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車子幾乎都報廢了，最嚴重的幾乎是最靠近酒場中央的那輛大奔，被不帶眼兒的槍口打得已經麵目全非。
    受輕傷的和沒受傷的肌肉大哥默契地分工，有的去收拾現場，有的去檢查車輛，那個給了我一把槍的一米九大哥，從其中一輛車找出了兩箱醫療箱，然後他們端坐在零碎的箱子或者幹淨的少許空地上互相包紮，黎簇坐在兩個疊著的木箱子上，有人在給他肩膀包紮。
    我也累得很，沒有受傷的我實在不好意思沒有跟他們搶地盤坐，隻好幹站著。不一會兒，酒場外麵的公路來了一整排的大眾，我認出來了，是黎簇的另一批車，看幾個人下了車立刻跑到黎簇跟前彙報，還有人迅速地拿來了工具清場，我這才明白他們是來收場子的。
    再後來，距離我正式來這裏的第二十天，我去了醫院拆石膏，與此同時，我的右手和左手都刻上了不同模樣的傷疤。又因為石膏剛拆，手臂卻還不能幹粗活，公司讓我放假我都沒敢隨便去溜達，怕跟蹤目標會被懷疑動機，何況目標根本難以讓我近身，我隻好每天留在倉庫裏蹲點，這一蹲，又是十幾天。
    而距離上次幹架的那次見麵，除去中途在公司裏遠遠與黎簇碰了一麵，我又喪失了目標的方向。
    “四個七，黎簇在哪啊？”我無聊地蹲坐在倉庫裏，撕起了紙皮條，撕了滿滿一地，四個七突然回話了：“他今天去查戶口了。”
    “查戶口？查誰的？”我把撕碎的紙條又重新拿掃把掃到垃圾桶裏，後知後覺問道：“查我的戶口？他想幹嘛？”
    “不幹嘛。”
    “二十天了，他突然爆發了好奇心？”
    “他晚上九點會回公司一趟。”
    “艾瑪，那我要好好跟他拉關係！”
    晚上八點五十，我蹲在停車場的通風口，足足蹲了八分鍾，終於看見入口陸陸續續地進了五輛車。停車場光線比較暗，同一款的五輛車，沒得知黎簇是不是在其中一輛車裏頭，九點準時，黎簇竟然從中間那輛車下來了。
    “真的一分不差。厲害了，四個七。”我嘀咕，然後繞了出去，那邊的幾個保鏢看見了我，緊接著黎簇也看了過來。
    “大佬，晚上好啊。”我剛說完這句話，前頭一個肌肉大哥酷酷地伸手攔住了我，不讓我再往前靠近。
    “讓他過來。”黎簇今天打扮的十分正經，一身不能再貼身的西服，讓他的身材完美的暴露出來，如同行走的荷爾蒙，我是真心佩服他的顏。
    “我叫許紀，你還記得嗎？你的超級迷弟，那天去酒場你還帶著我去的，大佬，我真心想跟著你幹架。”這一番話明明是擦馬屁的意思，愣是被我厚臉皮，說成了如同微博裏那些死忠粉一樣，沒了這個偶像，我這個粉絲也活不成了。可我知道黎簇根本就是知道我的，甚至還莫名其妙查我戶口，這其中除去好奇，肯定還有別的原因，但現今，我必須近身，才能完成任務。
    任務就是，把他的冷漠值變成零。
    “四個七，他的冷漠值有變化嗎？”
    “暫時沒有。如果有，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嗬嗬，你真敬業。”
    可我根本不知道黎簇冷漠的原因，四個七也不願意告訴我，我也明白當初四個七舉例子的那位仁兄，他度過了六年如何艱辛的生活，我甚至完全可以想象，因為我感覺自己距離那種活在槍杆子底下的感覺……太近了。
    因為身高差距，黎簇是垂著眼看我，穿著正裝帶著領帶的他，反而讓他顯得更加冷漠，不說話的時候尤其讓我感到害怕。
    他足足盯著我看了許久，突然間轉身往電梯方向走，幾個保鏢立刻跟隨其後，一下子我的四周成了無人區。我靜默了許久，在心裏問四個七：“他剛看我看了幾分鍾？”
    “三分鍾。”
    “聽說兩個人對視超過一分鍾，他們的心靈會產生一種共鳴。”
    “那你們的共鳴是什麼？”
    我正想抖腿來著，覺得空無一人的停車場，讓我有點瑟瑟發抖，“我怎麼覺得他想吃了我。”
    “不要臉。”四個七嘖了一聲：“目標正在下樓。”
    “……”我想我那整天在家摳腳的姐姐了。
    “為什麼？”
    “因為我想要她的臭腳。”
    “智障！”四個七罵了一聲：“許紀，你轉身。”
    “我不要。”說完，我轉了身，背後電梯門口開啟，黎簇從裏頭出來。
    黎簇獨自一人走過來，那些肌肉大哥竟然一個也沒跟著。
    “我就知道，你會等我下來。”他的聲音跟他年輕的外貌不符，他的四十歲，隻有聲音是符合的，那麼低沉、雄渾。
    黎簇走到我身前，同樣是如同剛才的模樣，垂著他細長的眸子，微微挑了挑好看的眉毛，然後細細地盯著我看，隻是這次，他說話的時候明顯地笑了笑。
    這人吧，如果長得太好看了，倘若哪天他看著你笑，你認為你應該會怎麼樣？
    反正我吧，腿都軟了。

    作者閑話：

    黎簇：這就腿軟了？
    許紀：你咋這麼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