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見到司空驚風的時候以為自己在做夢，隻是如往常般傻傻的看著他。
嘴角蠕動，卻沒有言語。
司空驚風也沒有言語，那是因為眼前的人形如枯槁，沒有一絲生氣。
他坐在床沿，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撫摸他的臉頰。
“為什麼會成這樣，你是在逼我嗎”？
子鳴聞言抓住他的手，有些激動的搖頭。
不是，不是，從來都不是，他從來不想逼什麼人的，不會逼皇兄，也不會逼眼前的這個人。
他想說，可是張張嘴什麼也沒說出來，隻是慢慢的流下淚來。
“驚風，你如果真這麼覺得那我就走得遠遠的，你就再也不會有我的消息了，那樣你會不會好受些”？
司空驚風的手緊了緊，自己真的把他逼到這個地步了嗎，從來都不是他在逼自己，而是自己利用他對自己的心意來踐踏他。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謝謝你能來看我，是皇兄下旨得吧，他總是待我很好”。
“我從來沒想過和你並肩而站，我隻是希望你如常人一般待我，可是，你一定很唾棄我吧，仗著皇兄的寵愛肆意妄為，那麼多年為所欲為”
他慢慢的坐起來，離司空驚風遠了些，床幔遮住他臉上的光線，明明滅滅，有些看不清楚。
“可是你不明白，皇兄早年私自練兵，隻有我知道，我如果不裝瘋賣傻，他定不會放過我，雖然，他總是待我極好，這麼多年。還有那些年，如果沒有他，我早就死了”
“我什麼都知道，但是我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喜歡上你，有些可笑吧，你也許已經忘了”
司空驚風靜靜的聽著，皇甫子鳴像在講一個外人的故事，有些絮絮叨叨。
“皇兄剛剛成為太子，你掌兵權，我也日漸跋扈，讓世人以為我隻是皇兄的不成器的跟班，有一天傍晚，我從私塾出來，看見以前欺負我的三皇兄，我怎麼能放過，一腳就把他踢進了湖裏，也不許別人去救，你救了他，而且待他極好，每天教他習武，還警告我不許再欺負他”
皇甫子鳴偏了偏頭。
“你看他的眼神充滿寵愛與欣賞，你還記得嗎，三皇兄確實是難得一見的武學奇才，他死了你一定很難過吧”
他有些累了，突然不想說了，直到長大，每次自己做惡總是被他逮住痛斥。
有些是故意，有些是無意。
直到有一次，他又把一個大臣整到丟進了臉麵，司空驚風把他丟進了湖裏，也不許人去救，隻是冷冷的說這種人隻會是皇家的恥辱，還不如早些死去的好。
可是，這話已經有很多人說過了，為什麼你也非得要說。
心裏疼的忘了呼吸。
漸漸的沉入水底。
好吧，既然你們希望我死，那就如你們所願吧。
心裏早已經沒有一絲的希望，淚水混著湖水，卻似乎快樂起來，這一世受盡庇護，卻累得精疲力竭。
他看著沉默的司空驚風，臉湊的近了些。
“你是在為三皇兄報仇嗎”？
司空驚風看著近在眼前的臉，一時愕然。
不，不是的，三皇子確實天資極好，自己有些喜愛，可是這個魔王確實讓自己痛恨，自己隻不顧是想教訓教訓他，可是他當時卻不呼救。
原來他是一心尋死，而且是自己在逼著他。
“你說太多話了，睡會兒吧”
“你要走了嗎”
“是的”
“我知道你是偷偷來的，能不能陪我一夜”
司空驚風推開他的手，還是走了。
看著煽動的門窗，皇甫子鳴呆呆的出神。
這是最後一次了吧。
再見，驚風。
我半世迷離，終於認清自己，卻時間太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