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淩玉氣得渾身顫抖，淚水竟跟著忍不住滑落，他咬著牙恨恨的盯著顧謙辭，一字一頓的控訴道：“在你的眼裏，我永遠都是該死的那一個！”
    “我從來沒有那樣想過。”顧謙辭怔忡的看著他傷心流淚的樣子心底升起一絲罪惡感，盡管如此，但他覺得自己沒有錯，是風淩玉一直用這些刻薄的言語來挑戰他忍耐的極限，明知皇上是他不能觸動的逆鱗可他偏偏一次又一次的去挑恤著他。
    “你現在就是這樣想的！如果那一天，從斷崖跳下去的不是我而是他，你還能做到這麼冷靜嗎？你會和他一起跳下去，對不對？！如果那一天，殺手抓住的是他而不是我，你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他。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到底有多殘忍？”
    “風淩玉``````”因為他絕望而傷心的模樣，顧謙辭的心隱隱刺痛著，他伸出手想替他擦掉絕堤的淚水，卻被風淩玉冷漠的躲開了。
    “別碰我``````，你說過碰我隻會弄髒你的手。”他閉上眼淚水劃過臉頰滴落在握拳的手背上濺開。
    “那時候```說的是氣話，其實在我心裏你也很重要，並不是你想的那般無關緊要！”顧謙辭不顧他的拒絕抓住他的雙肩讓他直視自己，“你看著我！聽我說！”
    “好，你說``````”風淩玉張開淚眼蒙朧的雙眸怔忡的盯著他，“怎麼不說了？我還在等你的狡辯呢！”
    “我無需狡辯什麼。我愛他！從一開始我就沒有刻意向你隱瞞過。我們的過去已是過去，不管我是否還心存不忍，或是殘存著留戀，我現在，隻想好好的去愛一個人，用心對待一個人，他的好，他的壞，我都願意用全部的心去接納他所有的一切。曾經```我也真心的對待過你，無論如何，你不是無關緊要，也不是你的命抵不過他的命，隻是你和他在我心中的意義已經不一樣了，我對你再也回不到當初，因為我遇上了他。這樣說你明白嗎？我希望你幸福，去找一個能夠真正全身心對待你的人。真正的忘了我，忘了我們所有的過去，通通的都忘記``````。”
    風淩玉的淚水早已幹涸，他微笑著，眼神卻冷徹心骨，他拉下抓過他肩膀的雙手點了點頭，“我祝你與皇帝有一個美好的結局，你記住你今天自己所說的話，所做的決定！從今天開始，我會真正的忘記你，做我該做的事情。不會再像這般失控，惹人笑話，讓自己難堪。”
    “你說你明白了，可是我覺得你還是不明白。”如果他因為他而痛苦，那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心安理得的去幸福。顧謙辭也深感無力，看他現在這樣子再怎麼多解釋也不過是多餘的。他根本就聽不進去。顧謙辭氣悶的一把撩開車簾，奪過車夫手中的鞭子奮力的趕著馬車。為何心情沉重得就快要窒息了？為何心口在隱隱作痛？又為何他是那樣在乎他此刻的心情？他真的懂得什麼是愛嗎？他與皇上究竟孰輕孰重？空中的寒風刺痛著他露在外麵的肌膚，呼出的氣凝成一團團白霧消散在半空，如風淩玉所說的，就快立冬了，天已漸冷。
    這一路上顧謙辭與風淩玉說話極少，除了必要的兩人之間再無任何交流。顧謙辭是想說不知從何說起該說什麼，而風淩玉是鐵了心要冷暴力到底。
    趕了五天的路他們到了晉國的邊境，找了一間客棧歇了下來。若是趕得快的話就很快能見到皇上了。心底說不出的高興以及期待，這種心情占據了顧謙辭的整顆心。
    夜深人靜，萬賴俱靜，顧謙辭才剛吹熄蠟燭便見一道修長的身影從窗外躍了進來。“屬下參見樓主。”
    “夜貓，有答案了？”顧謙辭徑自倒了杯茶水問道，黑衣人點了點頭，“屬下一路跟著那個叫步宵羽的殺手，一直跟到慕容將軍府。屬下並聽到他們密秘的談話。”
    “都說了些什麼？”顧謙辭壓下心頭的疑惑冷聲道。
    “都是關於刺殺皇帝計劃失敗的細節與過程。”顧謙辭撫額揮了揮手，“派人再繼續盯著他們，一有動靜便立即來報。”
    “是。”夜貓輕功十分了得，得自顧謙辭的親傳，掌管天機樓消息來源。他翻身躍出窗口眨眼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顧謙辭撫著額頭，十分苦惱，他把慕容勳當兄弟，原本是不該懷疑他，但事實證明這批殺手的確是他派來的，慕容勳曾表明過自己的立場，難道都是騙他的隻為掩人耳目？不可能，以慕容勳的性子他根本不屑。這其中必定是有隱情。稍稍深想，顧謙辭便了然於心，“是君懷心```````”若是如此，以後元顥就麻煩了！
    第二日天才剛亮顧謙辭他們便開始上路了，風淩玉似是有些精神不振，一路走來很是匆促，也沒見他有何怨言。直到天黑了下來才趕到晉國的大使館。已是戌時，守衛匆匆進去稟報了，沒想到皇帝親自出門來迎接了他。還未等顧謙辭行君臣之禮，元顥便說道：“顧先生一路周車勞頓辛苦了，什麼都免了，進去好好休息吧。”
    “多謝皇上。”顧謙辭與元顥四目相遇，千言萬語隻化成了無聲的歎息回蕩在心底。顧謙辭見馬車內沒有任何動靜，他走上前撩開車簾，隻見風淩玉正睡得十分沉，一時間也不忍叫醒他，但如此眾目睽睽下表現得太過於親昵又覺得不妥，正兩難中，風淩玉突然從夢中驚醒，看到眼前的這些人微愣，趕緊下了馬車行了禮。皇帝眼神頓時冷下，卻不動聲色道：“都免了吧，即然風大人如此疲憊就回房好好休息。”
    “多謝皇上，微臣告退。”風淩玉目不斜視掠過皇帝，擦肩而過的電光火石間充滿火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