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隻是單純的唇瓣間的相接而已。路曉施隻是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了，一時間忘記了反應，就傻傻地任簡凡把自己的頭壓下來。
    路曉施的世界裏隻聽得見自己的心跳震動著她的耳膜。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存在，隻有身體上麵唯一一處與他觸碰的地方才是感覺的發生點，然後，順其自然地，慢慢地就進化到了所謂的“唇齒相接”。因為吃驚而張開的口，就像無聲的邀請，任對方可以冠冕堂皇地長驅直入，掃過口腔裏麵的每一處地方，每一個敏感點。路曉施甚至可以感覺到他柔軟的濕潤就這樣浸入自己的嘴裏，沿著喉嚨，強烈的氣息沿著血脈抵達心髒的某個角落。
    等到男生帶笑著拉開了一點距離，路曉施的眼前已經朦朧得看不清他的臉。失焦的瞳孔，迷茫的眼神，渾身仿佛被抽光了力氣軟軟地躺在他身上。簡凡抽身的那個瞬間，路曉施的靈魂也跟著被抽了過去。想要，強烈的念頭，想要緊緊地和對方連在一起，永遠也不要分離。
    借著機會，路曉施幹脆就把全身的力量交給了簡凡。頭埋在對方的胸口上麵，順便還可以隱藏此時她紅的快要滴出血的臉。從來沒有人可以給她如此的震撼，如此明顯的影響，整個身心完完全全投入進去，一點不剩的全部獻給對方。
    完蛋了。路曉施毫無抵抗地想，這回真的跌進去就是一去不回了。以前顏子承隻不過還是屬於“喜歡”的階段而已，就可以讓自己傷心的海外留學來逃離痛苦，這一次的簡凡，如果還不能幸福的話，自己就是萬劫不複。第一次路曉施對於自己愛憎分明的性格感到害怕，玉石俱焚，她是可以說到做到的。
    忍不住抓緊的對方的上衣，路曉施默念道，簡凡我們是可以這樣一直幸福下去的吧？你一定可以給我幸福的吧？我這麼相信你。
    兩個人就著擁抱的姿勢繼續相依了許久，直到尹伊終於受不了不知道從哪裏又跳出來，“我說你們夠了吧？再抱下去我們就都回不了宿舍了。”
    路曉施不好意思地放開手，尷尬地眼睛不知道往哪裏放。顯然她是沒有聽懂尹伊的額外之音的，路曉施畢竟還是屬於小女生的階段。但是聽懂的人就有意見了。
    路林嘉好笑地轉過頭假裝沒有聽見，簡凡借機往尹伊的頭上敲了兩下來懲罰她的口無遮攔。
    “你。。。你。”尹伊食指指著簡凡道，“你又打我的頭！這年頭還有沒有王法啊？天子腳下你也敢當街調戲良家婦女！該當何罪？”
    “王法自然是沒有的。”簡凡習慣性地對尹伊見招拆招，“那我懲罰一下傷風敗俗的人，何罪之有？”
    “你！”尹伊憤怒地手指都不停地抖動了，“你竟然說我傷風敗俗！這個詞是可以用來形容淑女的麼？”豐富的經驗告訴尹伊和簡凡辯解這種事是不會勝利的，不滿地向路曉施求助，“曉施，你也幫幫我嘛。看我被他都說成什麼了。”
    本來還害羞著的路曉施在聽到尹伊和簡凡的鬥嘴之後也隨著笑出來，明顯他們就是在逗自己開心，對於尹伊此時的求助隻好給她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其實她也很喜歡尹伊和簡凡的相處方式，總覺得。。。他們兩個的感情會有種微妙的融合感，有時候讓路曉施也不得不羨慕起來。
    “我說，再晚就沒有公車回去了。”一旁的路林嘉提醒，一群人才恍然大悟。冬天不比夏天，公交總是停得比較早。因為都是學生，隻有簡凡一個是工讀生，其餘的都是拿著家裏的生活費，不好太奢侈，一般不搭taxi。
    “那我們回去吧。”路曉施接口。之前換下來的衣服裝在袋子裏尹伊提著，路曉施接過來，“我來拿吧。”
    “不用。”尹伊縮回手，把它遞給簡凡，“我想他比較適合。作為剛剛侮辱我的懲罰，有意見麼？”對簡凡挑釁。
    “沒。”簡凡順從地接過去。“謝謝。”他低聲在尹伊的耳邊回了一句。
    尹伊神秘地一笑，用唇語回答，記、得、補、償。
    路林嘉看著他們無聲地交談，褐色的瞳孔更加深邃了。原本緊緊抓在手裏藏在口袋裏的東西放開了，自然地轉過身去看旁邊的行人。
    路曉施一行人在晚上九點的時候下了公家車，在離校門口最近的一個車站。路曉施和尹伊的宿舍在兩個區域，隻好在餐廳門口的時候分成兩隊。
    又剩下路曉施和簡凡兩個人了。路曉施走在簡凡的身後，有點不安地上前，看著他空閑的那隻手，偷偷地把自己的放上去，頭隻敢朝著地板看。
    簡凡的手一抖，隨即明白過來，沒有看路曉施，隻是把手握緊了，在微涼的夜色裏，傳遞著彼此的溫度。
    “咦？簡凡師兄？”一個俏皮的聲音響起。一名可愛的女生從剛剛散夥的一群學生裏走出來，跑到了簡凡和路曉施的麵前。
    “Sally？”簡凡問道。
    “恩！”用力地點了點頭，可愛的發尾在腦後甩來甩去，她瞥了一眼路曉施和尹伊拉著的手，“女朋友哦？”
    “是啊。”大膽承認。簡凡隻是不喜歡張揚，可是隻要別人問起，他都會回答。本來就不是什麼需要秘密的事，也可以借此機會打發掉一些沒必要的邀請。
    “這樣哦。”小女生可愛地眨眨眼，看向默不作聲的路曉施。“你好，我是Sally。”
    “你好。路曉施。”路曉施報上自己的名字。
    “曉施姐。。。我可以這樣叫你麼？”得到路曉施的同意後她問道，“可以給我你的電話嗎？”
    “恩？”路曉施納悶了，她們兩個有這麼熟嗎？一見麵就問電話？路曉施記得，這個女生好像是在之前和簡凡上街的時候有遇到過一次，顯然對方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裏。是因為知道自己是簡凡的女朋友，所以準備討好嗎？
    “不行麼？”小女生撅撅嘴，“簡凡師兄在我剛來的時候很照顧我，我一直都很感謝他。我也想認識一下他喜歡的人，大家都很好奇呢。這陣子聽到同學們都在傳言，我好不容易見到了你。。。不可以給電話麼？”
    “。。。”對方都這麼說了，路曉施也不好意思拒絕吧？瞟了一眼簡凡，見他沒什麼反應的樣子。給就給吧。隻要不再纏著簡凡就好了。路曉施對於那些明明知道他有女朋友後還跟著他身後的人真的是有點惱火了。
    “咦？真的嗎？謝謝你。”小女生扯開一抹小孩子的笑容，就蹦蹦跳跳地跟上之前她脫離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