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互相沉默地對視讓微寒的夜空之下又多了幾分蒼涼，黑色的雲朵遮蔽飄移著，遮蔽住了皎潔的月光，四周隻有一汪潭水，在清風吹拂下閃說著點點亮光。
    片刻成膜之後，果然還是韓楓忍不住先著急地開口：“為什麼老師你要離開，我做錯了什麼嗎？”韓楓心中對指環的好奇心瞬間退卻，取而代之的是焦躁和疑惑。
    “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疑問，但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況且你我都知道早晚都會有離別的一天，既然如此那又何必焦急呢。”雖然老人的臉上始終掛著和藹的笑容，但即使如此韓楓也能清楚地發現他的眼中依然帶著些不舍和落寞。
    “我當然知道，”韓楓冷靜了內心，話鋒一轉問道：“但是我更想知道為什麼老師你為什麼會這麼突兀地提出要離開。而且按照老師的性格是不會拋下現在實力毫無寸進的我的，除非老師雖然嘴上鼓勵我，但內心卻對我極其失望，又或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你不得不離開麼。”
    燭老苦笑一聲：“你小子就是這一點讓我無可奈何啊。”
    韓楓心中一定，知道自己猜對了。他當然知道燭老是不會拋棄自己的，那番話隻是用來自我貶低，好讓老人說出真相罷了。而從他的語氣中韓楓也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才會導致老人這麼突然地要離開。
    “那到底是為什麼啊，為什麼老師你要走啊，難道就這樣扔下我嗎？老師你應該知道我的性格，如果你就這樣一聲不響地離去，我肯定會去找到你的。”
    “我就是擔心這點所以才找了個機會與你說啊。”燭老猶豫了許久，最終長歎了一口氣，包含著無限的蒼涼和悲哀：“韓楓你仔細看看我，這五年間有什麼變化。”
    韓楓也擔心老人就這樣離去，不敢停留直接對比著五年前記憶中的老人，但是觀察了許久還是不見有什麼不對，“頭發從斑白變成了花白，臉上和手上的皺紋又添了許多？”韓楓想破腦袋也不知道老人身上發生了什麼變化，隻好隨意說道。
    但出乎意料的是燭老居然肯定地點了點頭：“不錯，沒想到你能觀察到這些小細節，那麼從我身上你能感覺到什麼？”
    “……歲月的滄桑？”韓楓猶豫了一陣還是改口說道：“老師你變老了？”
    “沒錯，就是老了。”出人意料的，老人再次給出了讓韓楓越來越迷糊地答案。
    “但是，老師你出走和變老有毛線關係啊……”韓楓頭上滴下一大滴汗，若燭老隻是因為這個原因就離開的話韓楓真是感到一陣惡寒。但這隻是他腦中的遐想罷了，很顯然，事情根本就沒那麼簡單。
    “我們人因為不斷修煉，用天地靈氣淬煉蘊養己身，所以我們人才能活上數百歲之久。”韓楓點了點頭，繼續聽老人的下文：“於此同時我們人的容貌也因為壽命的悠久變化地十分緩慢。然而現在的我僅僅隻是在五年間就變得愈發蒼老，這不就看的出我已經命不多時了嗎。”
    ”而且在近幾年，你看見過我使用過任何一次靈力嗎，即使遇到魔獸也隻是與你一起繞開而已，不與其正麵交鋒。那都是因為為師體內已經被毒性侵蝕到無可複加的地步了。而我為了不讓你發覺我有異常，服用了許多丹藥來盡可能地保持原來的麵貌罷了。”
    韓楓一怔，他本來以為自己看做很平常的衰老現象在此時居然藏有這麼多的秘密，心中也不斷地告誡自己這個世界時不同的，絕不能把從前與現在混為一談。
    還沒等韓楓繼續發問，老人便繼續說下：“我知道你想問為什麼我會變成現在這樣子，但是在告訴你之前……”
    “韓楓！”燭老突然大聲說道。
    “是。”
    “我願你成為我生前最後的弟子，傳承我的衣缽，將我廣為人知的煉丹術發揚光大，你可願意？”
    “弟子願意！”
    “好！”燭老撫了撫發白的胡須大聲笑道：“那我就告訴你，老師還收了一個弟子，他也就是你的師兄了。但是你要記住，正是你那位師兄，把你老師陷害到這步田地！”
    “什麼？！”韓楓心中宛若有一顆巨石從山頂滾落一樣，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響：“為什麼，為什麼他會把老師你害成這樣，難道他就不怕遭受到世人的辱罵批判嗎？”
    “為什麼？”燭老冷哼一聲，眼角帶著寒光：“他是為了我用盡半生收藏來的丹術和寶物罷了。而那些寶物大部分都藏在我之前給你看的那枚空間指環之中了，他得到的不過是零零散散的幾樣。”
    “韓楓，雖然你從前生活的世界我是不知道是怎麼樣的，但你要記住在這個世界上隻有手握力量才是王道，那些批判你的人都會臣服於你的腳下，所以世人的指責什麼的根本隻是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已。”
    韓楓握緊了拳頭，雙眼中充滿了憤怒：“老師，那家夥的名字叫什麼，我要把他殺了，否則就太對不起老師你對我的恩惠了！”
    “你想替我報仇我自然是高興無比，但現在的你根本無法撼動他，反而會被他像一隻螞蟻般踩死。“老人微歎一口氣，隨即將指環塞到韓楓的手中：“至於他的來曆我也已經將其封印在一封信之中，隻要你能憑借自己的力量打破信封上的禁製，等到那個時候你就能想法設法的為我報仇了。”
    老人抬頭望了一眼已經有些發白的天空，“馬上就要天亮了啊……我也該走了，恐怕再過一兩天我就要安睡了吧。不過在這之前，可要找一個能讓我安靜沉眠的地方啊。”雖然談論這自己的生死，但燭老眼中卻沒有絲毫恐懼，反而有著一種解脫：“韓楓，我對你很滿意，在這五年間我也處處觀察你，發現不論心性還是品行你與我年輕之時都頗有幾分相像。”
    “老實說在遇見你之前我都認為自己是苟且偷生之輩，藏居在這深山老林之中。但是在遇見你之後我卻發現我的苟且偷生都是值得的。就這樣交給你我也就放心了。”
    韓楓低垂著頭，發絲也跟著垂落擋住了黑暗之中的迷蒙的眼睛，“老師，你這枚指環什麼東西都能裝的下嗎？就算是……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