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世劫》第一部——《鎖靈》  午夜驚魂2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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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驚魂2
回到宿舍,我癱軟在地上,冰冷的地板激得我渾身一顫。
頭是熱的,身體是熱的,心卻是寒的。我小心翼翼的左右看著,並沒有發現這房子有什麼不妥。據說這裏原本什麼都沒有,隻不過是荒郊野外,因為新校區蓋在這裏才有了這幾座拔地而起的高樓。
也就是說,這房子都是新的。
新房子,又怎麼會有鬼?鬼應該都在舊房子裏才對啊。
我咽了咽口水,替自己壯膽,站起來走向陽台和廁所,依然沒有看出任何不妥。
那麼,那個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呢?有人惡作劇?可是這偌大的女教工宿舍樓,隻有第五層住了人,下麵四層全是空的,有哪個女教師敢半夜裏爬起來嚇唬別人呢?估計那得先把自己嚇死去。
難道是有誰精神分裂?夢遊?
算了,我現在還是不要去想了,晚上再說吧。
正想著,“噔噔”的高跟鞋聲傳來,一聽就知道是方婷回來了。
“小謝——”她一進屋便直奔我而來,臉上寫滿擔憂,“小謝啊,我剛剛去醫務室看你,聽說你已經回來了。你怎麼不請假呢?昨天你跟我說你冷的時候我就應該察覺的。今天早上真是嚇死我了,你發著好高的燒,嘴裏還說胡話呢。”
“是嗎?”我勉強笑笑,“也就是個發燒,有什麼好回家的,我還沒有那麼嬌貴。”
方婷點了點頭,又似想起什麼一樣,問道:“對了,我今天路過教務處,聽說你前兩天提出辭職,是不是真的啊?”
不會吧?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我不過就是辭職未遂,怎麼現在人人都知道了?我輕咳一聲,點了點頭:“是啊,呃,家裏有點事情,不過現在解決了。”
“那就好。”方婷笑笑,不出一秒,忽然瞪著我斂了笑容,“喂,我現在才發現——你怎麼坐在地上啊?快快,起來,我扶你上床。”
一聽到“床”這個字,我現在就忍不住打戰,趕禁擺手:“不用不用了,我就坐在地上。”
“怎麼了?”她站起來,看了看我的床,又看了看我,“你床上有什麼嗎?沒有啊!你發燒還坐在地上,嫌燒的不夠高啊?”
“不是。”我繼續擺手,“呃,那個什麼,我熱,地上涼快。”
她不可思議的看著我,伸手探我的額頭:“你不會真的燒糊塗了吧?快,上床。”隨後便不由分說的拉起我,往床上塞。
如今的我哪有力氣和她抗衡,隻能任由她把我扔上床,心中劈裏啪啦的打著鼓。
不知怎地,我忽然記起以前聽說過一個“好朋友背靠背”的鬼故事,說的就是一個女孩在宿舍裏失蹤之後,每天晚上12點那個宿舍的電話都會準時響起,離電話最近的那個女孩也隻好每天爬起來接,可電話那頭卻除了哭聲什麼都沒有。這下這個女孩子慌了,終於在有一天接起電話後,按耐不住的大聲嚷嚷起來:“你究竟是誰?是誰啊?”那邊卻似哭一般笑了起來,隨後,那個失蹤已久的女孩的聲音幽幽的傳了過來:“好——朋——友——背——靠——背——”接電話的女孩一驚,趕禁把電話壓了。在揣摩了很久這句話的意思之後,她心中“咯噔”一響,硬著頭皮把自己的床板給翻了過來。果然——床板背麵,赫然便是那個失蹤已久的女孩的屍體,圓睜兩眼,似笑非笑的盯著她!
想到這裏,我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心中的恐懼一點一點蔓延。我一把抓住方婷的手腕,再顧不得其他,高聲尖叫!
“小謝,小謝!”方婷亂了手腳,“你怎麼了啊?怎麼了?”她一麵拍我的背,一麵往窗外喊著“快來人來人”。
不多時,宿舍裏便擠滿了女同事,給我倒水的倒水,捶背的捶背。
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告訴自己要鎮定一些。望著來看我的這些人,隻能一一點頭答謝。可是……我看了看床板,心中仍然有揮散不去的恐懼。
就在這一刻,我的視線越過人群,落在最外邊的一個女孩子身上。她眼神淡漠,安靜的站著,不動不說話。來學校這麼久,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她。她是誰?新來的麼?
她見我看著她,隻輕輕點了一下頭,便轉身走開了。
她的臉瘦削而蒼白,長長的黑發散在肩上,顯得柔弱卻固執。那一雙大眼睛幹淨中帶著絲絲幽怨,不知為何。
我不知道這兩天我是不是被嚇得神經敏感了,現在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成為我的懷疑對象,任何一個地方都可能成為埋藏秘密的地方。現在她走了,我的心卻靜不下來,始中猜測著我的床板下有沒有隱藏著什麼東西。趁著大家都在,我把床板翻過來吧?
這麼想著,我清了清嗓子,對大家說:“對不起啊,我想請大家幫我一個忙。”見大家沒有異議,我繼續說了下去,“我床板下麵的抽屜好像壞了,我想把床板掀起來,再把抽屜拖出來修一修。可是我現在渾身沒力……”
“沒關係,我們來。”大家絲毫不懷疑我,便走了上來將我扶起,小心的握住了床板的邊緣。
撲通。
是我心跳的聲音。
撲通,撲通。
我將手放在了心口。
隻見握住左邊邊緣的女孩子喊著:“大家用力啊,我數一二三,大家一起掀!”
“一!”
“二!”
“三!”——
隻聽“嘩”的一聲,床板就這樣被掀了起來,而我的眼睛,也在這一瞬間瞪的老大,死死的盯著它。
撲通,撲通,撲通。
是我無法控製的急速加快的心跳。
“小謝,”我聽見方婷的聲音,“你不是要拖抽屜嗎,我幫你拖吧。”
直到聽到這句話,我才回過神來。
床板下麵,什麼都沒有——空空如也。
呼——
我也長長舒了一口氣。
“好,好。”此刻,我虛脫一般躺倒在扶著我的人懷中,咕嘟咕嘟的喝下了一大杯水。
我告訴自己,以後不能再隨便懷疑了,鬼故事都是用來嚇人的,自己不可以沒事嚇自己。
看見方婷把我的抽屜拖出來左右檢查,我走了過去:“看樣子應該沒什麼事情了,我來放回去吧。”
方婷有些擔心的扶住我:“你幹什麼來了?你臉色這麼難看,一邊休息去,我們來就好了。”
我點了點頭,坐到一旁去,看大家為了我的床板和抽屜忙忙碌碌。突然,我有些討厭現在的這個自己。我是怎麼了?被嚇了兩次就亂了分寸了嗎?不去認真的分析,卻胡亂根據鬼故事來麻煩別人?不,我不能這樣,我不能害怕,人一旦害怕,就什麼都完了。
如今抽屜和床板都已經各歸各位,我也該理性的對待這件事情了。我朝大家笑笑:“謝謝你們的關心。”
“不客氣。”她們也笑,“人在外麵就怕生病,有什麼事情招呼一聲就行了,別自己硬撐。”
我點頭,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待大家都走淨了,方婷踱過來,給我削了一個蘋果:“小謝,你要是實在不行,就請假回家吧,你剛才那樣子還真是嚇壞我了。”
“對不起啊。”我隻得道歉,“我剛才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你呀,就是燒壞了。”她拍了拍我的肩,“今晚蓋多點被子,知道嗎?”
今晚?不不不!我的目光從蘋果上移開,抬起頭看她。
我要不要告訴她?她會不會信我?方婷一向治學嚴謹,應該不會相信這些鬼神之說。那麼,我怎麼辦呢?
想了想,我決定示弱。
“方婷,我現在整個人都很難受,可我又不想回家。你知道的,我現在這個樣子,擠公車回家說不定會暈在車上,可是,如果我留在宿舍,晚上要是有什麼事情,誰都不知道。你說,我怎麼辦好呢?”
方婷聽我這麼說,一時也有些愣怔。她在房間來回踱著步子,好半晌,才皺眉道:“沒有人可以來接你?”
“沒有。”我搖頭。
“那麼……”她咬了咬嘴唇,下定決心似的說,“我晚上過來陪你吧!”
“真的?”沒想到這麼快就成功,我在心中暗喊了一個“yeah”。
“是啊。”方婷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不過,我說過我不習慣和人同睡,所以,我打地鋪吧。”
“不同睡,”我笑笑,“我們聊天,聊通宵。”
“啊?”她看著我,愣住。見我似乎不是在開玩笑,她才滿不情願的點頭道:“好吧,就依你,誰讓你是病人呢。”
晚上,方婷抱著鋪蓋卷來到我的臥房,坐在我身旁,摸了摸我的額頭。
“好像退了一些了!”她顯然有些興奮。
“可能是吧。”此時我卻無心去談論我的病情,隻心慌意亂的看著窗外。
黑蒙蒙的天空中,幾朵遊雲遮住了月亮,緩緩浮動。
那個東西今晚會不會來呢?如果來,什麼時候會來呢?我要不要給方婷一些暗示,讓她到時不要太害怕呢?
看著方婷興奮中略帶欣慰的麵龐,我躊躕起來。
今天也許是方婷坐在我身旁,並沒有昨天那樣徹骨的寒意,可依舊,有一些涼颼颼的感覺在我身旁縈繞不去,幾乎就成了這裏的夜晚的標誌。
我問身旁的方婷:“冷嗎?”
她卻緊張的拉住我的手:“你又發冷啊?蓋好,蓋嚴實。”說著就將被子往我脖頸裏塞。
看來,她是不冷了。難道,那家夥就隻纏著我?“她”和我有仇?
思及此,我輕歎一聲,不再多想,靜靜的等待零晨三點的到來。
三點……
我咬咬牙,握緊了拳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有些緊張起來。
一點了。
兩點了。
兩點半了。
兩點四十五了。
我猛地一把抓住了正在打瞌睡的方婷的手。說是聊天,可我精神總不集中,聊一聊停一停,才導致方婷沒有辦法保持清醒。可如今,如果我不抓著她的手,我就覺得我孤立無援。罷了,吵醒她吧。
“唔——”方婷被我抓醒,伸手觸碰我的額,“怎麼了你,又不舒服?好像不怎麼燒了啊。”
“是啊。”我嘿嘿一笑,“看你睡的香,故意叫醒你。”
誰知,我說完這句話,她臉色卻略微一變:“哎呀,我……我剛才睡著了?”說著,便“霍”地站了起來。
“是啊。”我不解,“睡著又怎麼了?”
“我……”她囁嚅起來。
我跟著她站起身:“你怎麼了?”
“我,我睡覺好流口水,好講夢話的……”她跺著腳,一副悔恨不已的模樣。
“暈!”我真是服了她,“你就小小的那麼打了一個瞌睡而已,根本沒有講夢話。”
“是嗎?”她將信將疑的看著我,“我……我有沒有喊什麼人的名字?”
望著她略帶羞澀的臉,我有些明白了,故意打趣道:“原來你是怕這個啊?你有暗戀的人?”
怎知,這句話卻將她的臉整個拉了下來,眼中神色冷然:“我?我會麼?”
她竟然因為這個生氣?我愣住,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搖了搖她的手臂:“好了,別生氣啊。我知道你優秀,不會去暗戀別人的。開個玩笑嘛。”
正在此刻,我的表“嗒”了一聲。
我渾身的血液,也隨著這一聲“嗒”而凝固了。
三點了。三點了。
我知道方婷在跟我說話,但是我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充斥著我腦子的隻有四個字:“她”會來麼?“她”會來麼?“她”會來麼?
可,我卻突然有些不清醒了。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眼前的方婷晃動起來,地在搖,天在轉,天啊,我是怎麼了?
我看不清方婷了,我什麼都看不到了,感覺不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是一個世紀那麼長,我才覺得自己又能感知到這個世界了。
睜開眼,四周是一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我在哪?方婷又在哪?
我坐起身,漸漸的適應了黑暗。憑借著房頂上微弱的光線,我看清了我確實是在自己床上沒錯。可是方婷呢?
不對。
我忽然覺得——不對!
有人在看著我!
而那道目光來自——頭頂!
不知為什麼,這一發現讓我呼吸急促起來,手腳瞬間冰涼,如至冰窖,牙齒不自覺的打起了顫。
誰能在屋頂上若無其事的看著我——除了,“她”?
我喘息著,要自己不要抬頭,不要去看,卻還是忍不住。
慢慢的,我抬起了頭,看向房頂。
我的頭皮,就在這一瞬間,“嗡”的麻了。
哆嗦了許久,我的目光卻似被粘住了一般,無法移開。
那是一個女孩,正坐在房頂的日光燈上,蕩秋千。而那日光燈微弱的光線,正好映襯出她慘白的臉,和眼中若有若無的一絲笑意。
她看著我,定定的,定定的。嘴角,漸漸勾出一個向上的弧度來。
不,不,不!
我想動,可手腳不聽我指揮,我想喊,可我發不出聲音。
也許,這就是恐懼到了極致的表現吧。
我喘息著,感覺到眼眶中溢滿了眼淚。
我要崩潰了,要崩潰了!
方婷呢?她在哪裏?
突然,頭頂的她發出了“咯咯”的笑聲,低而陰冷,森然的牙齒露在唇外,卻與嘴唇的顏色絲毫無異。
白色的裙子蒙在日光燈上,孤寂而可怖。
是她,是她,就是她!
我慌張的想要逃,可是全身軟得沒有一點力氣!
天,天啊!
我終於,再度,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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