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光線漸暗，天色漸晚，幾番功夫，晚飯做好了，規規矩矩的按照人民大眾的要求，桂花八寶鴨和小炒紅菱角是必不可少的，臘八粥也還在，剩下的便是一碗小白菜。李新安看著滿意，擺好飯桌便端過早已熬好的藥往西廂房去，隻不過路過兩小孩房門口時，叫了聲“吃飯了”就不再理那兩小孩了，現在得看那還沒醒的‘表哥’。
    沒敲門，李新安直接推門進去。這樣的行為隻能說明，在自己家沒什麼必要，何況李新安當時是想著這人還沒醒，更加的沒必要。隻是，一推開門，本該還躺著沒醒的人倒向了他懷裏，他一急，下意識的一手端著藥碗一手抱住了來人，因此他就享受了一番投懷送抱的樂趣。可是這姿勢真尷尬，動不了，而懷裏的這人柔柔弱弱的自己也動不了。看這情形是僵持住了。罷了，李新安歎氣，開口交流才是硬道理。
    “咳咳”提示一聲，低下頭溫柔的說著，“額，你先把藥碗端過去好嗎？”
    懷裏的人點了點頭，接了過去。
    “端好了嗎？”
    又點點頭。
    呼，彎下腰打橫抱起了懷裏人，李新安公主抱的把人抱進了門，又把人輕放在床上蓋上被子。看了一下藥碗，還好沒灑出來。再看人，還好，沒出問題。
    “你先把藥喝了吧！”李新安安排著。
    “嗯”終於有聲音了。
    “別怕苦，一口氣把藥給喝完。諾，床頭案幾上有梅幹糖，自己拿。”李新安看這人沒什麼自覺性又安排著，“餓了吧，我去給你拿吃的。你先趁著藥還熱，趕緊的喝了。”說完人就往外走。
    一出門，李新安就歎氣，幸好他照顧的人多，有經驗，不然咯，得煩死去。哎喲喂！照顧病人真麻煩，這人比阿瑞和慧慧都難搞定。哎！趕緊好了就走吧！拿大碗裝了大半碗的臘八粥，再夾上幾筷子菜，隻白菜多夾上幾筷子，其他兩種夾得少些，李新安就又回到了屋裏。阿瑞和慧慧理都沒理他們的大哥，隻是使勁的在吃，搞得李新安更加的不痛快。哎！都是‘表哥’這個麻煩的錯！
    房門沒關，李新安直接進去，躺在床上的人聽到聲響便看了過來。那眼神特清純，弄得李新安覺得剛才的怨氣都是錯的。哎！他發覺，他一開始的第六感還真沒錯，這人就是一個麻煩，要不，才一會他怎麼就歎氣歎了這麼多次。哎！得，又歎氣了。
    “吃飯吧，剛醒來先吃點清淡的。”
    接過碗，這人就吃了起來，斯斯文文的。李新安老老實實的在旁邊等，他還想和這人談談呢，雖然有點不道德，可現實就是如此，先說清楚好辦事。一邊等，一邊把炭火添了添。這天氣挺冷的，保暖是必要的，何況這人又病了更得注意些，順便把門掩了掩，隻留下一條縫通氣。
    半響，那人把碗放下，飯吃完了。又隔了半響，李新安覺得談話要開始了。
    “請問，你就是買主嗎？”聲音蠻好聽的嘛，雖然弱，卻清脆悅耳。
    “是的。”當然是我，雖然我不怎麼願意。
    “那，”低下頭，“我要做些什麼。”應該是些粗活吧，這戶人家看起來並不是特別的富裕，應該是在村裏。這樣更好。
    嗯，真直接，夠爽快，重點來了，“就是這個問題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哦，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不是叫什麼綠玉吧？”這一看就是假名。先問清名字，這也很重要，不然說起話來也不好說。低下頭的人身體顫了顫，李新安沒注意。要不，先把自己的名字給說出來？“我叫李新安，木子李，新年的新，平安的安。你叫什麼？”
    “王弘竹，舊時王謝堂前燕的王；君子貴弘道的弘；綠竹入幽徑的竹。”挺有才的呀。那這人是什麼人呢？一開始猜想應該是落難貴公子，可即便是這樣，落到這步田地怎麼一點脾氣都沒有，想來不是。書香門第的小公子，嗯，有點像。那肯定是要回去的。
    “哦，那你是十五歲了？”
    “嗯，賣身契約上除了名字是以前用過的，不是真名外，其他都是真的。”是啊，我不是綠玉，我是王弘竹。
    “哦，雖然你比我大那麼半歲多，可我還是直接叫你名字行吧？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挺老實的，好像沒有掩飾什麼，也沒有騙人的樣子。那好，你如果要走，絕對包你滿意。“是這樣的，昨天把你帶回來，本意並不是先要個仆人什麼的。所以，對外說的是你是我們的‘表哥’，既然是這樣，你可以養好病之後走，我們並不會介意。當然我們也會給你盤纏和賣身契約。你看怎樣？”
    王弘竹思考了一會，給了李新安意想不到的問題，“如果我想留下呢？”
    “嗯，是這樣的。因為我們家就三個人，你要留在這裏那你就得做些事。並且，賣身契約並不會給你。”不會真要留在這裏吧！那賣身契約不能給你，那可是憑證。好吧，你走吧，賣身契約就可以給你。
    “現在就要答案嗎？可以讓我想一想嗎？”
    “額，不急，可以等你病好了再告訴我你的答案，隻是得快點。”不快點，就快過年了，如果你還不做決定，我也不好意思讓你走，那多不好。“那，你現在還有什麼需要嗎？”
    搖頭。
    “那好，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李新安拿起兩個碗和筷子就要起身離開。
    “等一下，茅廁在哪？”剛走到門口，後麵就來了這麼一句。
    “屋後方右邊側門打開便是。”丟下這話，李新安就離開了。他還沒吃飯呢，他要去吃飯了。藥喝了，飯吃了，炭火也添了，被子有兩床，廁所也告知了，沒事了。李新安心安理得的去吃飯了。
    趕去廚房吃飯，阿瑞和慧慧已經吃完了，兩人都開始洗漱好準備睡覺了。冷冷清清的一個人吃晚飯，李新安覺得太不爽了，哎！可憐咯。吃到一半就沒胃口的時候，咦，兩個人都來了，算你們有良心。坐在一邊，阿瑞和慧慧開始來講故事，給大哥湊熱鬧。
    “大哥，我要給你說個笑話。”首先慧慧登場，“從前，有三兄弟，老大叫一明，老二叫二明，老三五歲叫小明。有一天，隔壁的大虎和小明一起玩耍的時候說起了數數，小明會數到十了，可大虎還隻會數一二三。大虎不高興了，就伸出一根手指問小明‘這是幾？’小明當然知道，回答了‘一’。兩根手指是二，三根手指是三。”慧慧一邊說著還一邊實施角色扮演、伸手指，動作配合著語言，很可愛。停下手上的動作，慧慧狡黠一笑，“既然是一二三，那為什麼不是一明、二明、三明而是小明呢？”說到這裏，慧慧又扮演著小明的角色，先是疑惑後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哦，原來是這樣。”
    “哈哈哈……哈哈”李新安大笑，“唔”喝口水咽下嘴裏的飯，“慧慧你太有味了，真聰明！嗬嗬……”
    聽了這話，慧慧高興了扔給李新安一個‘算你識貨的’眼色，坐到一邊笑去了。她自己也覺得這笑話好好笑的，這小明太笨了。殊不知，在她大哥眼裏，人比笑話有趣多了。當然，李新瑞隻是微笑，明顯的他已經聽過這個笑話了。
    好了，該輪到阿瑞講故事了。
    “上回講了太祖皇帝開疆擴土的征戰，這回我們來聽聽太祖皇帝與趙皇後的故事。話說太祖皇帝自二十歲打下江山，三十歲鞏固天宇皇朝之後，各位大臣就開始忙著勸皇上選秀了。——因為呀，皇上還沒有一個皇子。我們知道，太祖皇帝是難得的癡情人。自從十六歲有了趙皇後，深愛趙皇後的太祖皇帝後宮佳麗寥寥無幾，一個巴掌就可以數的清。”阿瑞伸出一隻手在李新安麵前晃悠，“如此寵愛趙皇後的太祖皇帝麵對著大臣們的熱情，該怎麼辦呢？”比一個‘你猜’的手勢。“怎麼辦呢？太祖皇帝苦惱了。可是太祖皇帝不愧為聰明絕頂、智勇雙全、文治武功絕佳的一代偉大帝王。選秀可以，可他不愛紅妝愛軍妝，隻要哪位女子能比得過皇後那就沒問題。誰不知要說趙皇後武功第二誰敢說第一呀。大臣們苦惱了，難不成讓皇上娶一個江湖女子？不不不，那太不合規矩了。怎麼辦呢？”又是一個‘你猜’的手勢。“大臣們冥思苦想好久，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愛參加選秀的家參加，這些大家閨秀是沒什麼真功夫，可皇後這麼多年在深宮裏武功肯定也荒廢了不少，臨時教教這些大家閨秀說不定也能有那麼一點幸運。何況進了宮，和皇上見上了麵。那機會就多了。嘿嘿……”笑笑，“隻可惜”搖頭歎氣，“大臣們的心願落空了，好巧不巧的趙皇後這個時候有孕了。所以，這一場笑話、這一場鬥爭，沒有任何疑問的宣告結束。後來的太宗皇帝就產生了。”呼，講完了。
    “二哥，好聽，下回接著講。”會會高興的拍拍手。
    再看大哥，也在微笑，“阿瑞，不錯呀，你以後靠說書就能維持生計了。隻是，這故事是你在哪看到的？”
    “上次大哥買回來的野史中。”老實交代。
    “那你知不知道皇家辛秘是不能隨便說的，尤其是野史裏麵的。”阿瑞還小，可能因為好玩就忘了平時教的正統觀念、倫理道德，可自己的提醒提醒，麵上一正，放下碗筷，“這些書可以看，這些故事也可以和我們說，但是，絕不可以說給外人聽，誰都不可以。明白嗎？”
    阿瑞臉色一變，頓時清醒，認真回答：“明白！”
    “好了。大哥今天吃飯吃得很開心，”放軟聲音，“明天繼續。阿瑞、慧慧都去睡吧。”
    看著離開的兩人，李新安又歎了一口氣。希望阿瑞今天把話聽明白了。有些事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要想走入仕途，小心謹慎一點終是好的。
    收拾好碗筷，整理好豬圈雞圈和廚房。李新安洗洗就回房睡了，明天有好多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