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我說，”尹伊托著下巴無辜的看著路曉施，“昨天我離開之後你們又做了什麼事，給我從、實、招、來。”“什麼？”路曉施眨眨眼，“也沒有什麼啊。。。”
    “沒有什麼哦？”尹伊微微地傾斜過身體，不動聲色地抓住她的衣領，麵帶微笑，壓低了聲音，“沒有什麼你們怎麼會突然那麼熟？沒有什麼他怎麼會突然請你吃飯？一向不近男色的你怎麼會突然接受他的邀請？剛剛又為什麼笑的那麼開心？”
    眼角朝不遠處斜靠在窗邊若有所思地眺望遠處的風景的簡凡瞟過去，又迅速地轉移視線，路曉施輕輕的拿開尹伊的手，“我哪有不近男色啊。。。說得那麼誇張。隻是哥走了，突然發現挺寂寞的。常季禹人也不錯啊。我挺喜歡他的呢。”最後一句特地加大音量，成功地發現簡凡微微側了頭，嘴角不自覺地翹起。哼，你能拿我怎麼樣？
    “你喜歡他？”尹伊皺了皺眉，“我不是說過了，他就算不是什麼壞人，肯定也不會是什麼好人。無事獻殷勤，這種人，你離得越遠越好。”
    “沒有吧？這純粹是你的偏見。”上課鈴及時地響起，簡凡轉過頭，起身朝這邊走來，路曉施挑釁地看著他，“我就是喜歡他這個樣子。”
    簡凡側過臉，嘴唇緊眠，麵無表情地做到後麵的位置上去，靜靜地翻開書。
    “曉施，這麼傷害他，你真的高興麼？”尹伊盯著低著頭的簡凡，發梢落在白皙的臉龐上，感覺，又瘦了點。
    “對。”
    昨天。
    進了家門，脫了鞋剛抬頭卻發現一道白色的身影擋在麵前。“小姐。”
    充耳不聞，路曉施用力的推開他。視而不見。
    “請你和常季禹保持距離。”簡凡的一句話，讓剛要踏上樓梯的路曉施一下子止住了腳步，憤怒地回過頭，“你憑什麼管我，你以為你是誰？”
    “小姐，請你和他保持距離。這是我的責任。”
    “責任？”路曉施自嘲，“你所謂的責任，就是在我身邊，保護我？還是，這隻是你的另一個目的，你想補償嗎？補償當初所做的一切？”
    簡凡的臉色頓時白了一些。動了動嘴唇，卻什麼也沒說。
    路曉施恨恨地看著他，正當她準備上樓，簡凡卻突然開口，“對不起。”
    路曉施用力的抓住紫檀木扶手，手不斷地顫抖。咬咬牙，許久才吐出一句，“我恨你。”說完，頭也不回地往房間走去。
    簡凡低著頭，一動不動地盯著地麵。陳嫂在一旁看著他們，歎了口氣，緩緩走過來，心疼地摸摸他的頭。粗糙的手掌在耳旁摩挲。仿佛有了意識般，簡凡抬起頭，眼裏已經沒有了什麼感情。“陳嫂。”
    陳嫂看了看落地的大鍾擺，“都這麼晚了，先吃飯吧。”
    課堂測驗。
    老師在周圍走來走去，時不時低頭看看學生的考卷，若有所思的樣子。路曉施咬著筆杆，皺著眉頭。怎麼會這麼難。看來最近都沒有好好複習終於還是得到報應了。想了半天還是解不出最後一道題，路曉施幹脆在草稿紙上畫起圖來。果然還是畫圖比較拿手。畫得正起勁，忽然警覺老師有靠近的跡象，頭一台，他正直直地看著她往這邊走。路曉施一時不知所措一把抓過考卷遮掩，慌忙之中手肘碰到了立在課桌邊緣的水壺，“砰”的一聲掉在地上。
    路曉施尷尬地對著四周投來的目光笑了笑，待他們都轉過頭去，立刻低下頭去撿。幸好她的水壺是不鏽鋼外殼的，摔不壞。左看看右看看，沒有？！怎麼回事？難不成還憑空消失？
    正當她納悶的同時，她的水壺又忽然跳入她的視線。還有一隻手，乍看之下可以明顯的發現上麵滿布烏青和擦傷的痕跡。路曉施頓了一下，順著手臂往上看，看見的依舊是麵目淡然的簡凡。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眼裏，仿佛有著一絲流動的微光。路曉施刻意忽略心中不小心的波動，把視線拉回來，伸手把水壺拿了過來，若無其事地繼續看著自己的考卷。老師把注意力又放到別的地方之後，她盯著剛才接過水壺時不小心碰到對方的手，腦袋一片空白。
    路曉施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完全沒有發現自從她的水壺落地的那刻起，一雙視線就沒有從她的身上離開過。一直到老師有意無意地咳了一聲，她才回過頭來，眼裏有著不可捉摸的含義。
    鈴聲適時地響起，打亂了路曉施的發呆，一聲“收卷”她才驚醒。尹伊回過頭，看著路曉施空白的最後一道題，抓起課本往她的頭上用力一敲，“瞧你最近都幹了什麼傻事，連學業都不顧了，就算不要求優秀，起碼不能讓那個‘她’抓住把柄把你掛了，到時候哭都來不及。”可想而知，之前的那些題肯定也都是亂七八糟的。這堂課的老師在係裏可是有名的老妖婆，平時就喜歡來個突襲，把一群沒有準備的學生殺得片甲不留，然後在期末考的時候心安理得地送給他們慘不忍睹的分數，讓他們“光榮”的掛科。平時路曉施都會做好完全的準備，可是之前路林嘉的離開和莫名其妙闖入的常季禹把她最近的心神都分散，自然考不出什麼好成績。
    “別說了。”路曉施鬱悶地趴在桌子上畫圈圈，想開口跟她說剛剛發生的事，隨即又想了想，終究沒有開口。
    車到山前必有路。這是常季禹對路曉施說的。好不容易等到放學，常季禹借口要她幫他買禮物，把心情低落的路曉施拉了出去。而尹伊在路曉施百般懇求下，盡管黑著臉還是點頭答應她把簡凡在半路上截住。少了簡凡那個像保鏢一樣的人，路曉施自然心情愉悅了不少。
    放學的時間五點半，路曉施和常季禹在學生街上晃了大概一個小時後仍舊一無所獲，決定暫時休息一下。因為兩人對於這個地方不是很熟悉，常季禹剛剛才到這所學校，而路曉施之前一般是不怎麼出門的，他們兩人隨便選了一家比較幹淨的小店坐下來。盡管兩人都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和少爺，倒是對於這家平民消費的店沒什麼嫌棄。
    周圍大部分都是到點吃飯的學生，也有不少情侶光明正大地親密，不過大家似乎對於這種現象已經習以為常，倒是路曉施看著就有點不好意思，沒辦法左右看，她隻好一直低著頭。
    “我說，你不要低著頭啊。我總不能對著你的頭皮說話吧？”常季禹無奈地開口。
    “啊。。。對不起。”路曉施抬起頭，抱歉的說。
    “那麼，可以點菜了吧？”常季禹用下巴努努站在一旁有一會兒的服務員，“人家等很久了。”
    因為對於這種小餐廳兩人都不太了解，他們點了一樣的套餐。待服務員離開後，兩人又回到了沉默的氣氛中。一方麵路曉施其實本來是不太喜歡常季禹這種類型的，當初會那麼說並和他出來完全是為了氣簡凡，另一方麵有了尹伊的警告，她也不太敢和他深交，話題自然也不多。雖然常季禹看起來不像是他們說的那樣，不過在他麵前還是保持一點距離的好。路曉施拿著一旁擺在桌子上供客人觀看的雜誌，假裝很認真的在看。突然肩膀像被什麼重物用力的一撞，疼痛就從肩膀蔓延開來。
    “哎呦！”路曉施吃疼地一喊，左手捂著肩，往右上方一看。一名長發的女生一臉驚慌地看著她，不知所措地抓著自己的衣角，“對。。。對不起。”
    “沒事。”路曉施勉強地笑笑。不過力度還真是不小啊。可是我有這麼恐怖嗎？需要怕成這樣？她不解地想。
    一直站在長發女生背後的一名短發的女生走上前來，把她往後一拉。對著路曉施笑道，“哈，這不是路曉施嘛，我們是同班同學，你記得吧？我叫章羽嫻。”
    她會這麼問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路曉施很少出現在任何活動上，對於自己班上的同學也是一知半解，很多甚至都不記得他們的麵孔。不過這名章羽嫻，她還是知道的。她在整個係裏可謂是呼風喚雨，人緣好得路曉施不得不佩服。在學校裏也算是紅人了，加上她的父親似乎在市裏也算是個位高權重的人，巴結她的人也不少。不過，她會在這裏和自己說話，倒是非常奇怪。因為兩人之前基本上一向不相往來。
    “恩。我知道你。”路曉施也對她笑笑。
    “常季禹啊。”章羽嫻轉過頭對著他說，“你們。。。約會？”
    常季禹但笑不語，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啊？”倒是路曉施一跳，“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我想的那樣，那你倒是說說，我想的是怎麼樣，你們又是怎麼樣？”
    路曉施本來是不打算和她說話的，可是章羽嫻這麼一說，她又不得不回答，“我們隻是出來買東西的。”
    “哦。。。這樣啊。。。”章羽嫻一臉神秘，也不知道相信還是不相信，“我還以為你把簡凡給甩了呢。雖然常季禹也不錯，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簡凡。如果有天。。。你不要他了，記得通知我啊。”
    提到簡凡，路曉施一時也無語。她忽然想起簡凡那隻滿是傷口的手，咬咬下唇，沒有說話。
    章羽嫻對於路曉施的沉默無謂地聳聳肩，“我們吃完了。不打擾你們用餐了。”說完，拉著一直默不作聲的長發女生向門口走去。
    “我說，她已經走了，你可以抬起頭了。”常季禹看見路曉施又一直低著頭，遞過服務員送來的套餐。“不想說話就吃東西吧。”有了一次的經驗，常季禹知道在提到簡凡的時候，路曉施都會陷入沉思。
    路曉施拿著筷子，盯著碗裏的飯，一直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