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尾帶著下流味道的笑聲陰森森的飄進我的耳朵裏，“龍先生，你還不知道吧，我是你妹妹的第一個男人，她的身體…沒有一個女人比得上，哦對了，我上她的時候，她一直在叫哥哥，流了好多眼淚，哈哈，她不知道，她越是這樣，我就越是想好好的虐待她……”
    這幾句話像一把燒紅的刀子，狠狠的紮在我心上，雖然他說的和我沒有關係，雖然我不是龍思嘉，但這一刻，我的眼前好像真的看到了滿臉淚水的思嘉，被一群肮髒醜陋的男人按在地上，哄笑著發泄他們的獸欲，這一刻，我的靈魂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種比死還絕望的痛苦，像要把我撕裂。
    我冷笑，從牙縫裏輕輕擠出三個字：“日本狗。”對著他的腿，扣下了扳機。這一次，我拆下了消音器，槍聲在安靜的夜裏清脆響亮，小尾淫邪的笑聲像被卡在了脖子裏，猛然停止，身子向前一栽，跪在地上。他的保鏢可能根本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愣了一下之後，才開始拔槍，但太晚了，還沒拔出一半，已經接二連三的倒下，龍戰的保鏢手裏，除了那個女人，每人都拿著一隻冒著煙的手槍。
    本來開完那槍我就應該虛脫，但我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硬是用手撐著窗台搖搖欲墜的站了起來，拎著我的手槍，一步三搖的走到門口，拉開門，跌跌撞撞的下樓。
    樓下院子裏，小尾仍舊跪在幾具屍體中間，幾個保鏢圍在他身旁，拿槍指著他。龍戰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站著，像一尊雕像，那個打扮酷似我的女人站在他身邊。
    小尾從地上抬頭看著龍戰，呲著牙笑起來：“龍戰，聰明的話就放我走，否則我的人會把你們打成肉泥！”
    一個保鏢冷冷的問：“你的人在哪？”
    小尾陰森森的回答：“就在外麵，你以為，我會隻帶三個人來見龍戰？”
    這時候，那個一直站著不動的女人終於走了過來，來到小尾麵前，一把揪下頭上的短發，露出了頭上整整齊齊盤好的發髻，抬手摘下了墨鏡，冷冷的看著小尾，“小尾一郎，你以為，爸爸真對你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
    小尾的眼睛看見那個女人的臉，頓時變得像鬼一樣白，圓睜著眼睛，“櫻、櫻子小姐！你……”
    我站在保鏢群裏，看得很清楚，那個女人的確是上次在千葉會所見過的久鹿櫻子，不得不說，她是個美人兒，就算是現在柳眉倒豎杏眼圓睜的時候，也絲毫不影響她天生嬌豔的美貌。
    “混賬！”久鹿櫻子抬起白皙的小手，給了小尾一個清脆的耳光，“你竟然背著爸爸，幹出這種事情！你還想要幫會的同仁做你的炮灰！”
    小尾捂著挨打的半邊臉，抬起頭像狗一樣乞求的看著久鹿櫻子，“櫻子小姐，你說什麼？我布置在外麵的人……”
    “爸爸早就看出了你的陰謀，讓莆野君帶著人告訴他們真相，他們當然還是忠誠於我們久鹿家！”
    小尾這一次，真正的像是狗一樣伏在了地上，發出破皮球一樣的喘氣聲，帶著瘋狂一樣的恐懼，他當然恐懼，這條日本狗剛才得意忘形，說的太多了。
    龍戰終於抬起腿，邁出了腳步，從他一直站著的地方，慢慢走過來，站在小尾旁邊。
    “櫻子小姐，我和小尾先生還有一點私人恩怨，剩下的時間，可以給我麼？”
    久鹿櫻子回頭看了龍戰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好吧，按照規矩，他本來也是要被處死的，既然龍先生和他有私怨，那就把他交給龍先生處理，爸爸那邊，我會去和他說。”
    龍戰低低的說了一聲謝謝，在小尾麵前緩緩蹲了下來。
    我看了他一眼，飄忽著走到久鹿櫻子身邊，“櫻子小姐，沒什麼事的話你先走吧，再呆下去可能會有一些不適。”我這是真心話，因為我不喜歡聞到嘔吐的味道。
    久鹿櫻子回過頭來，很顯然認出了我，臉上立刻露出矜持而冷淡的表情，驕傲的說：“你隻是一個下人，沒有資格命令我。”往後退了幾步，但果然一點沒有走的意思。
    我想聳一下肩膀，但發燒讓我渾身骨頭酸痛難忍，實在沒有雅興再做這個動作，我向前走了幾步，蹲在龍戰身邊。
    這半天，龍戰什麼也沒做，隻是一直盯著小尾看，好像一個醫學院實習生在看一具將要解剖的男屍，沒錯，就是這樣的眼神。
    我從腰裏拔出那把軍刀遞給他，他伸出手，接過來。
    “剝皮，還是剮了？”我問他。
    龍戰沉默。
    “那剝皮吧，我幫你。”
    “嗯。”
    我站起來，向身後龍戰的保鏢又要了一把匕首，雖然沒有那把軍刀鋒利，但湊活用了，好刀要留給龍戰。轉過身去的時候，我看見久鹿櫻子震驚的看著我，帶著恐懼和厭惡，像看一個怪物，這種眼神我很熟悉，上一次，龍戰的那個美麗的情婦，就是這樣看我的，真是讓人由衷的討厭！
    我再一次蹲下來，用和龍戰一樣的目光打量著小尾，他已經不再趴在地上裝死，抬起已經青灰的臉，五官扭曲的抽搐著，看著我。
    “小尾先生，你還認得我麼？”我微笑著問他，不知道為什麼，對他，我竟然有和對金眼幾乎相當的憎恨。
    小尾嘴裏發出格格的聲音，是滿嘴的牙在碰撞。
    “上一次在千葉會所，你不是還說喜歡我，要龍先生把我送給你，怎麼現在變成這副見鬼的樣子？”我心裏咬牙切齒的冷笑，上一次，他就應該已經看出我像誰，麵對我的時候，居然還能那樣麵不改色談笑風生，真是一頭徹頭徹尾的畜生。
    “你…你到底是…誰？”小尾尖利的問，他的神誌已經在強大的恐懼下瀕臨崩潰。
    我笑起來，因為高燒而嫣紅的臉頰，在有些蒼白的燈光下千嬌百媚，緩緩湊近他的臉，我輕輕的說：“你忘了麼？我是思嘉……”
    “不！不會的！你不是龍思嘉，那個女人已經死了！我看著她死的，我們割開了她的氣管，看著她像窒息的魚一樣掙紮，然後睜著眼睛死在我們麵前！龍思嘉已經死了！你別想騙我！”
    他還想再繼續說，我已經把手裏的刀捅進了他的嘴裏，刀尖向下一壓，用力一剜，小尾立刻發出了刺耳的慘叫，血水像井水一樣從他嘴裏冒出來，還有半截肮髒的舌頭，他說的太多了，再讓他說下去，我不確定龍戰會變成什麼樣子。
    我身後傳來了女人嘔吐的聲音，我厭惡的皺眉，有些女人就是這樣讓人討厭，讓她走她不走，現在又來現場直播。
    抽回刀子，我看著龍戰，“你來。”我知道，龍戰非常需要一個發泄的渠道，否則他挺不過去，他會瘋。
    抱膝坐在龍戰旁邊，平靜的看著龍戰認真地做著手邊的事。這一刻，我竟然無比的平靜，血腥味、慘叫聲，那些所有像是地獄的一切，都不能進入我的世界，諸般阿鼻罪罰，我自菩提樹下。有時候，我確實像是一個殺人機器，當初如果不是因為徐剛，我也一樣會用這種方法伺候金眼，因為他們，真的隻配這種死法，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小尾的嚎叫聲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竟然停止了，皮還沒扒完，可能是失血疼痛加上恐懼，居然就這樣死了，真可惜，如果有條件，真是應該給他掛血袋。
    龍戰仍然跪在地上，對著那堆沒有一點聲音破爛的東西，繼續他手上的工作。我站起來，跪在他身邊，幫他，把這件事做完。
    身後的人不知什麼時候都已經走光了，包括龍戰的保鏢，除了我，沒有人能接受這種不適。龍戰停下來，放下手裏的刀子，就那樣直直的盯著麵前的那堆東西，沒有眼淚，也沒有表情。
    我看著他，看他蒼白俊美剛毅的側臉，看他緊抿到毫無血色的薄唇，然後，我抬起腿，向前一步，半跪在他麵前，抱住他。
    他的身體是冰冷的，臉也是冰冷的，貼在我滾燙的身體上，終於讓我回憶起自己還在發燒，我早該虛脫的身體奇跡般的堅持了這麼久，終於到達了極限，輕輕把臉貼在他的額上，我的身體慢慢發軟，但我還是用盡全力抱著他，因為我知道，除了我，再沒有一個人能明白他的痛苦，也再沒有一個人聽過他哭泣的聲音，龍戰，其實你和我，很像……
    我輕輕的閉上眼睛，如果，就這樣地老天荒，…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