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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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頂樓,陽台上,躲藏在黑暗中的人,無聲地望著樓下纏綿的人。
黑夜之所以讓人覺得冷,或許,是因為人的內心,因為人的心,本就是冰冷的,不安的。所以在黑夜時,人們總會尋找一具溫暖的身體,在其身上尋找溫暖,填補內心的空虛,所以黑夜下的人們,注定是醜陋的。
可是無夜啊,怎麼辦呢,我多麼不願意你的身上沾染了不該有的溫度,你不需要溫暖,隻有冰冷才是你的主調,還有,隻有冰冷……你的那顆沾染了黑烏鴉血液的心呐,才不會痛……因為有感情,才會痛的,所以……舍棄掉吧!
黑暗中,閃爍過湛藍色的光芒,那是烏鴉眼眸中的色彩,那銳利的眼神,那是狩獵者凝望獵物的眼神,冰冷、淩冽,讓人內心不由一顫。
…………
烏鴉躺在猩紅的沙發上,樓下的人遲遲沒有上來。沙發前的茶幾,是酒,鮮紅的葡萄酒……像血一樣,紅得太過詭異,讓人分不清究竟是酒還是血。無月喜歡人類的酒,味道不錯。無月閉上眼睛,並非睡覺,說來好笑,他是烏鴉,又怎麼需要睡覺呢?他不會覺得累,甚至不會不舒服,不會蒼老,因為他不是人,他是在人心盡頭徘徊的烏鴉……
“幫我!”那時少女冰冷的聲音,令他覺得有趣。
“為什麼?”他沒有抬頭,甚至一眼都沒有看過少女。
“因為我可以被你吃掉我的心。”這個少女……居然在跟他談條件。
“哦?”烏鴉一隻眼睛微睜,“你怎麼就知道我會幫你?我大可以現在就把你的心吃掉,真是愚不可及的人類……”慵懶的聲音,肆虐道,他根本就不把這些微小的生物放在眼裏。
“憑我可以感覺到你……”少女依舊冰冷,冰冷中卻略帶自信。沒錯,自信,她沒有恐懼黑烏鴉,而是如此的,驕傲。
“哦?”烏鴉勾了勾食指,少女漂浮在空中的身體便來到他麵前。
白皙的的皮膚上,布滿血跡與傷痕,觸目驚心!像醜陋的蟲子,一條一條在她的身子上蠕動,手臂上貌似刀割的傷痕,臉上鞭子抽的傷痕,腿部,胯間,手腕處的邦痕、淤痕,尤其是重後背一直綿延到臀部處的……烏鴉當時有些好奇,眼前的少女為何還能活下來。不!應該說,是什麼讓她如此強烈的想要活下來。
“幫我,隻要能夠幫我,我要付出的一切都在所不惜,哪怕是下地獄,也無所謂……”少女美麗的雙眼,墨綠的眼瞳中,那是怨恨是不甘是無窮無盡的黑暗……
那時的烏鴉終於明白,是少女內心的孤獨,她的痛苦她的仇恨她的黑暗與自己的心發生了共鳴……
這似乎是萬年間遇到的,最有趣的事呢……
於是烏鴉便與無夜來到人間,賦予了她新的身體,新的身份,新的生活……
我幫你,那些你仇恨的、該死的、厭惡的人,統統幫你拉下地獄……我會幫你,讓他們嚐嚐你所受的傷,你所經曆的痛,一定會刻骨銘心得讓他們,死不瞑目!
血紅色的葡萄酒在高腳杯中,經過月色的照耀下,泛出粼粼微光。烏鴉仰頭,一口氣灌入口中,絲絲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