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季 第三章 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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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麵不遠處就是地下層的盡頭,光線開始逐漸變強,再拐個彎走幾級台階就能到達地麵了。蘭伊停住了腳步,她左邊的玻璃框裏正是一把消防斧。這一回她鎮定了許多,在包裏輕易摸出小斧。蘭伊用小斧扣擊玻璃門,玻璃卻是紋絲不動,蘭伊擔心聲音太大會驚動周圍的喪屍,所以這一擊完全沒敢用力。她躲在牆後,微微探出腦袋向單元樓的大門望去,剛才趴在門上的無數喪屍竟然全不見了,也許是找到新的食物了吧。蘭伊心稍定,她將牙關一咬,輪起小斧狠勁砸向玻璃門,玻璃發出響亮的“嘩啦”聲,蘭伊緊張地環顧四望,還好,沒有喪屍!
終於走出了地下層,前麵就是樓梯,順著層層台階向上看,一樓左邊人家的大門半開著,地上赫然躺著個人!也許是喪屍!也許隻是個死人。因為他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從身形來看是個男子,穿著牛仔褲的雙腿伸在門外,大部分身子在門裏。右邊人家則大門緊閉,門上有兩道長長的血痕,上麵的“福”字已被抓得七零八落。
蘭伊雙手緊握消防斧,眼睛不敢眨一下地盯著趴在地上的喪屍,“隻要它起來,我就狠狠砸下去!”蘭伊不斷告誡自己,手心沁出了粘答答的汗水。
蘭伊能清晰地感覺到手套濕處散發的冰涼徹骨,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仿佛自己的一切感觀都被放大變得敏銳起來。
當蘭伊與喪屍近在咫尺,她的心幾乎跳到嗓子眼,蘭伊留意到那具喪屍的臉朝下歪在一邊,隻能看見亂蓬蓬的短發和小半的側臉,它的頭與頸項之間隻粘著少許皮肉,無數的蒼蠅盯在上麵,十分惡心。看到這蘭伊覺得胃猛地一抽搐,眼淚跟著湧了出來,就在她慌忙解開口罩對著牆壁劇烈嘔吐時,樓上突然傳來“咣當”一聲沉悶的重物倒地的聲音,蘭伊嚇得有如驚弓之鳥,掛在耳朵上的口罩也掉到了樓梯上,蘭伊顧不得撿,其實就算撿起來那東西也未必能用了,天知道地上有沒有喪屍病菌!她飛也似地躍過伏在地上的喪屍,衝進了101室。
雖然不知道101室裏是否安全,但蘭伊覺得隻要躲進封閉的空間,安全指數應該會高一些,於是她把門關上。可是地上的喪屍令門無法關嚴,她也不敢去拖拽屍體,隻好從門後拉過一把實木椅子,撐住了門後,101總算勉強與外隔離。
這套屋靜悄悄的,蘭伊凝神豎耳傾聽,一邊探步搜尋每一間屋子。除了門口那具伏屍,這住所裏再無其它生物。這裏的每間屋子都像被洗劫過,東西亂七八糟地撒落一地,找不到任何可以吃的幹淨食物。站在101室的封閉陽台向下望,蘭伊能清楚地看見整個小區的南麵。
陽台左前方的路上一群喪屍正蹲在地上瘋狂搶食一個倒黴的家夥。小區所有主道的路麵上布滿了橫七豎八的汽車,道路完全被堵住了。也許當時有太多的人想開車逃走,誰也不肯讓誰,國人的素質一向如此,搶著逃命的亂世就更不用說了。當道路被堵塞,這些車前後動彈不得時,裏麵的人躲在車裏也是等死,於是他們隻能棄車逃跑。可是徒步逃生的成功率有大呢?蘭伊搖了搖頭,四個字!“凶多吉少!”蘭伊自己不會開車,或許她逃跑的機會就更渺茫了。本來還打算這個月領過工資去學車的,這樣的計劃現在來說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樓下的喪屍還在忘情進食中,蘭伊皺著眉頭不願再看。101室什麼也沒有,不必再留,就算樓上有喪屍,自己也還是要進到202才算安全。
臨出發前,蘭伊來到了盥洗室,鏡子上有幾道血痕,蘭伊冷冷地瞥了一眼,擰開水龍頭,清澈的水“嘩嘩”地淌出來,蘭伊扯下被汗漬濕的手套,一把扔進了地上的垃圾筒。看來片子中的人不戴口罩和手套是對的,這些東西有時顯得過於累贅。蘭伊掬了一把水澆在臉上,初秋的水溫多少有些冰涼,但它讓蘭伊整個人清醒了許多,她又用水洗了洗消防斧木手柄,然後從毛巾架上扯下一條皺巴巴的毛巾,擦了擦手,也擦了擦斧柄。最後蘭伊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自己的臉色是如此蒼白,眼睛裏更是布滿血絲,過度的緊張讓她一如崩在弦上的箭,“隻要進入202就可以緩口氣了!”蘭伊下意識地對自己道。
移開撐住門的椅子,蘭伊驚恐地發現地上那具喪屍的腦袋不知什麼時候竟然不在了!她在原地轉了360度,最後終於發現這沒了鼻子和右眼的腦袋赫然在牆角的另一張椅子下!大概剛才蘭伊使勁關門時把維係著腦袋和身體的那段皮肉給震斷,以至滾落過去。蘭伊不敢再看,打開大門從屍身上跳了出去,這一次卻因跳得太快,她的一腳踩在了喪屍的一隻腳上,蘭伊一個踉蹌,整個人撲了出去,雙手正砸中對麵102室的大門。
102室的鐵門被蘭伊拍得發出晃動的響聲,但裏麵似乎沒有人,因為蘭伊趴在上麵將近半分鍾之久,也沒有聽見任何動靜,盡管她明知道門鏡是用來從屋裏窺探屋外的,她還是湊了上去。此時如果102裏有人,應該能看見蘭伊忽閃著長長睫毛的大眼睛正朝裏張望。其實蘭伊多希望這一刻大門能夠開啟,一張和善的臉迎向自己。幾個人總好過一個人獨自求生,雖說人多會消耗更多的食物,可是蘭伊認為人多生存的機率會大許多,人多力量大,隻可惜102室用沉默粉碎了蘭伊在那一瞬間迸發的強烈願望,她不免悻悻然,隻能按計劃手執“戰斧”向二樓進發。
經過剛才和喪屍的近距離接觸,蘭伊的膽子大了一些,她小心翼翼地掂著腳尖一步步踩著樓梯向上攀登,樓梯上、牆壁上隨處可見半幹或已幹的血跡。
上到二樓,201室首先映入眼簾,蘭伊攥緊了斧子,201的大門和101一樣大開著,隻是門口沒了伏屍,蘭伊一邊上樓梯一邊飛速地盤算,是直接打開202室的門衝進去,還是先確定201沒有危險再去開門?會不會在她開門的時候,從201竄出喪屍?
來到二樓平地的時候,蘭伊已做出了決定,她手執斧子走進了201。無論是來自於樓下還是樓上,喪屍來襲都不可能是一瞬間的事,遠遠就能看見,隻有身後的距離是最短的,危險是最大的,她決定不冒任何被偷襲的危險。
剛走進201室的門,一股難聞的惡臭撲麵而來,此時蘭伊又後悔不該丟了口罩。她皺著眉頭掃視屋子,這幢樓每戶都是三室一廳的同種房型,雖然這間客廳已經淩亂不堪,但從裝修的燈具、地板牆壁以及家具來看,這是一戶生活條件相當不錯的人家。客廳的真皮沙發上躺著一具肥胖女人的下半截屍體,蒼蠅正圍著它嗡嗡直轉,蘭伊還是沒能習慣這種直接衝擊視覺的惡心場麵,胃又一陣痙攣,她使勁咽了口唾沫,把這討厭的嘔吐感強壓了下去。
就在蘭伊搜尋到門歪倒一邊的廚房口時,隻見裏麵一男一女兩個滿臉血汙的喪屍正茫然坐在地上,它們麵前的地上躺著一個穿著花格裙的女孩殘屍。在蘭伊把腦袋探向廚房的一刻,兩個喪屍猛然來了精神,它們掙紮著站起,爭先恐後地衝了上來。
這一下把蘭伊嚇壞了,她驚慌失措發了瘋似地逃跑,手中的斧子好像變得異常沉重起來,讓她完全無法用自己認為安全的速度狂奔。就在跑出201的瞬間,她回頭看門那邊,隻見那兩個喪屍正努力從卡住的半扇門向外擠,它們的腦袋伸向客廳,眼睛直直地盯著蘭伊這個方向,廚房斜著半扇門眼看就要被衝倒了,蘭伊不知哪來的勇氣,猛地再次衝進201,她迅速拉住201的門把。
“呯”地一聲,201的門被鎖上了。“喪屍應該沒有開鎖的智力吧?”蘭伊的心咚咚直跳,一邊想一邊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裏摸出了房東太太給的鑰匙,爭分奪秒般,好不容易,202堅實的鐵門終於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