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留得殘荷聽雨聲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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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後,殷離的孩子出生,取名殷淩。
    又一年,鳳淩非去世,葬於穿過雪原的那座無名莊園,一片梅花樹下,依鳳一所說,便是讓他永遠看著他喜歡的這一切,了無遺憾。
    殷離是兩年後才知道的消息。知道鳳淩非走的時候確切的時間不過是他孩子出生的後第第二年,那時他對苗夕說道:“我從來沒想過他會這麼快走。”
    他真的沒想到這麼快,他以為也許在他走之前他們會有一次見麵,也許是奢望,但他還是希望見他一麵,實在不行他想跟他通一下信,可什麼都沒有,他沒來見他,他不知道他在哪,連信件也沒有,他心悶得慌。
    喬段一直快馬加鞭,穿著厚重的冬衣披著同樣厚重的狐裘穿過長長的雪原,但即使身上再沉重也沉重不過心裏的沉重,他擔心的事情終於到了,到了好友也走了。
    他,藍初年,和鳳淩非,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喬段知道鳳淩君的事是在讓殷離去鳳莊休養之後,那時他後悔得直撓腮幫子,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鳳淩非已經和殷離好得不像話。他隻好飛鴿傳書給藍初年,倒盡苦水。
    現在人終於死了,誰害死的?鳳淩非自己下毒害自己?如果不是他爹他怎麼可能向自己下毒?但如果不是他的出生,鳳淩君和殷絕就可以早在一起了。可要不是鳳淩君的心不穩定不信任殷絕,又怎會有鳳淩非的出生?如果殷絕有點人性感情處理好他和鳳淩君之間的事,之後的事又從何談起?
    要怪殷絕嗎?殷絕性情是該如此,又怎麼可能怪得了?
    冤冤相報何時了。
    徒步過了雪原已經是好幾天的事了,喬段站在鳳淩非墓前,長歎一聲,無話可說,雨下得忒大,豆大的雨滴滴在身上跟小石子砸在身上似的生疼,但他還真抵著嚴寒在他墓前站了兩天,之後不言不語又走了,最後淋了兩天冰雨很理所當然的發高燒。
    前麵傳來的刀劍相撞發出的聲音,遠遠望去隻見一個藍衣人手持劍,一個黑衣同樣持著一把劍,兩人相對距離幾米遠,互相瞪視不想讓。風微微一動,兩人同時動了,黑衣人即出掌,周身的空氣微微扭曲,藍衣人本是持劍一招「遊龍出海」朝黑衣人刺去,卻不知為何頓了一下,讓黑衣人掌力硬生生拍在身上,頓時飛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他半撐起身子,有些恍惚,吐了幾口血,有些搖晃的站起來。
    黑衣人不滿地皺起眉,看著藍衣人。
    “初年。”在藍衣人後麵的人叫道。
    這人正是藍初年,他正與魔教右使尤陌對戰,心口卻有異,不得不讓他停下來,他伸手擦掉嘴角的血,竟開始解衣帶?
    魔教左使見了,不禁笑道:“該不會是藍公子自認不敵想以身相許?”
    此番話讓尤陌本來冷漠的眼神更是如冰刃一般落在兩人身上,藍初年倒隻是看他一眼,解完了衣帶看到了裏衣,他抖抖衣衫,似乎有什麼掉了下來,零零碎碎的,抖了幾下似乎沒了便將衣整理好。
    尤陌不禁挑眉,看來是這東西讓他剛分了神,藍初年從懷裏拿出了兩顆玉球,卻有三個帶子,原來是三顆?藍初年的臉色變了變,很快恢複了平靜,但變的不止有藍初年還有身後他大哥藍初月,藍初月皺眉拇指揉揉眉心顯得十分疲倦。
    尤陌和其他眾魔教人都挑眉,藍初年跟尤陌十分相似,無論遇到什麼事都十分冷靜淡定,但今天卻變了臉色,連帶後麵藍家領頭人也變了。
    藍初年轉身就走,話都沒說,跳上馬便給了一鞭迅速離開了。
    魔教教主簡渚也看他走,目光落在藍初月身上,眼神帶著趣味。
    藍初月阻止了武林人士想讓藍初年回來的話,帶這藍家人退了,隻留了散散武林人士目目相覷。
    那是玉,那是一顆滴血認主的玉,人在玉在,人亡玉碎。
    這種玉是藍初年的爹帶回來的,除了他們自己家有的,就剩兩顆,一顆是喬段一顆是鳳淩非。
    死了,什麼都沒有了,當初藍初年帶著他要求的東西回家時,他就感覺不妙,尤其是在藍初年跟他說鳳淩非於藍初年的那番話,他就已經感覺到遲早會出事,隻是這兩年事務繁多,又除了兩年前鳳莊換了主子,他知道鳳淩非在哪,一切都安然無事,結果一個安然無事換來的確是視為親弟的鳳淩非消逝。
    他把鳳淩非,喬段同藍初年都視為親弟,如今死了都不說一聲,這又算什麼。
    殷離站在走廊上,走廊長得幾乎讓他不敢動腳,他沒有去墓碑前看,而是進入了室內。
    室內很簡單,一張床一張椅子一隻桌子還有一排滿滿都是書的書櫃,他可以想象得到鳳淩非在睡覺的時候,過分清瘦的身子陷如厚厚的被子裏,感覺就像蠶子一樣,室內有很多盆火炭,他被悶得臉都是紅的,他還可以想到鳳淩非半躺在室外的太妃椅上,下麵是虎皮上麵是狐裘,除了頭其他都沒漏出來,旁邊有一隻小桌子,上麵擺著冒熱氣的觀音茶,那是他最愛喝的茶,邊喝熱茶邊欣賞雪景聞著梅花香他會感到幸福。
    就這麼簡單。殷離站在那裏突然淚流滿麵。
    他後悔了,非常後悔。
    他想起了鳳十說的,鳳淩非說,說不後悔是假的,但要說真的後悔感覺卻不那麼強烈。
    最後他拿著冊子,上麵是各種各樣的紀錄,還有唯一一首不像詩不像詞的詩詞。
    誰言不悔,
    誰識我心,
    誰曾許諾,
    誰的一生。
    但願情似初己見,
    隻求君心似我心。
    初看哭笑不得,後來殷離還是在桌子上找了一下筆,磨了墨,想了想落筆:吾願將心比心,更甚吾願生生世世守汝。
    三年後,殷離在兒子五歲時,將孩子交給母親,來到了葬鳳淩非的地方,埋葬了自己。
    撬了棺,將人抱出來,屍體做過特殊處理,還沒有什麼變化,挖了洞換一個雙人棺。
    “鳳淩非,這回換我去愛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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