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看？”李景晨抬起眼看向坐在一邊極為淡定的享用一碟子點心的寶丫頭，“王妃，本王在征求你意見呢？”
    牧卿戀戀不舍的把糕點放了回去，從桌上扯過一副紙筆，在他常呆的地方這是常備的【按例就好，側妃有喜是喜事，當請府裏有經驗的嬤嬤好好調養，靜養才是好的。你在府中多年難道不知曉這府中的規矩？】
    “哦……”李景晨淡淡的，“那就按王妃的意思吧！”
    “那王爺今兒個可是要宿崔娘娘那邊？側妃娘娘特地請廚房做了王爺喜歡的菜色，等著王爺呢。”
    李景晨並不作答，繼續看向牧卿，牧卿隻想著如果眼神是有形的話，崔側妃身邊這丫鬟都能從她身上削下一塊肉來。她不由得暗暗冷笑，偏生不如你們的願，【既然知道你那主子是側妃，就該曉得今兒個是初一，再者側妃娘娘好好休息才是正理，等明兒個王爺得了空閑自然會去瞧她。明早我這做王妃的也是會去看側妃的，你一個丫鬟別替主子做主，以下犯上在王府裏也真真是死罪。王爺忙於政務，日後也少拿寫雞毛蒜皮的小事驚擾了王爺。】
    李景晨便笑道：“今兒個王妃說的卻是在理，你們可瞧見了，就這麼辦吧！還有側妃有孕在身，府裏的一幹事宜總歸還是得交由王妃去打點。以後再有誰在背地裏嚼舌根，對王妃不敬的，那也就請王妃自己處置了。傳膳吧！”
    所有的人都無法理解李景晨這麼做的理由，他們隻能猜測這個啞巴王妃用什麼手段得到了王爺的恩寵。牧卿卻很清楚，這和感情一點點關係都沒有，她並不笨，他可以很容易的從李景晨的眼神裏看出來，這隻不過是他新一輪的計劃，而她不過是棋子。
    崔家的事情已經頂到了風口浪尖上，李景晨不過是在這個時候稍稍的對自己的父親表表忠心而已，隻不過崔瑤音的不好過極有可能也不過是一時的，李景晨本就偏愛她，她也懷上了李景晨的第一個孩子，其中的分量自是不必細說。再這之後，她牧卿也會被繼續拋棄，丟回到角落裏打回原形。但是她沒辦法拒絕，因為如果她拒絕了，像她這樣沒有一點兒用處的王妃就可能很快的在某個人手下死掉，而另一個聰明能幹的女人則會迅速的頂替她的位置。
    牧卿對著織織點點頭，織織會意的上前替李景晨盛了碗湯。至於要問為何不是牧卿親手什麼的——很顯然，像牧卿這種關門也會夾手指，走平地也能絆倒的倒黴星球人，就沒必要丟人了，更何況——哼，她才不願意伺候這家夥！
    ……
    這一邊倒是安靜的用餐，而崔瑤音那裏可就不一樣了。
    崔瑤音絕對是妒婦，毒婦但並非胸大無腦之流，她尋常得意容易失了分寸，但在這種時候她卻出乎意料的極為冷靜：“罷了，罷了，卻是我的失策，得意過度，招惹了王爺的忌諱。”
    “娘娘，我瞧著王爺的意思……”
    “我的腹中是王爺的第一個孩子，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那對王爺的意義都將是格外不相同的，更何況我也有七成的把握登上王妃的位子，那時候嫡長子就是愈發的不同了，至於那個啞巴，那時候，墳頭的草也該有一人高了。”
    “娘娘說得極是。”那被喚作翡翠的侍女忙點頭應道。
    “輸給一個啞巴，我又怎麼能甘心呢？”
    “娘娘如今懷著小世子，又有王爺的寵愛，再者老爺是極為看重娘娘的，夫人前幾日還讓人捎來了不少精貴的好東西，上好的燕窩，百年的老參和靈芝，還有些稀罕的玩意兒，聽說都是渡船從西洋那邊來的……”
    “翡翠，就你會說話。”
    “再過上幾日可就是娘娘的壽辰了，如今可真真是雙喜臨門的大好事，那啞巴又有什麼能耐？除了會畫上幾筆能做什麼？哪個是能畫兒做王妃的？”
    “說的不錯，是了，最近家裏如何，我卻聽聞了一些不大好的事情。”
    “哪個在娘娘麵前胡扯，崔家好著呢？老爺位高權重哪裏會有事？娘娘快別瞎操心了，不若先休息了吧！對孩子也是頂好的。”
    ……
    晚膳後李景晨在自己的書房裏處理政務，而牧卿則一個人坐在院子裏，沉默的看著快落光了葉子的幾棵楓樹，前幾日還是一樹如同鳳凰火的紅卻凋零得如此之快。
    “起風了。”織織抖開披風披到她身上，“小姐在想些什麼？”
    牧卿挪過去靠在他身上，半晌，稍稍有些冰涼的指尖在織織的掌心滑動，【我隻是有些不高興。如果能回到小時候就好了，什麼也不用發愁……】
    “那可不行，織織還指望著小姐呢，快別說傻話了，少不得叫人笑話。”
    牧卿點了點頭，跟著織織一道進了屋內。
    她願意平庸，可也不代表她情願坐以待斃，畢竟在這個泥塘裏麵他也想活下去，讓自己身邊的人也能活得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