎有些怒了。倏地一下子蹦了起來,蹦得老高,當落下來的時候,那一團小小的身軀,卻一下子拉長。我還來不及驚奇,就“啪”地一下被那團黑影壓倒在地。
好痛。頭,還有背,重重地摔在地上,痛得麻了半邊。眼前在冒了一串星星之後,定睛一看,眼前赫然一張無比放大的俊臉,然後往下,一個白衣勝雪的身體正像八爪魚一樣地壓著我。怪得不我覺得身上很沉,快透不過氣來了。
“你幹嘛,小白?”
小白也像是在發愣,聽我這麼一說才回過神來,又恢得那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揚著拳頭恐嚇我說:“不許再彈了,再彈當心我揍你!”
我眨眨眼睛看看他,平靜地說:“你恢複元氣了,小白。”
小白怔了一下,低頭瞅瞅自己的手,又看看被他壓倒在地上的我,白皙的臉倏地浮起一抹紅暈,有些手忙腳亂往後蹦了起來,又變成了一隻“貓”的模樣,嘴裏咕噥著:“什麼啊!我也不知道怎麼就這樣了,都不受控製,離恢複才早呢!”
“哦。”我也沒有多問,揉著背爬起來。摔死我了,骨頭快散架了。死小白幹嘛變成那麼大個壓下來,它以為還像一隻貓那樣輕盈啊,沉死了。還好小提琴沒摔壞,不然,我拿什麼去賠給欣學姐。
“不許再彈了!”在我俯身要拾起小提琴的時候,小白突地一下蹦到琴上站著,製止了我的動作。咬牙切齒地說:“不會彈就不要彈,你不覺得丟人,我還覺得寒磣呢!”
“不會彈才需要練習,你覺得不好聽的話,把耳朵捂起來不就好了。”我拎起它的爪子,把它從小提琴上拎了下去。它奮力地掙紮著:“聾子才會覺得好聽!好端端地練什麼琴啊,閑著無聊的話,去給本大爺做好吃的東西吃!”
我隨手把它拎到旁邊,拾回小提琴,說:“下星期有演出,所以要練習。”
“就你這樣的水平,還演出?”小白對此嗤之以鼻。
“小時候學過幾年,還有些印象。現在隻是手生了,多練習幾天就好了。”說著,我又“咯吱咯吱”地拉了起來。“如果獲獎的話,還有獎金拿呢。”
“還想獲獎,你當評委都是聾子啊?”小白捂著耳朵鄙夷地說,聽到後半句的時候,語氣微微頓了一下,問。“能拿多少錢?”
“三等獎應該就能拿一千塊吧。”具體數目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隻知道在聖華參加這種活動,都是有錢拿的。
小白不聽,又鄙夷地說:“真沒出息!拿三等也不嫌丟人,要拿就拿第一名。”用爪子撓撓下巴,又問:“第一名有多少錢?”
“優勝獎應該是五千吧,不過隻有一個名額。”我是不指望能優勝了,一等兩個,二等四個,三等有六個。拿個三等,我就心滿意足了。
“五千塊。”小白盤腿在我麵前坐下,開始盤算。“一個蛋糕就算是十塊錢,可以買500個。一天吃五個也可以吃三個月了。”然後它一拍爪子說。“好吧,那就這樣吧。”
我瞥眼看看它。“優勝獎哪有那麼容易的,人文學院有好幾個係呢!”
它不屑地反瞄我一眼,鄙視地說:“靠你,八百年也拿不到優勝。當然需要本大爺出馬!”
我愣了愣,停下一直“吱嘎吱嘎”拉的手:“你會拉小提琴嗎?”
“小提琴?”小白也愣了一下,伸出爪子指了指小提琴,問。“這個奇怪的東西,叫小提琴?”
我決定不理它了,認都不認識,怎麼可能會拉。
它看我無視它了,急忙跳了起來,說:“這個琴聲音這麼難聽,哪裏比得上我的千年鳳箏琴。”說著,它的爪子在胸前一揮,閃過一片金光,先是幻出一架古琴的虛影,然後隨著光線的消淡,它的形狀卻漸漸清晰起來。
小白把琴平放在地上,自己盤腿在琴後麵坐下,然後伸出爪子一撥,“錚”的一聲,如流水般清澈的聲音。
我再次停了下來,小白揚起腦袋,得意地看著我說:“怎麼樣,比你那個強上一千倍吧?!”
我沉默了一下,跟它說:“是不錯,但是有幾個問題。”
“還有什麼問題?”小白不爽了。
“第一,你不是聖華的學生,這種彙演,是不能請外援的。更何況,你還是隻貓。雖然一隻貓彈琴,肯定能拿優勝獎,但我覺得事後,會被送進。”
“誰是貓、誰是貓!本大爺是狐狸,是身份高貴的滋蘭狐族!”
我不理它,繼續說:“第二,我們的節目報上去了,是小提琴二重奏。不大可能再去改成古琴獨奏。而且我們是文秘兩個班一起出了一個節目,如果你一個人上的話,那一班怎麼辦?”
“管他們呢!少個人多錢多好!”
我放棄跟它解釋了,繼續管自己練琴。終於有些找回感覺了,聲音也“咿咿呀呀”的,也漸漸可以聽得出“doremi”了。小白蹲在桌子上,亂蹦地試圖著阻止我再次製造噪聲,發現阻止不了之後,就鬱悶地盤腿在桌子上坐下,時而用一隻爪子拄著下收,作“思想者”狀。
我沒答理它,一直管自己練琴,終於基本上能夠把簡單的曲子完整地拉下來了。當反應過來該去睡覺的時候,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小白已經從桌子上下去了。客廳還有電視放映的聲音,走過去一看,沙發上卻沒有小白的身影。臥室裏也沒有。
一個人躺在床上,忽然覺得今天晚上,特別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