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世劫》第一部——《鎖靈》  午夜驚魂7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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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驚魂7
踉踉蹌蹌的回到房間,卻發現燈已經大開著了。陳苒和方婷相峙坐在房中,兩人臉色都相當難看。
此時此刻我一肚子的疑問與委屈,卻不想她們兩人也出問題了。
陳苒見我進來,對方婷冷然一笑:“你看,她回來了。”
方婷慌忙回頭,見是我,急急站起身來,有些不安的問道:“你為什麼跑出去?”
“你怎麼知道我出去了?”我出去的時候輕手輕腳,難道還是吵醒了她們?
“我……”她咬了咬嘴唇,“我知道自己在說夢話,就醒了。”
“嗬,還是大叫著一個人的名字驚醒的呢。”陳苒在一旁補充著。
方婷轉頭看陳苒,滿臉無措,又看了看我,說:“我知道我常這樣,對不起啊,我不是有意吵醒你們的。但是你為什麼要出去呢?”
她臉色蒼白,此刻就像一個迷了路的孩子,膽怯而無辜。可是,她喊著安遙的名字,陳居士這裏也有那瓶飄柔。我該不該問她?
“小謝!”她見我不答話,走上來拉住我的手,“我知道你好幾晚都休息不好,這次好不容易來到陳居士家,卻又被我吵醒了。這樣吧,我去另外一間房睡,你們兩個睡在這裏。”
“喂……”我聽她這麼說,趕緊去拉她——其實她不必如此,她在這裏睡著,我反倒清楚她的動靜一些。
方婷隻是搖著頭,抱住被子跑出了門,眼眶中,似乎還有晶瑩剔透的液體在打轉。
我有些迷惑了。她看起來是如此的幹淨純潔,我是不是不該這樣懷疑她?陳苒不相信她,此時此刻我再懷疑她別有用心,她豈不是孤立無援了?
我扭頭看向陳苒,陳苒隻注視著方婷離去的方向,垂眉不語。
“陳苒,”我坐到她身邊,“剛才我不在,究竟怎麼回事?”
“她大叫著一個人的名字,突然坐了起來,嘴裏喊著‘不要不要’,還拚命喘氣。”陳苒顯然也已是疲倦不堪,被方婷這麼一鬧,心中自然不會很快活,她一邊用手揉搓著太陽穴,一邊懶懶的回答。
大叫一個人的名字?還喊“不要不要”?“她喊的是不是‘安遙’?”我不及去管陳苒累不累,先問清楚再說。
“是啊!”陳苒驚詫的抬頭看我,“你也聽到了?你不是不在嗎?”
“我就是聽到了才出去的。這名字我太熟悉了,所以她不用大喊大叫,我也聽得到。”我自嘲的笑笑。這麼多年了,安遙,依然存在於我心裏。依然存在。既便他當年怎樣的暴躁,怎樣的性格扭曲,我仍是無法忘記曾有的美好。
“你認識安遙?”陳苒定定的盯著我,已經絲毫沒有疲累的模樣,“你快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安遙,我當然認識安遙。嗬,隻是,我該如何講述呢?
看著陳苒眼中的切迫,我知道,我說出來的一切,都可能與“她”有關聯,都有可能對我們的調查有幫助。可是這一段回憶,我真的要在今晚打開麼?
陳苒不耐煩的又“嗯?”了一聲,搖晃著我的手臂。
罷了,罷了。塵封了多少年的往事,就在現在,開啟吧。
十年前,我十五歲,就讀於襄樊十四中。
襄樊是湖北省裏不出名的一個小市,我卻格外喜歡她。因為她的文化底蘊,也因為她的樸素溫馨。小市永遠就是小市,人們說著襄樊話,在街頭嘮嗑,在巷子裏打牌,在小道上笑著追逐嬉戲。我童年曾擁有過的熱鬧院子,留給了我太多的回憶,於是,我在襄樊十四中住讀的時候,顯得尤為孤獨和安靜。
記得那時,我每天早上睡懶覺,不去早鍛煉,不去打飯,可每天早上走進教室,我都可以在我桌上看見一個熱乎乎的雞蛋。一年,這個雞蛋從未間斷的出現,每一絲熱氣,都縈繞在我心頭。我不敢去打聽到底是誰,但我在心中悄悄的猜測著。
直到有一天早上,我走進教室,發現我的桌上,空空如也。
沒有雞蛋,沒有暖暖的熱氣。
下意識的,我抬起眼,掃視了一遍整個教室。
第三列第四排的座位,是空的。
而那個人,就叫做安遙。
那一天,他病了,沒有來上課。中午放學的時候,我去飯堂打了兩個雞蛋,托他的室友帶給他。
第二天,他來上課的時候,遞給我一張紙條——
“晚上一起走操場,好嗎?”
那一刻,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也就是從那一天起,我和安遙,開始了我們年少時期懵懵懂懂的戀愛。
不得不說,我和安遙都是專情的人,而且彼此一直很關心對方。就這樣,我們的戀情,維持了兩年。直到,我們一起考上了上海的一所大學。
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城市的燈紅酒綠和紙醉金迷改變了他,他忽然間變了。整個人,徹底的變了。記得有一段時間,他不吃飯,不喝水,目光焦灼,不知道在想什麼。我問他怎麼了,他卻打了我,要我滾。
於是我滾了。我滾去了美國。
我不知道我是在逃避他,還是在逃避我自己。
我走之前,他來找我,對我說,他會一直等我,等我回心轉意,等我再次接受他。他說,如果我再不回國,他就去美國找我,祈求我的原諒。
而彼時,我的心已經死了。他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安遙。他每天不見蹤影,據說是到處去和女孩子鬼混,常常出入酒吧。那段時間,校園裏也一直湧動著異樣的氣氛,甚至還有不少公安部門的同誌來校調查,可究竟是調查什麼,學校也緘口不言。我的心,惶惶然得不到安寧,我不知道整個學校是怎麼了。有時候,走在路上,都可以聞到一絲腥味,一絲難以名狀的不安。
於是,我背上行囊,坐上了遠赴重洋的飛機。
在康州大學,我修完了德語的學士學位,隨後我工作了一年,然後又繼續進修,直到,我發表的論文獲了獎,我才滿足的回國了。
就這樣,輾轉反複,我當上了現在的德語老師,在國際學校工作。
我聳聳肩,告訴陳苒,我的故事講完了。
她卻似沒有回過神來一般,依舊定定的看著我。
“喂,陳苒,我講完了。”我用左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輕輕撥開我的手:“我知道你講完了,我在想呢。”
“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方婷認識安遙,會不會和這起鬼事件有關聯。”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門外,隨後,壓低聲音,在我耳旁說,“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在她身上聞到了凝聚不去的味道?”
我一愣,隨即點頭。
見我點頭,陳苒繼續說:“我覺得,她說不定就是那個東西。你今天白天不是說覺得那個‘她’眼熟嗎?我告訴你,我從來不怕鬼,那天在車上我之所以突然不吭聲了,就是因為我覺得‘她’——很像很像方婷。”
“不可能。”我連連擺手,“那天方婷就坐在我們後麵,怎麼會是她?”
“她是怎麼做到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告訴你,她身上的氣味,不是一個正常活人的氣味。你身上也有怨氣,但是我能識別你是別有原因的。”
“什麼?!”聽她這麼一說,我猛地一個哆嗦,“我身上有怨氣?什麼怨氣?”
陳苒頓了頓,隨後輕歎一聲:“這個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怨氣是衝著你來的。所以我那天在天台才會要你離開學校。”
“啊?”我真是越聽越糊塗了。
陳苒竟絲毫不解釋,徑自說著:“還有,這個陳居士也不是什麼簡單的居士。”
聽到這話,我忽然不敢出聲了,仿佛一個喘息都會隨時觸動我心中的恐懼。不錯,我剛剛在“曼茶”那看到了絕版飄柔瓶的經曆太震撼了,我無法想象,陳居士這裏怎麼會有絕版飄柔瓶?
陳苒似乎看出我眼中的疑問,皺眉道:“你怎麼了?想到什麼了?”
我趕忙搖頭:“沒什麼。”
陳苒不知是真的相信,還是不願追問,隻點了點頭,說:“昨晚方婷關燈後,我念了一段密宗的度亡經。”
“密宗?度亡經?是什麼東西?怎麼念?”
“密宗你都不知道?”陳苒搖了搖頭,“就是佛教裏邊的一個分支啊!中土是禪宗,藏傳佛教大多是密宗。我家有許多藏經,我沒事就拿來看看,所以也懂得一些。度亡經就是教修行者為了克服對幽靈的恐懼心裏,最後達到和他們對話境界的一種經。我從小就念。大致念法是:唉嘛哄辛德歐擦歐花美滾燙,最後還要發出‘嗯嗯啪’的聲音。不過要十二點整念才有效。”
“哦。”我點頭,“那你昨天念了之後呢?”
“嗬。”她哼笑一聲,“我聽到了許多聲音,不過都是殘留的電波了。真正的怨靈,已經走了。不知是被超度了,還是跑了。”
“這個……和我們的事情有關嗎?”
“沒關嗎?一個普通的居士家裏怎麼會有怨靈殘留的電波?說明他這裏以前關過怨靈!”
“嗯,那又怎樣?”我還是不解。
“能關怨靈,說明不是普通的居士啊!”
“那他是什麼?”陳居士是不是普通的居士,跟我們有關係嗎?我依舊茫然,卻也不得不順著她的話往下問。
陳苒聽我這麼問,竟忽然愣在當下,半晌,才喃喃道:“不知道,不知道。”
我真是無話可說了。她說了那麼一大堆,分析了那麼多,最後的答案竟然是“不知道”。罷了,我還是睡覺去好了。
“等等。”見我要起身,陳苒叫住了我,“你跟我揭開了你年少時候的傷疤,我想,我也該告訴你有關我的故事。”
“呃,我……好吧,如果你願意的話。”本想拒絕的,可我實在對陳苒這個人很好奇。她確實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孩子,外表冰堅冷然,實際上,怕也有不為人知的脆弱吧。況且,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怎麼會了解那麼多有關“密宗”的事情?
她拉著我的手,我可以感覺到她手心濕冷的汗。隨後,她深吸一口氣,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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