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碎夢
    挽辭想，遼盟是個什麼樣子的國家呢？他剛剛經曆了漫天飛舞著蝴蝶的宛夏，然後，跟著母親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帝國。雖是3月，剛剛入春，但遼盟卻仍紛飛著大雪，他睜著眼睛驚奇地看著這個陌生的帝都——爵殷，小手好奇地伸出貂皮做的外袍，伸手去接那晶瑩剔透的雪花，身旁行人匆匆，沒人注意到他這一動作而母親仍舊和剛到宛夏時那樣，急匆匆地拉著他的手，穿行在大街小巷，最終在偏僻的一角，停了下來……
    那是個破舊的木屋，比起草原的帳篷，它小的可憐，搖搖欲墜，似乎下一秒，那些破舊的木樁就會支持不住房頂的重量，整個房屋就會轟然倒塌。
    “挽辭，從今天起，這兒……就是我們的家。”挽辭清晰地記得，母親那時的手冰涼，幹燥，粗糙……他看見母親眼角滑落的淚珠，金色的發，宛若他小時候看到的那些金絲，隻是，鏽蝕了……
    “母親……”他張開手小小的身軀努力地將自己的母親抱在懷中，輕聲安慰“你還有我，你還有我，母親……”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那是挽辭一生中最最幸福的日子嗎？他不知道，但是他可以肯定，那段日子，是他最最清晰地記憶。
    他美麗的母親，是胡人，不是宛夏，不是朔月，更不是遼盟，那是一個偏遠而又弱小的名族，但他的母親卻有著驚為天人的美貌，她的五官清秀溫婉，酷似朔月南方江南的女子：白皙如玉的皮膚，連最昂貴的金絲都比不上的柔順金發，和那雙美麗到極致，像藍寶石一樣的灰藍色眸子。而他的父親，他記不得了，他隻知他的父親，是個朔月人，在江南有著龐大的家產和嬌妻愛子……
    他繼承了母親的容貌，隻是發絲卻是異於胡人的墨色長發。他冷淡，對萬事提不起任何興趣，周圍的鄰居常常對他們母子指手畫腳，他充耳不聞，直至那一天，母親告訴他，他們要搬家了，那是爵殷城中最最豪華的宅邸——皇宮。母親順利得到了一份在辛者庫當浣衣娘的職務，而他，隻需好好呆在浣衣局為他母親打打下手便好。
    一切，便從這開始了。
    遼盟中的最多的便是梅，各式各樣的梅花。因為國家地域偏北，一年之中便隻有冬春兩季所以，每至冬季轉暖時期爵殷的皇宮中種的紅梅便會花開滿枝，
    那隻是短暫的一個停留，他隻是想為自己的母親親手做一個香囊作為她的生日禮物。或許，是他的貪心，或許，是他的粗心大意，他沒有感覺到時間的流逝，以致在黑暗中迷失了回家的道路。
    母親會擔心，挽辭第一想到的便是這個。皇宮太大，放眼望去，是一片漆黑，隻有不遠處的前方，有著一盞搖曳著的微弱燈光。他驚恐地看著那束燈光迫近，他知道如果被人發現他的存在，他的後果隻有一條，那就是死。可是，這邊上，並沒有躲藏的地方……他近乎絕望地想要閉上雙眼出乎他意料的是，來著竟是一名和他年齡不相上下的孩子，烏黑的長發……………
    “你是誰？”男孩兒有些驚訝地看著穿著破舊長衫的挽辭，手中的紙燈略微抬高仔細觀察著麵前人的容貌，眼底是不屬於這個年齡的謹慎與小心，還有那與生俱來的君臨天下的氣勢，迫使挽辭不由退後了一步。
    見麵前人不回答他的話，還驚恐地退後了幾步，男孩兒並沒有不高興，反而略微收斂了些氣勢，眼底笑意漸濃，好似在看一支受驚的小貓。“你是哪裏來的？”但他的聲音卻仍冷冰冰的，絲毫沒有要緩和點的意思。幾番逼問，男孩兒見挽辭不語，最終也隻是歎了口氣，放慢語氣，略微溫柔地說“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可好？”
    鼓起勇氣抬頭看了看男孩，挽辭用手緊緊抓住手中手帕中的花瓣，小聲答道“辛者庫。”
    “原來不是啞巴？”調笑著勾起嘴角，男孩大方地伸出手，嘴角是一抹溫暖的弧度“把手給我，我們走吧！”
    第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