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著床單出門的莫洛斯在走廊上回想著昨晚的事。
    莫洛斯的聲線很特殊，就算中文的發音字正腔圓，還是帶著前蘇聯的口音，所以莫洛斯在說‘打一炮’的時候，單慎已經聽出了他的身份。
    單慎見夏冬生醉的七葷八素，剛翻江倒海的吐了，估摸著身體也不太舒服，經不起他一個晚上的折騰，就忍痛先放過了夏冬生，轉而在罪惡之城和莫洛斯開了個房間。
    莫洛斯水蛇一樣纏上單慎的時候，單慎笑了一下。
    “莫洛斯。”
    莫洛斯的動作一瞬間停了下來，在異國他鄉，有個未曾謀麵的人張口就叫出他的名字，莫洛斯心中警鍾大作，手已經摸向了腳踝上綁著的軍刀。
    “你是誰？”
    莫洛斯灰色的兩眼緊盯著單慎。
    單慎優哉遊哉的在沙發上坐下。
    “單慎，慎重的慎，你之前的老板死在我手裏，你還和我打過電話的，這麼快就忘了？”
    “你是說山魈？”
    莫洛斯挑了一下眉，慢慢的回憶起單慎的聲音，莫洛斯也放鬆下來。
    莫洛斯明白單慎的來意了。
    “我拒絕過你了，付我雙倍的錢也沒用，我不會跟著你，我雖然是個打手，沒什麼原則可言，但絕不會跟著殺了以前的老板的人。”
    “喔，這樣。”
    單慎看向莫洛斯的眼神很是欣賞，有底線的人才有價值，輕易被錢驅使的人好用，但是太危險，因為那樣的人沒節操，任誰都可以用，今天他是你手裏的刀子，明天就可能是敵人手裏反對準了你的槍。
    “說完了吧，說完就辦事吧。”
    莫洛斯脫了上衣，摸到單慎的身邊，一邊扭著腰磨蹭單慎的身體，一邊用手挑開了單慎的皮帶。
    “等等。”
    單慎按住莫洛斯的手，起身自行脫掉了被夏冬生吐的亂七八糟的衣褲，然後又坐下來，顧自順著剛才的話繼續說。
    “你不想為我做事，我也不會強迫你，但是中國有句話，叫買賣不成仁義在。”
    單慎頓了一下，看莫洛斯眯著兩眼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似乎是看他的身體入迷，倒沒怎麼聽他說話。
    單慎歎一口氣，勾起了莫洛斯的下巴，把莫洛斯專注的視線挑到他的眼睛的高度，繼續說道。
    “剛剛這麼多人在場，你找上我也是緣分，我雇你不成，你想和我打炮我也拒絕，但是……”
    “你拒絕？”
    莫洛斯覺的不可思議，往常到了這個時候，連直男都會閉上眼和他打一炮的，單慎卻一口回絕。
    “是，但是交個朋友如何？”
    “朋友？”
    “嗯，朋友。”
    單慎無視莫洛斯的心不在焉，淡淡的說道，“出門在外，多一個朋友就是多一條後路，也許你藝高人膽大，不在乎，但是天有不測風雲，遇到了麻煩，多個人幫你出謀劃策，總好過你一個人疲於應付。”
    聽到這裏，莫洛斯的表情認真起來。
    莫洛斯從小入了軍隊，一心一意被訓練成殺人機器，衝鋒陷陣是把好手，運籌帷幄也不在話下，但很多人情世故卻不懂，亡國後莫洛斯漂泊來中國，雖然也混了好些年，但都是仗著身手利落被老板器重，隻負責開槍，不用對老板諂媚逢迎，所以莫洛斯一直沒學多少處世之道。
    單慎的話讓莫洛斯很心動，‘朋友’兩個字也是莫洛斯人生的新詞彙。
    秦茗趕到的時候，莫洛斯正背靠著牆壁，下身穿了皮褲，上身還光著。
    走廊的曖昧燈光灑在莫洛斯的肩頭，像是漫天的星輝落進月夜的流河裏，泠泠的散開了微光，這樣的美景下，就算是莫洛斯一馬平川的胸口，明顯凸起的喉結，也沒能阻止異性戀的秦茗的心跳漏上一拍。
    聽到腳步聲的莫洛斯抬起頭，定定的看了秦茗一眼。
    噢，是個洋人啊。
    不過長的真清秀。
    秦茗歪了一下頭，然後笑。
    “莫洛斯麼，我是秦茗。”
    “嗯。”
    “走吧，單慎和我說了，山魈死了後你還沒找到合適的老板，讓我給你介紹，這樣，你和我提提要求，我帶你去物色。”
    “好。”
    莫洛斯穿好上衣，跟著秦茗一路的沿著走廊往外走。
    莫洛斯心情還不錯，看來‘朋友’還是蠻有用的，單慎說的‘多一個朋友就是多一條後路’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朋友還能幫著他找老板賺錢。
    “這麼說來……”
    莫洛斯忽然扯住了秦茗的衣袖子，詭譎的灰色瞳眸緊盯著秦茗的臉，“你也是我的朋友吧？”