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瀟走到一個窗口那，弓著腰從地上找了一塊鐵條，再往窗縫裏頭塞了進去，不到幾秒的時間，眨眼間他把鐵條扔地上，一手推開了窗戶，然後回頭：“還不過來？”
    他說完就麻溜地一手拿著手機，單手就爬了進去，那一米多高的窗口，硬生生被他一個跨馬就翻身跳了進去。
    “這扒窗技術和跳窗技術，實在溜的很。”我忍不住嘀咕地埋汰目標一句，但是總是口嫌體正直地隨著原瀟從窗沿爬進鋁廠裏頭。
    “手放這。”原瀟在裏頭給我打光，還不忘提防我爬窗的姿勢，“先抬一隻腳。”
    風從大開的窗口裏擠進去，往我後背往我後脖子裏頭塞，冷透了，不一會兒我的手和腳都冷的僵硬了，爬窗的姿勢估計也好看不到哪兒去，估計像末世電影裏頭的喪屍……
    鋁廠裏頭都是黑乎乎一片，原瀟找了好一會兒才看到開關，他隻開了過道的一列電燈，然後在前麵走，我隻好跟上去，結果他兜兜轉轉地居然摸索到鋁廠一樓的後門，他拿著手機一照，鐵門上鎖了。
    “原老師，我……”
    “先別問我。”原瀟頭都沒回，把手機往後遞，“拿著，打光在鎖上。”
    我手忙腳亂地從褲兜裏抽出了手去拿，對著鐵門上一把鎖鏈打光……
    原瀟不負所望地直接從現場拿了一根比剛剛撬窗的鐵條還要細多的鐵絲，往鎖頭裏麵擠了又擠，不到幾分鍾時間，就把鎖開了。
    “……”我愣了，心裏好奇心越來越重，可不敢開口問，結果原瀟回頭看了我一眼，搶回自己的手機，然後把鐵門推開。
    外麵是後院和一個荒廢的倉庫，雖然是荒廢的，但是因為用來拍戲的地方，並不會真正的埋汰到哪兒去，可我依然想不明白，原瀟究竟來這個倉庫驗證什麼事……
    倉庫的門倒是沒上鎖，輕輕推開，木門就開了。可裏麵漆黑一片，完全不著光，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沒有跟著原瀟走進去。
    “記得有一場戲嗎？”原瀟率先往裏麵走了兩步，他一邊回頭看我，一邊又往後退了一步，他的臉部及上半身以逐漸隱退在黑暗裏，隻剩下下半身還被天邊的月光籠罩著，帶著模糊的光感。
    “你說的是哪一場戲？”我問他。在鋁廠的戲是最久的，但其實在倉庫裏頭的戲並不多，反倒在後院的走動的戲比在待在倉庫裏頭的戲要多得多，“是倉庫裏的戲還是在鋁廠的戲？”
    “倉庫裏的。”原瀟的聲音驟然降低，可在這如此場景之下，就算他呼吸重一點，我或許也能聽見，“第301鏡。”
    我下意識去回憶，但是迫於原主這身體構造，對數字的敏感度與對文字的敏感度同樣強，幾乎是幾秒後，我就回想起原瀟口中說的鏡頭的場麵。
    “我這樣說你可能不記得。”
    原瀟把手機放進黑色羽絨的口袋裏，再從另外一邊口袋拿出了一盒香煙，從煙盒裏頭倒著扣出一根煙，兩指夾著香煙，緩緩抬起手臂的同時慢慢垂下了他的脖子，然後低頭微微張開他的雙唇，輕輕用牙咬住了煙蒂的尾巴，他會像一隻懶散的貓似的半眯縫著幽深的眸子，然後像是不由自主地微微皺著眉，最後打火機的聲音一響，火光照亮他那張俊美的不像話的麵孔。
    而現實是我根本沒有看見他這些動作，此時此刻卻僅僅憑他一個拿煙的動作想起了他在那場戲裏抽煙的模樣。
    “那天我抽煙的時候，抬頭看你的時候，你覺得我內心想的是什麼？”
    他的煙沒點著，他也沒抽煙，而我內心卻有一個地方緩緩流淌著不知名的暖流。
    “四個七。我覺得人的記憶力太好，並不是一個完美的優點。”
    我往前走了一步，他也往前走了一步，我頓住了腳步，心裏無聲地響起了一個及時的聲音。
    “許紀，你可以把握機會，做任務。”
    那是四個七無時無刻帶著平緩語調而機械的聲音。
    原瀟在這個時候，繼續往前走了兩步，他的步子明明輕輕的，我卻仿佛能聽見地上沙粒漂浮的聲音。
    “我不知道。”我忍耐不住，在原瀟整個人站在明亮的地方的時候，我看著他的眼睛就忍不住低頭。
    我狠狠扣了自己的手心，在冬天幹燥的皮膚狀態下，可能還刮的掉了皮，從手心傳上來刺疼的感覺，我再抬起脖子回視他，“但在你看著我的時候，我心跳加速了。”
    我一把抓過他垂著的手臂，抓著他同樣冰涼的手腕，往我心口上放。
    “我覺得那應該是悸動。”

    作者閑話：

    許紀並不是冷血的。
    我隻是少了筆墨去形容他的感受。
    在目前為止，他還是能冷靜能帶著理智，但是其實比起上一個世界，他肯定是越來越帶入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