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意外牽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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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勢好的很快,七天就好了。當然除了身體好之外,太醫的細心治療也是脫不了關係的。
那天早上醒來,就沒有看到四阿哥,更別說沒有見過麵的十三阿哥。自那晚之後,腦子裏老是出現那個寂寞少年的背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仿佛,就是那個年紀的我。
從五歲開始被扔到訓練營訓練,空手道、柔道、中國武術,到各種武器槍械的使用,汽車、輪船、飛機的駕駛……各種各樣的技術,隻為了能在任何情況下,把委托人的要求滿足,不管是保護還是殺人。那時候,也經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站在月光下,吹口琴。不過,那時候,是期盼自由,期盼父愛。因為讓我過這種生活的人就是我的父親。
應該說,對十三,就是那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了。
“唉!”不自覺的歎氣。
“怎麼,這麼悠閑的日子也不滿意,難道喜歡風餐露宿的日子?”四阿哥的聲音突然響起,我有點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屬貓的,怎麼走路沒聲音。
“你知道我喜歡的是自由的。”麵向他,我說出實話。
“沒有人能那麼自由,包括你。”他坐下,眉頭糾結,看來是出去白忙活了一趟。
“堂堂四貝勒,搞不定區區幾個縣官富商?”我為他倒了杯茶,遞給他。
他不說話,搖頭,看來那些人是鐵了心要吞那筆錢了,即使四阿哥出麵,也是無能為力呢。看來後台夠硬的。
“還是我出馬好了,而且我要的,你絕對給得起。”我坐下,擺起了笑臉。
“要錢我可沒有。”他看著我回答,疲態十足。
“吃穿用度都由你掏腰包,我要錢幹嘛?”雖然這幾天休息,但是,可是答應了要當他的貼身侍衛的人,怎麼也能吃穿不愁了,要錢何用?
“那你說說。”放下按摩太陽穴的手,他看著我。
靠近他的耳邊,我說了我的計劃。看著他的表情變化極快,驚訝,疑惑,了然,最後就是不懷好意的看著我:“說吧,為我做這麼大的犧牲,你要什麼?”
“啊?”這麼大的犧牲?沒有啊,隻是……
驚訝地看著他,他不會以為我想以身相許吧?立刻起身作揖,大聲強調:“貝勒爺不要誤會,在下隻是為貝勒爺排憂解難,絕對不會對貝勒爺又非分之想。”
看著我恭恭敬敬的樣子,他沒有多說什麼,起身走人,一腳已經跨出了房間,又轉身留下了四個字:我很期待。
五月閣
五月閣是徐州最大的妓院,我的計策其實很簡單,抓現行罷了。
五天之前,我易容走進了五月閣,不是以男人的身份,而是以一個落難女子的身份。然後跟老鴇商定,開一場類似拍賣會的競買會。我不要錢,隻求能有個達官貴人買回回去當個小妾,錢一半歸她。
老鴇爽快的答應,問我有什麼技能,小小秀了一下輕功,她立刻答應下來。問我多少起價,我要了一萬兩。她不肯相信,我就告訴她我的計劃,她立刻就差人去辦了。
今天,就是好戲上演的日子。
入夜,五月閣的大廳已經人滿為患,老鴇跑過來告訴我,我要的人已經全部到了。於是整理一下儀容。
“詩詩來啦!”老鴇走出房間,就用尖利的嗓門大喊,我做了一次深呼吸,走出了房間,麵帶笑容。是的,我就是詩詩。起這個名字,也是讓那些人想入非非一下罷了。
下麵的人,全都伸長了脖子看來,我站在欄杆邊,向他們揮手,一個不小心,手帕掉落,引得下麵一片慌亂,全都伸出了手。
就在他們還在等著帕子飄落的時候,我已經起身,站到了綁在欄杆上的紅綢上麵了。
這個當然是我命人布置的了,從房頂垂下一條紅綢,分成兩股,用盡全力皎住,然後在與三樓走廊欄杆稍高的地方,係上五股紅綢,分別固定在欄杆上。此刻,我就站在其中的一股紅綢上,看著下麵。
他們的表情,由驚訝變成驚豔。張開雙臂,我慢慢地往前走。
突然腳步一晃,聽到下麵人的抽氣聲,甚至有人張開了手臂。我順勢倒下,在最後一刻,腳板勾住了紅綢,張開的雙手拉住了裙子的下擺,以免春光外泄。。
瞥向二樓角落的一個包間,有個人向我舉杯。這個人,自然是當朝四阿哥了。
掌聲雷動,仰頭看著下麵,笑容嫵媚。
使勁往下一墜,借助這個力量,整個人飛了起來,旋轉上升,雙手倒立在紅綢上,又一陣掌聲。示意樂隊奏樂,我在紅綢上跳起了芭蕾。這個曲子,可是我花了好多的時間,才能讓樂隊的各位體會到的。
整個大廳,就隻剩下音樂,我身穿白色羅裙,在紅綢上跳著鳳凰涅磐。這是忘情起舞了。腦海裏的情景再不是青樓,仿佛回到了現代,為了讓他愛上我,苦練許久才在他生日宴會上演出的節目。
一曲舞畢,下麵的人過了許久才有反映。掌聲雷動,看到他也站到了窗前。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吧,這樣的表演。
“夢蝶,夢蝶是你嗎?我找你好久了!”下麵,突然有一個聲音響起,整個大廳安靜了下來。我往下看去,掃了一遍,沒有看到熟悉的人,那個招手的人,應該是說話的人,可是不認識。
夢蝶?突然想起,一年前,在杭州的一個妓院好像表演過這個節目,因為盤纏用盡,就用這個辦法賺了點銀子,用的是和這次一樣的方式,隻不過場麵要小許多,並沒有做什麼宣傳,拿了錢就走人了。居然有人癡情至此?
搖頭,對下麵說:“公子認錯人了,奴家名喚詩詩,莫不是想破壞了規則,奪得美人歸吧?”
大廳裏立即喧鬧起來,目標直指那個青年。心裏升起一陣異樣的感覺,卻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撇開不想,我繼續表演。
點著腳尖,我走向正中間懸著的紅綢,單手抓住,抽出腰間的軟劍,開始跳劍舞。最後,彎腰旋轉一圈,五條輔助的紅綢全部砍斷,被絞緊的紅綢極速旋轉,我一手抓住紅綢,另一手握劍,一隻腳勾住紅綢,整個人就呈飛天姿勢,緩緩下降。落到正中間的高台上。緩緩做了一個謝幕的動作,白色的紗帳落下,我身在其中,讓外麵的人更加著急。
這時候老鴇上場了,我坐在紗帳裏,聽著外麵的叫價越來越高,笑容漸漸擴大。
突然,一陣喧鬧,一群士兵包圍了妓院,驚叫聲四起,我掀開簾子,巧笑倩兮地看向正從二樓下來的四阿哥,聽到眾人的抽氣聲。一片請安聲過後,他已經站到我的身邊,老鴇跪在我們腳邊,瑟瑟發抖。打死都不知道自己貪便宜貪了個大麻煩吧?
“各位好興致,今天的表演不錯吧?”他坐在我剛才的位置上,表情嚴肅,不過,上翹的嘴角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
下麵鴉雀無聲,十三阿哥走上高台,這時我才看到他的樣子,感覺有點熟悉,但是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剛剛心裏升起的一種異樣感又爬了上來。
“前陣子,我跟四哥去找你們要求募捐的時候,你們不是都還嚷著青黃不接,家裏都吃青菜豆腐的嗎?怎麼今天都有大把大把的銀票拿出來買個妓女啦?”十三站在四阿哥另一側,對下麵的人說。妓女兩個字像兩把利劍,刺進心底,腳步虛浮,一個踉蹌,隨即又站好。
“還有話說?是主動一點拿出來,還是想跟我回去住幾天豪華客房啊?”四阿哥站了起來,士兵都拔出了刀。
“微臣捐一萬兩。”底下一個中年發福的男人大喊。
“草民願捐一萬兩。”一個年輕人喊著。
……
最後的收獲是六十萬兩。可是,我絲毫都高興不起來。十三嘴裏那“妓女”兩個字在我的腦海裏不斷徘徊,理智上告訴自己這並沒有什麼,隻是當時的場麵不得不說的話,而且,我和他都明白我是清白的,但是就是揮不掉。
回別館的一路上,我都沒有開口,聽著十三在和四阿哥形容著剛才那幫人的糗態,看著他笑得前仰後和,心裏更加堵得慌。
回到房間,倒頭就睡。
突然感覺有人在摸我的臉,十分輕柔的動作,睜眼,看到十三正坐在床沿,手懸在空中,眼睛裏帶著驚慌,繼而變得溫柔。
“夢蝶,夢蝶,我終於找到你了。”抓著我的手,他開心地說。
似被閃電擊中的感覺,原來,他就是那個一年前在杭州追了我幾條街的公子哥。
“這個,給你。”手腕上一陣冰涼,我看到一個翡翠手串,由十八顆翠珠,兩顆碧璽珠穿成,與碧璽佛頭相連,下穿鑽石、紅寶石,珍珠,作為裝飾。他一年前送給我的,後來因為旅資不夠,被我當了,沒想到,居然又回到他的手裏了。原來,讓他單相思的人,就是我。
也難為他了,直到現在才來找我,不想讓他敬愛的四哥知道吧?
“原來,你就是九哥說翻遍整個大清也要找的人,原來,你就是夢蝶,原來你就是我找了一年,想了一年的夢蝶!”他越說越激動,最終把我抱在了懷裏。
“十三?”我輕輕地叫他,他再用力的話,我就要窒息而亡了。
“你叫我什麼?”他放開我,眼睛裏充滿了喜悅。
“十三,不對嗎?”我訝異地看著他,雖然我的身體隻有16歲,但是我的心理年齡可是有28歲了。對著這麼個孩子,實在叫不出十三爺那種稱呼。
“沒有,以後就這麼叫我好了。”他拚命搖頭。
“你那天之後去哪裏啦?怎麼都找不到你了。”他起身坐到桌子旁的凳子上問我,看來是打算好好跟我聊天的了。
“很多地方。秋天的時候,冒險回了一次京城,因為想看香山的紅葉,後來又到南方過冬,因為我怕冷。春天就在江南晃,夏天雨季到了,知道黃河流域肯定會出現水患,到徐州完全是為了看看河水狂奔而下的壯闊場景。沒想到……”聳了聳肩,剩下的話吞進肚子。
“來得好,來得好。”我這邊正在鬱悶,他卻在那裏鼓掌了。
“連你也想把我困在牢籠裏啊?!”是在問他,也在問自己,為什麼沒有離開。雖然旁觀九龍奪嫡這場戰爭的始末,誘惑很大,但是,遠沒有自由給我的快樂多。起身,披一件外衣,踱到外麵。
“我也喜歡自由,可是,我不能。”他跟我出來,站在我的身旁說。
“知道,有需要你的人,你的牽掛在,所以你不能離開。”看著他,想到他將要麵臨的十年圈禁,這般意氣風發,崇尚自由的人,怎麼麵對那十年的孤單生涯呢?如果說見到他之前,是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那麼,現在是一種疼惜。畢竟我隻是個曆史的過客,想要自由,還是可以去爭取,而他是生下來就被決定了命運的人。
“你呢?也不能走了吧,九哥的人……。”他突然停下,不再說話,伸手撫上我的臉龐。
這才發現自己流淚了,退後一步,自己擦眼淚:“自由,一直渴望的東西。如果不曾擁有,可能還比較能接受現在的情況,但是……”但是,我已經享受了三年的自由了,雖然生活並不富裕,有很長的時候,真的是風餐露宿,但是,也總比回到那個牢籠好。
“你願意相信我嗎?”他站到我的麵前,抓住了我的手,看著他的眼睛,可以看到他的真誠。
相信他?現在真的希望不知道自己知道曆史,他對自由的渴望與隱忍,讓人心酸,而他要麵對的顯然不是自由,而是……
“我隻相信我自己。”抽出自己的手,我看著他的眼睛,說,“從此刻起,我就是四阿哥的貼身侍衛林雲,從此,再沒有鈕祜祿雪雁,更沒有夢蝶。”
說完,毅然轉身,淚不受控製地劃下。回到房間,關上門,背靠著門板滑坐在地上,愛情還沒有開始,就被劃上了句號,還傷害了一個這樣真摯的一個少年。笛聲響起,委婉低旋,如泣如訴,催人淚下。我抓著衣襟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笛聲終於停下,我也漸漸平靜下來,搖搖晃晃地站起,坐到桌子前,倒水喝。冰涼的水下肚,淚再次決堤。
“吱呀”一聲,我心頭一緊,站住不動,他回來了嗎?
“謝謝。”四阿哥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轉身,淚眼迷蒙,突然一股怒意上竄,發現麵對他,我的理智總會被擊垮,被情緒控製。衝上去,抓住他的衣襟,抬頭問他:“謝謝我,是為謝謝我幫你籌到了那麼銀兩,還是謝我沒有纏上的最疼愛的弟弟?你謝我什麼,說啊,說啊,謝我什麼,為什麼要謝我?”到最後,我把頭埋在他的懷裏,用拳頭捶打他的胸膛。
“所有的,都謝謝。”他抓住我的手,做到凳子上,直視我的眼睛,緩緩開口,“還有,對不起。”
最後的理智被抽離,身體下墜,我靠在他懷裏大聲哭起來,眼淚鼻涕都蹭到他的長袍上。他抱著我,輕輕地拍我的後背,起先,動作有些僵硬,最後,變得溫柔起來。
慢慢平靜下來,推開他站起,擦幹臉上的眼淚,看到他胸口濕了一大塊,臉迅速躥紅,低下了頭。
“舒服了?”他問我。
抬頭看他,眉頭糾結,有點火大:“銀兩的事情解決了,我也拒絕了你最疼愛的弟弟的情誼,還有什麼你不滿意的,為什麼還要皺著眉頭?”
“你不知道?”還是簡單的幾個字,那雙眼睛,好像又要把我看穿。
“我應該知道嗎?”反問,不想深究,現在的心態,可不是談情說愛的心境。
“唉!”他歎氣,甩手離開。
我無力地坐在凳子上,怎麼回事?竟然招惹了這兩個兄弟。逃離了當侍妾的命運,又要跟著兩兄弟牽扯不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